我家乡有个习俗，
结婚时，新娘需要在祠堂待上三天才能算入门。
半年后，新娘必定会诞下一个男婴。
我和女友长跑八年，本打算在今年三月结婚。
没想到临门一脚，丈母娘处处阻拦张口就要八十万彩礼。
为了村子，我决定将她们全家都留下。
1.
农历闰二月十四，清明节前一天
我带着礼物来到了女友张静家。
刚一进门，她母亲王素珍就坐在沙发上没好气道：
“哪有人清明节前一天上门订亲的。”
“难道你妈没告诉过你明天是什么日子吗？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真是没教养！”
王素珍朝着我翻了个白眼，我愣在门口，略显尴尬。
“妈——周哲这不是忙吗，人家刚上门，你客气点！”
“死丫头，这就开始护了，为了男人不要妈了是不是。”
“妈！！！”
张静跺了跺脚，脸色明显有些生气。
王素珍这才住了嘴，满脸嫌弃地瞥了我一眼。
我强颜欢笑赔着礼。
“阿姨，对不起，本来早该来看你的，有事给耽搁了。”
“我听静静说你身子不怎么好，路上给你买了些补品，希望你不要嫌弃。”
王素珍听完，也给我好脸色，阴阳怪气道。
“要来早来了，找什么借口，没教养就是没教养！”
“进门就是一股臭味！”
王素珍捂了捂鼻子，一脸反感，话音刚落，张静忍不住了。
“妈，你够了，人家周桐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不能嘴下留点德吗。”
“你要再得理不饶人，我就带着他走了。”
王素珍见女儿这么不客气，面上有些生气，我急忙上前打圆场。
“是我不对，阿姨，你就别和静静生气了。”
“下次我一定选个好日子，洗干净了澡，再来拜访你。”
见我主动站了出来，王素珍脸色这才好转了些，瞥了我眼没再说什么。
张静示意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随后拉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妈，我爸和弟弟呢？”
“你爸出门买菜去了，你弟……三天没见人了，估计是死外面了。”
说到张静的弟弟张憧，王素珍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仰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
张静曾经和我说起过他弟弟，总的来说就是个吃喝嫖赌抽无恶不作的混蛋。因为家里有点钱，长期混迹于市区各大网吧和地下赌场。
张静知道自己弟弟是个什么秉性，也就没有多问。
没一会儿，张静的父亲张司恩就提着菜篮子回来了。
比起王素珍，他可要热情得多。
“哎呦，你就是周哲吧，静静常说起你呢，小伙子不错。”
接着话锋一转，问道：
“你这次上门，是干嘛啊？”
2.
对于张静父亲的问题，我很疑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回答。
“哦，这次主要是为了来拜见你二老。”
“顺便和你二老商量商量我和静静的婚事。”
张司恩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呢，王素珍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不同意，这才几天啊就订婚！”
“就你这样的配得上我们静静吗？彩礼钱你出得起吗，你给得了她想要的吗？”
“我会努力的，阿姨，我保证！”
“保证有个屁用啊，你给我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
说罢，王素珍就开始赶人，张静和张司恩立刻起身拦住了她。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
“妈，你够了，难为人也不是你这样的，周哲也没得罪你吧。”
张静拦在我和王素珍中间。
王素珍没理会女儿和丈夫，径直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不管你是谁，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再靠近我女儿。”
“我告诉你，我女儿就是嫁个残废，也不可能嫁给你个乡下人！”
面对王素珍如此坚定的态度，我有些诧异，她见我愣住，竟直接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到了我的头上。
鲜血随着玻璃的破碎从额头渗出，很快就遮蔽住了我的左眼。
一时间，屋里闹腾了起来。
“你疯了！”
张静冲她母亲喊了一声，接着连忙拿出纸巾意图堵住我额头的伤口。
她爸则是赶紧将王素珍拉到了一旁，开始劝说：
“你这是干什么，他好歹也是静静的男朋友啊。”
“男朋友怎么了，想娶我女儿，就得先过我这关。”
张静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正欲站起来反驳，恰好这时，张憧一脸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一脸不耐烦地吼了声：“吵什么呢！”
张憧作为一个混子，身上纹龙画虎是标配，搭配一头扎眼的黄毛，标准的二流子一个。
客厅安静了下来，张司恩率先反应过来，说了句。
“小憧，快跟你姐带小周去医院。”
张憧随便套了身衣服带着我去了医院。
到了地方，张静先去窗口缴费挂号去了，张憧则是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你就是我姐的男朋友？”
还没等我点头表示，张憧突然靠近我低声道。
“其实我妈呢，就是那个脾气，不过她也说得对，你要真想和我姐结婚，得先让她点头才行。”
“我该怎么做？”
3.
张憧见我问起，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哎呀，这最近肚子饿了，想吃点好的。”
我一听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帮我搞定你妈，事后我给你两万！”
张憧听后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话，那我不成卖姐姐的了？”
他稍作思量，比了三根手指。
“我要三万，现金。”
看着张憧那张笑脸，我本能地感觉有些恶心，但还是同意了。
“行，你就等我消息吧！”
我和张憧刚商量完，张静就急匆匆地走了回来，等我将伤口缝合完毕已经是下午时分。
刚出医院，张静就接到了她爸打来的电话。
“丫头，你们快回来，你妈现在又哭又闹的，吵着要喝农药呢！”
由于担心王素珍的安全，张静立刻拉着张憧就要回去，我本来想跟着一起，却被张憧拦了下来。
“你别去了，交给我就行。”
张憧冲我摆了个自信的表情，就带着张静一脚油门走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此时我的电话响起。
是我妈打来的。
“事情办得怎么样？”
“不是很顺利，她妈很排斥我。”
“应该是钱的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我会向村里借钱，你尽快，爷爷可撑不了太久。初八那天，必须进祠堂！”
挂断电话后，我摸了摸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打车回到了出租屋。
大约三天之后，张憧打电话给我，说他搞定了，让我去他家谈论彩礼还有婚期的事情。
我穿戴整齐走出门。
此时正值清明刚过没多久，城中村的角落里还有许多燃烧没多久的香火。
我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纸钱味，阴郁的心情通畅了许多。
等来到张静家，她们一家人正坐在桌前，面前是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王素珍对我还是没有好脸色，张静招呼着我坐下。
这时王素珍说道：“你和静静的婚事我不管了，但是彩礼你必须得出三十万。这三十万，是给我们的养老钱。”
“另外，房，车，五金，婚纱，一样都不能少。酒席最低规格是十万起，排场要大，我们亲戚多，可不能丢了面子，如果这些你都能做到，你们爱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
听着王素珍这些要求，我皱了皱眉头，内心一盘算这得快二百万了。
王素珍看出了我的窘迫，冷哼一声道：
“拿不出来就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4.
“妈，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究竟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呢！”
见张静站起来为我说话，王素珍回怼道：
“你懂什么？你妈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
“有那么多好的你不挑，偏偏挑了这么个没用的。”
这时张憧也不耐烦了，为我开口说道：
“你真的够了，你不是纯纯为难我姐夫吗？”
“我为难他？你个臭小子，你是不是不知道谁生了你啊，混蛋玩意，你给我滚！”
张憧见王素珍张口让他滚，气得直接将手里的碗摔在地上。
他这一摔，原本平稳的场面立刻失控了起来，王素珍开始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叫嚷着女儿和儿子都没用，帮我一个外人不帮她。
紧接着就是各种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脱口而出，诸如此类都是乡下人和臭农民之类的话。
我被她骂得内心有了些火气，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手机发来一条消息。
“钱已经打到你账上了，共一百五十万，尽快！”
看着打来的数字，我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怒火，抬头说道：
“可以，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做到。”
“等下，三十万就打你二老的账上。”
“房子，车子，五金，我会在结婚前一天一起交到静静的手里，全部写她的名字！”
当钱真的打到王素珍的账上时，她一改先前刻薄的面容，喜笑颜开。
张静的父亲也一个劲地夸我懂事，静静跟着我不会吃亏。
最终我将婚期定在了三月初一。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日子不吉利的话，反而十分赞成，催促我们抓紧结婚。
我知道他们是想要我赶紧实现后面说的。
我赔着笑，对于这样贪得无厌的人感到深深的恶心。
我们高高兴兴地吃完了那桌饭菜，晚些时候，张憧来找我要三万块钱。
虽然他并未替我解决实质性的问题，但我还是给他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敲定了，但我还是小瞧了张静他们家。
更加小瞧了王素珍。
5.
三月初一，谷雨当天。
我带领着一帮好友驾驶着婚车来到了张静家楼下。
这本应该十分喜庆的日子，她家门口却显得异常冷清。
我也没太在意，以为是王素珍还是对我抱有偏见。
直到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楼上，迎接我们的只有空荡荡一间房。
房间内空无一物，只有王素珍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
众人傻了眼，我也是一脸疑惑，但还是挤出个笑脸问道。
“妈，这是怎么回事？静静呢？”
“你还好意思提静静，她前两天生病住院了你知道吗，现在正等着做手术呢！”
“这怎么可能呢，她前两天还在和我聊天来着。”
“天有不测风云，你也看见了，为了给她筹钱做手术我们就连房子也卖了。”
“我呢，也不想耽误你，要不这婚事就算了吧！”
看着她那张老脸，我顿时怒上心头，再也不忍耐，将手里的鲜花一摔。
“你特喵玩我呢，说不结就不结，我问你张静在哪儿！？”
王素珍见状也不生气，冷笑道。
“行啊，你要结婚也可以，再拿八十万手术费，我就告诉你我女儿在哪儿。”
“八十万……”我被王素珍的话气笑了。
“你知道我为了跟她结婚花了多少钱吗？你敢玩我！”
再让我拿钱是不可能的了，村里人还等着呢。
我索性心一横，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王素珍的脖子上。
“你今天要不把人交出来，劳资就先拿你祭祖！”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付费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