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四分五裂,琴箱的漆面则撕开了几道深深的纹路,琴轴更是无力地脱落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碰撞声。
柏栩栩立刻哭着扑到了孟城怀里,失声尖叫:
“呜呜呜,我知道潇若姐不喜欢我,可那把琴是无辜的呀。”
“就算她不想让我碰,也没必要当着你的面把琴砸坏。”
听着柏栩栩颠倒黑白的话,林潇若第一次被气笑了:
“这把琴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我为什么要砸坏?”
“明明是你松了手,琴才会砸到地上。”
闻言,柏栩栩哭得更大声了:
“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这么贵,你一个无权无势的怎么可能买得起?还不是用的阿城的钱?”
“再说,我这么喜欢这把琴,难道我就会故意把琴弄坏吗?”
“我知道潇若姐一直都嫉妒我,想给我个教训,可我真的只是想要摸一摸那把琴而已。”
“呜呜呜,既然潇若姐这么讨厌我,那我走好了。”
说完,捂着脸便要跑出去。
只是她刚跨出一步,就被孟城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林潇若心口一紧。
果然,下一秒,孟城失望的目光直直望向她:
“马上给栩栩道歉!”
不知为何,林潇若腰间的伤疤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伤口太深,又伤到了肾脏,勉强保住一条命本就是万幸,只是偶尔伤口还是会发作,必须得吃止痛药才能缓解。
孟城是最清楚这一点的。
毕竟,当年他曾经亲自照顾了林潇若一个月。
大概是想到了被小混混围堵那天的鲜血淋漓,孟城的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怎么样?”
孟城甚至下意识松开柏栩栩的肩膀,想要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潇若。
只可惜,柏栩栩先他一步走到了林潇若身边,又是殷勤地扶她坐下,又是哽咽着道歉: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潇若姐也不会旧痛复发。”
“我马上去给你拿点热水喝药!”
说着,柏栩栩快步走进了厨房。
很快,她就端着杯子走了出来。
林潇若痛得头晕眼花,恍惚中伸手去接,却被滚烫的开水迎面泼了个满怀。
胸口的衣服湿了大半,隔着布料,林潇若都能感受到身体的灼痛。
“啊——”
柏栩栩却先她一步哭了起来,眼泪说掉就掉:
“好痛啊!”
“潇若姐,我真的只是好心想给你倒杯水而已……”
她的话没有说完,虎口处那一片被开水烫红的皮肤却已经赤裸裸地展现在孟城面前。
眼眶红红,就像一只再委屈不过的小白兔。
孟城的脸彻底黑了,硬挺的眉骨像沁了霜:
“林潇若,你是不是疯了?”
柏栩栩哭着趴在孟城肩头,嘴角却冲林潇若恶劣地勾起弧度。
她的角度找得天衣无缝,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才是受害者。
林潇若本就因为旧伤痛得意识模糊,被开水一烫,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咬牙朝孟城伸手:
“带我去医……”
她的话还没说完,柏栩栩再次哭了起来:
“阿城,我好痛啊。”
“你说我的手会不会有事?可我以后还要拉小提琴的。”
“要是我的手真的废了,那我也不活了!”
听着柏栩栩撕心裂肺的哭喊,孟城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直接就将人打横抱起,飞快往门外跑去。
临走前还不忘朝林潇若冷冷丢下一句:
“栩栩的手要是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大门被用力关上,震得林潇若头皮止不住地发麻。
她费力地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进了水,连屏幕都无法打开。
胸口的衣服已经和皮肤黏连在一起,就连呼吸都像是被扯住五脏六腑。
林潇若别无他法,只能强撑着打开门。
可她刚踏出玄关,就浑身脱力一般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