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眼底有片刻的迷茫，似是在犹豫。
霍行涧挑眉，“想反悔？”
慕瓷推开他的手，“吃完晚饭再去吧。”
她从他身边走过，走进客厅，霍行涧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温柔渐渐变得平和。
十分钟后，餐桌上摆满了饭菜。
霍行涧手机响起，他接通，是司衍打过来的。
“什么事？”他点了免提。
“庞家的账问题很大，庞老爷估计后半辈子得在牢里度过了。”
霍行涧嗯了一声，手懒懒的在桌子上轻轻用食指敲打，“那庞夫人呢？”
司衍沉默了两秒钟，“她手里有庞家的股份，干净不了。”
“我要的不是干净不干净，”霍行涧敲打的动作停下，看向慕瓷，“而是这个隐患，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
他说的自然，慕瓷吃饭的动作微微顿住。
司衍，“我会让她消失的。”
电话挂断，霍行涧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吓到你了？”
慕瓷摇头，“庞夫人能被判多久？”
霍行涧眼神幽暗了半分，他扶起筷子，“不知道。”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慕瓷的碗里，“你只需要知道，以后庞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就行。”
慕瓷呼吸莫名一紧，“那庞斌呢？”
“一样。”
霍行涧声音四平八稳，“庞斌手底下最少有三条人命，就算醒来也活不过今年年底。”
他好似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常，可字里行间却是在决定人的生死。
慕瓷看着碗里的鱼肉，有些愣神。
半小时后，慕瓷准备给自己再盛一碗粥，被霍行涧拦住了。
他挑眉，“为了拖延去领证的时间，打算把自己吃撑死？”
慕瓷已经喝了三碗粥了。
虽然每碗粥份量不大，但是早已远远超过了她平常吃饭的食量。
慕瓷迟疑片刻，把碗放回到桌子上，她试探开口，“领证的事，要不还是再过几天？”
霍行涧眯起眼睛，“几天？”
慕瓷想了下，“要不等过完年……”
慕瓷原本是想说等过完年，可在看到男人阴沉下来的脸色后，还是垂下了眼睑。
“一个月？”她抿唇，“半个月也可以？”
霍行涧没吭声。
慕瓷再次开口，“一周？”
“两天。”
霍行涧镜片下的眸情绪晦暗不明，他懒散靠进后座，“今天周五，下周一早上去民政局，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慕瓷觉得他不是在让她考虑，是给她两天时间让她接受。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好。”
吃过晚饭后，小阿辞闹着说要看绘本，霍行涧抢先一步把她抱到了怀里。
“爹地陪你看，让妈咪好好休息。”
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走，我们去你房间。”
霍行涧陪着小阿辞去了房间看书，慕瓷则回到了卧室，她洗了个澡后，换上睡衣，处理完齐颖发给自己的工作消息后，收到了洛殊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
慕瓷回，【时间还早，你出院了？】
刚发出去，对面电话就打了过来，慕瓷接通。
洛殊的声音有些细微的哑，“吃过晚饭了？”
慕瓷嗯了一声，“吃过了。”
“吃的什么？”
“排骨，鲈鱼，粥，”慕瓷听出来了洛殊声音里的酸涩，似乎还伴随着稀稀拉拉的风声，她瞬间紧张起来，“你人现在在哪儿？”
洛殊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外面。”
慕瓷皱眉，“位置。”
洛殊没回答，好半晌才苦涩的笑了一声，“出来散散心，一会儿就回去了。”
慕瓷问不出来位置，于是一边跟洛殊打电话，一边用桌上的iPad联系慕程远，她道，“司衍没在你身边？”
洛殊嗯了一声，“我就是为了躲他才出来的。”
“为什么要躲。”
慕瓷蹙眉，“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躲他一辈子。”
洛殊失笑，“我也不想躲啊，可是没办法，阿瓷，我没办法。”
“他拿洛家威胁我，”洛殊的声音隐约带着哽咽，“我以为我跟他好歹也夫妻一场，他不至于这么狠心，没想到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昔日的恋人，如今变成了怨偶。
曾经的甜蜜，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昙花一现的美梦。
慕瓷很快收到了慕程远发来的定位信息，是在靠近港口的码头。
可她根本不敢挂断电话。
她冷静道，“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我不相信司衍一个人就可以只手遮天。”
与此同时，慕程远发了消息过来，【需要我去接她吗？】
慕瓷迟疑了下，【你离码头远吗？】
【距离跟你差不多。】
慕程远掂量了下距离的远近，【我刚好路过南苑别墅，你方便出来吗？我送你去码头。】
慕瓷犹豫了半秒，答应了。
她一边安抚洛殊的情绪，一边换衣服，直到门外响起汽车引擎声。
慕瓷拎着外套出门，慕程远的车就停在门口。
“洛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走过去，“你忘了吗？当初我走投无路去找你的时候，也觉得天要塌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就那回事。”
“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之外，其他的都是小事。”
慕瓷手落在车把手上，打开门。
刚准备坐进去，身后别墅的大门忽然开了，霍行涧走了出来。
他走到慕瓷身边，挑眉，“打算去哪里？”
慕瓷沉默了半秒，“洛殊，你在原地等我，哪里都别去，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她挂断电话，解释，“洛殊一个人在码头，我不放心，我得去找她。”
霍行涧目光越过慕瓷，看向从车上下来的慕程远。
“你让他送你去码头？”
慕瓷怔了下，蹙眉，“他是我哥。”
霍行涧轻笑，“他有把你当妹妹吗？”
他抓住慕瓷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怀中，镜片下的眸蓄起了一丝冷薄，“慕总，既然已经结婚，还是避嫌一点好，免得别人误会。”
他看向慕瓷，“霍太太，你说呢？”
慕瓷满脑子都是洛殊一个人在码头的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霍行涧这是在吃醋。
她抿唇，“那你陪我去？”
霍行涧轻笑，“有人已经去了。”
慕瓷愣了半秒，“谁？”她蹙眉，“你别告诉我是司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