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一边用眼睛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不动声色的张开五指成爪成弯钩形,挂在树枝上的衣服便急速的飞了过来。
她极快的窜出水面,手掌在水面轻轻一拍身子一个旋转,一身白色纱衣便妥帖的笼在了身上。
她这时才皱着眉头极为恼怒的呵斥道:“何方宵小,看一个姑娘家洗澡未免有失体统,难不成是哪里来的登徒子。”
她故意将对方说成是偷看女色的采花贼,因为她不确定对方是抱着何种目的,毕竟正值战事,什么都很难说。
这时从树影后走出一道影子,看上去身材修长高大,只是这身影难免有些眼熟。
待他走近一些,扶柳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脑子中一团凌乱,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竟然是华槡。
看上去他好像瘦了不少,往日里合身的衣裳竟显得有些空荡,但越发让他看起来飘然出尘。想必正是拜自己那一剑所赐。
扶柳下意识的低了低头,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重逢,她的心绪有些乱,像是裹成了一团的乱麻紧的让她有点透不过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面的华槡却出了声,眼神里透着淡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想你大概误会了,我只是从这里路过而已。”接着皱起眉头表情有些厌恶:“再者,我对你这样的女人欣赏不来。”话音一落便转身就要走人,丝毫没有留恋的样子。
扶柳心里忽的有些不是滋味,但这个结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真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酸楚,尴尬,无地自容。
“你......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扶柳鬼使神差的问了这样一句话,但话音刚落她便有些后悔,在差点要了他的命以后问这样一句话简直是有病,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华槡走出了几步远的脚突然顿住,转过头来玩味的看着她:“还不错,你那一剑极有价值,我得谢谢你。”
扶柳脸色一下血色尽褪,幸好晚上几乎看不出来。
她点点头,他们之间本来就该这样,她刚才问的那句话在她们之间来说本就已经越界了。
现在知道他安好就行了,以后再相见,她是修罗界的公主,他是天界的太子,各自代表一方。
“我们以后便各自安好罢,谁也不欠谁了。”扶柳艰难的开口,虽然心里难过,但懦弱的情绪只放任自己这一次了。
华槡闻言却没有吭声,挑着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嘲讽,“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并说完吧,我挺忙的。”
扶柳原本对他是有一些愧疚的,但是触及他那眼神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明明自己是报仇,为什么他的反应就像自己有多对不住他:“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此别过吧,希望你以后的出场方式不要再这么......特别。”
华槡不置可否,转身便走,扶柳在他身后看了他良久,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完全不见。
华槡走出了树林,招来一片云踏在上面准备回九重天。
确实他刚才只是路过,原本只是想下来查探一番修罗界的战事可否会影响天界,需要做些什么对策,但没想到居然遇见了她。
说来也怪,这次受伤醒来以后,对以前的往事越发模糊,虽然明知爱她爱到疯魔的人就是自己,但总觉得是在看别人的故事,自己的心里起不了一丝波澜。
刚才看着她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白色纱衣头发还带着潮湿的水气,在月光下不像个公主,倒似一个落入森林的精灵一般。
但那又如何,谁能想到美丽的面孔下藏着的是歹毒的心,再怎么善良的人也会变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人也好,神也是。
想起下着大雨的那一天她和离崖的对话,华槡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照以往的他大概是要去问上一问,但现在的他却觉得无任何必要了,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没有任何瓜葛最好。
“太子殿下,属下刚才探到修罗界的几位头领正欲联手起来抵抗修罗公主。”魁一不知从哪里神出鬼没的冒了出来。
“嗯,知道了,不必去管,这对我们来说正好,池水越浑才越能摸着大鱼。”华槡吩咐。
“是,遵命。”其实魁一只是象征性报告华槡,根本没有一点想帮忙的意思,在他心里扶柳就等于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主上现在走了出来,他们反而乐见其成。
“还有,主上,陛下刚才派人来传话说让你赶紧回去商议订婚之事。”
“行了,我知道了。”华槡捏了捏眉心,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魁一:“那天让你找的东西如何了。”
“找是找到了,但是主上您确定要把这个东西给含珠公主?”魁一有些疑惑道,似乎不敢相信似的再一遍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