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槡进入阵中以后立即寻找沈扶柳的痕迹,从小溪那里躺过压到草的痕迹,再到森林中被砍成一截一截的枯枝。
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看来这里面也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也不知那丫头受了伤没有。烦躁的呼出一口气,将心底的慌张感压了下去。
而且看来还有人一起进来,这截枯枝阿细肯定做不到这样,只是不知这人是谁,但不管是谁,先保证了阿细的安全最是重要。
将心底所有的杂念抛开,现在找到人最重要,定了定神又继续往前赶去。
.......
沈扶柳晕过去以后,离崖心中无比的慌乱,就像那次她身死消息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如果再一次失去她,又该怎么办呢,就算是神又怎么样,仍然留不住自己想要的人。离崖再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是自己如今也是被困在这阵中,恐怕这次也在劫难逃了,就像自己说过的,以另一种方式在一起也很好,这里那么美,作为两人最后的葬身之地也毫无遗憾。
想通了一切,他将沈扶柳放在地上,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从她的眉,眼,鼻,到唇。眼神近乎痴迷。
以前从来不敢这样的去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他怕她的拒绝,也怕这会导致她的疏远,连看一眼都成奢望。
但是如今好了,两人都要葬身一起了,以不同的方式在一起。
就在想要把唇印上那张柔软却没有血色的唇的时候。
“你做什么?”华槡及时赶到,愤怒以及疲惫的他双眼泛着红色,额角的青筋毕露。
不由分说举着剑就打了过去。
离崖由于真气失了大半,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华槡连忙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沈扶柳柔软的身躯,跪在地上。
苍白的小脸,乌黑的睫毛沉沉盖在眼睑,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的躺在他的怀中,看起来乖巧又听话,整个人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去。
“阿细,阿细,你快醒醒,我来了,快睁开眼。”华槡不停的喊着怀中的人,声音透出无限的悲凉,几乎要失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怀里的人醒来,如果可以用他的命来换,他也宁可。
但是怀中的人丝毫没有动静。
华槡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离崖:“这是第几个时辰,为何会这样。”
“凡胎肉体只能坚持三十六个时辰,但是阿柳年纪小,身子骨差,我也没想到只坚持了二十个时辰便再也坚持不住了。”离崖眼睛紧紧的盯住沈扶柳,一刻也舍不得挪开,他怕这是最后能见的一眼了。
华槡闻言体内真气乱窜,眼睛里翻涌着血气,他不甘心,等待了万年仍然是一样的结局,凭什么,谁规定的命运,他不要她死,便不准死。
前尘今生,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的眼前晃过,一会儿是扶柳的模样,一会儿是阿细的模样。
这时沈扶柳的手缓缓松开,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团扇掉了下来落到地上。
华槡捡起那团扇一看。竟是自己当初送她用来防身的那把扇子。
再也忍不住,体内的血气翻腾的厉害,一口血便呕了出来。
离崖见到这把扇子的同时却是脸色一白,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阿细,快醒来,这把破扇子不值得你这般珍视,我有更好的送你,你给我醒来。”华槡状若疯魔的不停呼喊沈扶柳的名字。
这时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愣了片刻停止了呼喊,将沈扶柳轻轻放到了地上。
只见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粒丹药,这是当初父帝给他的说是可以枯骨生肌的药,太上老君总共只练出一颗,极为厉害。
将丹药慢慢放进了沈扶柳的口中,那丹药入口即化。不一会儿便流转了沈扶柳的全身。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千万要有用才好,要不然他再也没有耐心等上个一万年了。那日日啃噬的滋味让他度日如年,失去她的痛几乎将自己逼疯。
过了盏茶功夫,随着一声咳嗽,沈扶柳的眼睛慢慢睁开来。
睁开眼的第一眼看见了一脸焦急又狼狈的华槡。
他从来都是优雅从容,任何事都是慢条斯理,何时有过这么狼狈的模样,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像是几天没有打理过般。
“师父,我这是在做梦么?要不然怎么会看得到你。”说着手抚上了华槡的脸颊。
温热的,带着熟悉的温度,手下还有沙尘的颗粒感,这不是梦,沈扶柳猛的睁大眼。
“师父,你为何会在这里。”沈扶柳不知是该喜还是悲,这里的凶险她是知道了,离崖都没有任何办法,如果师父进来说不得也出不去,但是见到他的窃喜又让她忍不住笑起来。
“如果为师再不来,你便要魂归西天了,你这丫头,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华槡也笑了,尽管眼底还有许多的沉痛没来得及散去,眼圈也还红着,但是见到沈扶柳醒来的那一刻他感觉如释重负。
沈扶柳也不做他想,一把搂上了华槡的脖子,牢牢的贴在他的颈脖间。
离崖在旁边见到这一幕,全身冰凉,像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尾的浇了个透彻。这多像当初的阿柳和华槡,旁人一点都插不进一丝一毫。
“华槡,你放开她。”离崖突然出声道。
华槡闻言突然想起刚才离崖的举动,幸好自己来的及时,要不然......
一脸冰凉的朝离崖看去,眼眸里聚集着风雨欲来的气势,黑色的雾霭在他的眼底不断上涌。
“我不会让当初的事情再次发生,你怎么可以在杀了她以后又毫无内疚的再次找上她,你说如果她知道这一切,她会怎么做。”离崖开口问道,声音里的质问犹如一把剑像华槡刺去。
华槡沉默了片刻,坚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叔叔,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只要有我在,上碧落下黄泉华槡永世追随。“
顿了顿又道“但若有人要阻挡,华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叔叔要是不信,大可一试。”
沈扶柳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难道是说师父爱慕的女子?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便生出一股不舒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