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殿下,你刚刚不会酒喝多了吧?”林默下意识脱口而出。
当今皇帝年近四十岁,十多年前登得基,若燕千秋是长公主,那先皇得多老当益壮啊?
但燕宏宇则眯着眼,笑而不语,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解释了。
不过这也说明,他刚刚的话,不是作假!
林默顿时感觉脑仁生疼。
如果燕千秋只是一名流落在外的寻常公主,林默其实是有信心求赏的,自己立下这个大一功劳,当个驸马爷,应该不难。
这也是当初林默敢开口保证的原因。
但若燕千秋是长公主,那就有些不好说了。
一名遗落在外多年的长公主,而且从曹正安与这燕宏宇的态度,以及路上发生种种来看,这位长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怕是还不低。
而且事情成了之后,自己岂不是成了燕宏宇、燕语柔这群皇子、公主的长辈?
这一次,他可真是玩大发了……
半响,林默抓过酒杯,一饮而尽后,才与燕宏宇拱了拱手道:“多谢皇子告知此事。”
燕宏宇笑着提酒,“不客气、不客气,之所以与林副帅说道这些,其实是因为我看林副帅你顺眼得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当年在京城之中,曾有一至交好友,好巧不巧那人也姓林。”
“只可惜啊,约莫半载前,发生了意外,如今生死不知,如今见着林副帅,难免有些怀念他。”
“所以林副帅,我等日后也别太生分,你唤我宇公子,我喊你林公子,可好?”
燕宏宇徐徐开口,眼角都泛出几滴感伤的泪花,看着是在为至交的逝去感伤,令人动容。
但林默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有点想一巴掌扇过去。
他跟这燕宏宇是朋友,这点不假。
但这事其实早成了老黄历,自打三年前他们看上了同一名花魁发生争执,二人别说好友了,连见面都不曾再见过。
后来他出事被皇校司的人押走,林默还记得这货在不远处幸灾乐祸来着。
眼下来说什么至交,简直扯淡。
这会无非就是想拉拢他这位北疆新帅罢了。
但心里嘀咕归嘀咕,林默表面却是不显,提起酒水笑道:“难得有此缘分,今夜林某便陪宇公子小酌一番。”
“那感情好,林公子啊,我这酒水可是京城响当当的好东西,你去了别处,那是真不容易喝着。”燕宏宇吹嘘着,不忘与林默碰杯,一饮而尽。
而后,二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得聊了起来。
因为没了片旁人得缘故,这燕宏宇也是展露了本性,三句话不离女人。
其中还多次明示、暗示林默,他们府邸这随时能够举办诗会,京城那些娇艳的才女,花魁里娇艳的小娘,要多少有多少。
但这些都被林默婉言拒绝了。
他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因为燕千秋这事,他现在着实提不起兴致。
一来二去,二人便喝到了三更天。
见燕宏宇喝的满脸涨红摇摇欲坠,林默便招来府中管事,给这快要发酒疯的家伙送走。
“林公子,你什么意思?觉着我燕宏宇喝不了酒是不是,别说这点,再来两盅,我也喝得。”燕宏宇涨着脸吆喝,实则若不是身侧管事搀扶,他估计连站都站不稳。
林默只得劝说道;“宇公子,林某明日还得入殿面圣呢,喝的多了,明日带着一身酒气过去,像什么话?”
“若是想喝,明日也未尝不可啊。”
被林默这么劝,燕宏宇肯作罢,一个倒头,便在两名管事身上昏睡过去。
待两名管事将呼声连连的燕宏宇送走,林默才揉揉眉心叹出一口气。
头疼啊……
但不等林默回屋歇息,一旁房屋传来开门声。
林默侧头看去,只见门边燕千秋穿着一身洁净长裙,面带调笑,“怎么样?林副帅,得知了本宫身份,现在还敢说明媒正娶本宫的话么?”
显然,方才他与燕宏宇的谈话,皆被燕千秋听了去。
林默并未急着作答,只是摇头苦笑,“你堂堂一个长公主,脑子犯了毛病来撩拨我?闲着好玩么?”
燕千秋也不会回答,继续嘲笑:“呵,堂堂北疆副帅,连说到做到的胆子都没有。”
“你林默,也不过如此嘛。”
燕千秋讥笑布衣,眼中嘲弄更甚了。
林默也没有嘴硬,大大方方点头承认道:“是,我现在的确不好跟皇上开口迎娶。”
“不过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燕千秋,你现在是在激我娶你么?”
林默坦然说罢,难得笑了。
燕千秋双颊一红,狠狠瞪了一眼林默后,摔门回屋!
她本来只是想嘲讽一下林默,让这位在北疆战无不胜的家伙,体会体会挫败的感觉,顺道让自己解解气。
至于激林默娶她……
燕千秋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这个心思,绝对没有!
…………
另一头,离开小院的燕宏宇,已经来到了府中一座廊桥之上。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需要管事搀扶,眸光清冷幽深,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殿下,您这般讨好那北疆的家伙,当真值得?我看他一身真气全无,似乎只是个横练武者。”一名管事试探着开口,对于燕宏宇招待林默喝酒一事,他有些不解。
燕宏宇则是冷冷道:“就是因为如此,本宫才要讨好他,一名单靠体魄便能纵横北疆的年轻帅才,哪怕战绩存在些水分,前途依旧不可限量。”
“而且那个林默,我是真看着眼熟,你们确定此人真的不是那位平南侯林默?”
“他当年虽然纨绔,但保不准与我一样,是一条潜龙?”
管事闻言,面待不屑得作答:“当然不是,那平南侯我们当年调查过,与殿下您韬光养晦不同,他就是一彻彻底底得纨绔子弟,半点心机没有。”
“岂能与殿下相比!”
“那个林默,估摸着早就死在寒冰狱了。”
管事说得斩钉截铁,他毫不怀疑那个平南侯的废物程度。
燕宏宇闻言,也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若这北疆帅才与那林默真是同一人,那林默的心机与城府,就太过恐怖了。
恐怖到他这位曾被大燕国师评语‘潜龙’的皇子只是想想,都觉得自惭形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