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盛高中正式开学的日子,是在普通高中开学的第二天。
清晨,钟云清同样是遇到了自己的老狐狸父亲,绕着圈子和他交谈,就是为了在不知不觉中获得老狐狸想要知道的事情,而他的白兔子母亲则是坐在旁边,不断想要插上话,但是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当他起身要走的时候,白兔子母亲则是放下了自己吃到一半的蔬菜沙拉,“云清,你要走了,我送送你。”
钟云清其实很不习惯这样对他来说有些黏腻的亲密,但是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可以冷酷拒绝一切好意的人,尽管不习惯,他还是扬起自己的笑容,和他的母亲一起走向了门外。
他坐上车的时候,他的母亲还是一直在和他说些什么,他都是以笑来回答,当门关上的时候,母亲的唠叨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钟云清的耳边非常的安静,而他的母亲还在车外面说着什么,但是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挥挥自己的手,然后罗丹嘉一直不断开合的嘴才没有再说什么,笑着对他挥挥手。
司机启动了车子,将罗丹嘉的身影慢慢落在了车的后面。
钟云清看着已经没有罗丹嘉的窗户,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异样。第一世的他,是一个生父母不知道是谁的孤儿,是他的师傅照顾他长大,但是师傅也只是在他的修为上对他格外的上心,而他的关于修为之外的事情,他的师傅从来都是不会过问也不会关心。他以为世间可能只有对修为的关心这样的情感,其他的东西都是不正常的,但是之后他才发现,他的心其实还有非常新鲜的东西存在,只是他小时候的他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而已。
他对情感方面的认知,可能还没有儿童认识的丰富,因为当他第一次认识到什么是友谊的时候,等着他要认识更多的情感方面的领域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那样的机会,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他不能理解百感交集的感觉,不能理解别人的一切的复杂的情感。
他能叫他现在的父亲为老狐狸,叫自己的母亲为白兔子,因为他理解不了父亲和母亲所代表的深沉的爱意。其实他更喜欢叫自己的父亲为老狐狸,母亲为白兔子,这样,他就不会有着那么多的困惑。
“云清,那个孩子要怎么安排?”司机已经将昨天因为失血过多的孩子送到医院,并做了妥善的处理,但是他第一次见到钟云清对陌生人这样的在意,所以还是问了问钟云清的意思,看看他对那个孩子有什么样的安排。
钟云清有些混沌的思绪让司机的话恢复了清明,他想起了昨天的少年,半张清秀的脸被鲜血覆盖,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满身狠劲让人不敢亲近。
“你昨天是怎么安排他的?”
“把他送到了医院。”
“给他些钱吧,看他昨天的样子,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多给些,让他好安顿自己。”钟云清昨天突然的救援的想法,其实也真的是突然,之后的事情,他并没有什么想法。他这样的人,只能是尽量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不干扰别人的命运。
司机也只是探探钟云清的口风,他知道昨天的那位少年和钟云清是不可能在之前有什么交集,毕竟两个人的生活的环境是那么的不一样,可谓云泥之别。
钟云清对于少年的安排,和他想要做的没有什么不同。
车子快要开到学校的时候,钟云清让司机停车,而他则是走去校门口。
北盛高中的校门口,依然如同豪华的车展,不同豪车不同系列,从流动的豪车中走下一个个公子小姐,穿着北盛的校服,即便长相普通之人,身上带有的也是不同的气质。
钟云清踏着看似悠闲实则脚步快速的步伐走进了学校,在一群堆砌出气质的公子小姐中间,立刻就如鹤立鸡群,那些人是有气质,但是钟云清是有仙气。
很多见过钟云清的人,都说他是多么的气质出众,比起他完美的长相来说,他的气质更是让他出众的因素,但是人们也仅仅只是说得出他拥有非常不同的气质,却没有一个人能具体说出他的气质到底是像是什么。
人们喜欢将虚无缥缈的东西具象化,用不同的比喻,将虚空的东西化为有形的事物。就拿气质这样的东西说,有些人的气质像是兰花,雅致;有些人的气质仿佛翠竹,清高;有些人的气质就如梅花,清逸。
但是钟云清的气质,只能用仙气来形容。仙人自天上来,不食人间烟火。
只是单纯地行走过,钟云清已经成为了众人注意的对象,平时长相好的人,就容易成为众人注意的对象,何况是长相和气质同样不俗的人。
一些兴奋的女生偷偷用手机将钟云清的样子拍下,储存在手机中,等着有机会打听那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钟云清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高一(1)班,高一的重点的班级。
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彼此都已经聊得非常的热闹了,他们有些本来就是多年的同学,一起从北盛的小学走到初中然后到现在的高中,而且大家都是同一年纪的,就算是不认识,也多少是知道对方的身份。
北盛高中班级的安排,是按着学生的综合的成绩安排,传统的学习能力是必须的,但是其他的项目也是同样重要,所以在高一的重点班中,开始是没有赞助生,因为赞助生来自不同的教育的环境,接触的东西甚少,单单只是考试传统的考试成绩一枝独秀。但是这样的情况不是一直都维持,等到了以后,赞助生学习了其他的考试的项目,天赋真正优异的赞助生,也是会到重点班。
所以,现在高一的重点班中,是没有赞助生的,也就是意味着,现在在班上的同学,全部都是二代,甚至有些首都著名的二世祖,因为二世祖除了对传统的考试成绩不在行,其他的考试项目那都是玩得溜溜的,综合成绩也就比较高,高到可以进重点班。
钟云清的到来,让聊得热火朝天的同学们,渐渐息了聊天的热情,对钟云清的好奇更占据了他们此刻的心。
教室中的位子是对着班上的人数来的,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子,因为开学的第一天,大家都是自己找位子的,来得早的人肯定是挑好的位子坐,所以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位子不管是地理位子还是空气都不是特别的好——正对讲台前的位子。
这样的位子是非常好看到,特别是对于教室中的位子都是单人单桌的安排。钟云清也没有理会大家好奇的视线,走到位子旁,将背上的书包放到桌子下的抽屉中,然后坐在椅子上。
钟云清今年十六岁,但是他的身高已经有一米八零,所以当他坐在位子上的时候,他的两条腿不得不伸出桌子的底下,放在桌子的两旁。
钟云清坐下来之后,班上的女生顿时就像是放开了嘴巴的封印,变成了兴奋的鸭嘴,嘎嘎嘎嘎,一个女生相当于五百只鸭子的战斗力,让班上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这样的事情当然是非常正常,女生看见高品质的男神,难免是要讨论一番。但是班上原本还在和女生混在一起交谈的男生就有那么些吃味。
班上可是有一位在夜场混的很开的二世祖,自认为把妹的技术是非常的高超,刚才还将他周围的女生都逗得“咯咯”直笑,谁知道他花费了全身的解数,才取得的效果,就被钟云清的一个出场就毁掉了,他的心里那个气,让他猛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可能幅度过于大,将他身下的椅子连带的翻了,砸在了瓷板上,发出了比较大的声响,让全班人的注意力第二次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那位男生的举动是无意之举,本来也没有想过要吸引别人的什么主意,但是现在大家都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要不然别人会笑话他。
他理了理自己打满发胶的头发,甩甩自己认为非常帅的发型,走向钟云清所在的位子。
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这位同学,你好生陌生,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什么来头啊?”男生在走向钟云清的短短的路上,就想出了要怎么为难钟云清。他从来都没有在圈子里面见过钟云清,所以他觉得钟云清绝对不是圈子里面的人,那么钟云清就是赞助生了,而赞助生的家境一般都不是很好,他要让女生们知道,这样的人,也只是长得好看一些,根本就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但是他显然是忘记了,赞助生是没有资源学习所谓的贵族运动和礼仪,所以钟云清的身份还是有待商榷的,可是没有人会指望他会思考这样的逻辑判断,因为大家都非常的好奇,这样看着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人物的人,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钟云清听到了那位男生的话,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回应。
男生是站在他的位子稍后一些的地方问他话,他连头都没有回,而是看着刚刚从书包中抽出来的一本书在看。
男生能感觉到全班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渐渐变成了火烧云,让他故作深沉的脸好歹是看出了少年的青涩。他跨出一步,到了钟云清位子的侧前方,挡住了钟云清看书的一部分光线,“我问你是谁,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哑巴了?还是你觉得自己的身份让你难以启齿?”
男生说出的话,不仅带着满满的恶意而且充满着嘲讽,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么这样的话可能起到的效果会更加的明显,打击的力度更加的明显,可是如果对方是钟云清的话,那么也只是蚂蚁给了大象一拳的效果。
钟云清抬起了自己的头,眼睛看了男生一眼,视线中有着不悦和冷意,这样的一瞥,不经意间,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让男生感受到了比之自己父亲的视线还要沉重的压力。
钟云清的视线也只是在男生的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重新收回,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那个,你怎么都不介绍下你自己,大家都很期待的。”男生的语气莫名地就改变了,变得非常的亲切,让人错以为他是一位非常不错的热情的同学。
那位男生能在夜店混得开,和他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没有关系。
“你有什么事情吗?”钟云清放下了手中的书,微笑着对男生说。
钟云清长相本来就是极好的,笑起来的样子,弯弯的眼睛,更是让他看着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可是这样的前后的对比,让男生不知怎么的,有了些冷意。
有些时候,和人交锋,不用说什么,也无需做什么,胜败就在视线碰撞的一瞬间。
他的额角上已经有了冷汗,他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硬骨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心中正焦急着,然后就听见了一声仿佛天籁般的声音:“你怎么站在这里,上课了,快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男生轻吁一口气,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也没有勇气去看人的勇气,他自己都对刚才的他,觉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