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丫头你先起来。”
丫头抬来一张椅子，顾太君坐上去，潇玉嬷嬷扶起跪在地上的顾长慈，却理都不理顾长欢。
顾长欢只觉得浑身发冷，抬头看了眼顾太君，却发现顾太君眼里带着滔天的怒意。
心中发紧，不由得忐忑起来，放在地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
没事的，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今天一定能让顾长慈身败名裂！
“祖母，自从长姐掌家，长欢在这府里受尽白眼，就连身边伺候的丫头也被长姐换了七七八八，这些人名为伺候我实则为了监视，就连我身边的大丫头绿音也被长姐借机除去。”
顾长欢哭的肝胆破了，说的情真意切，泪眼朦胧的样子，活像是被欺负狠了。
顾长慈还没坐稳，一听她这么说，当下从板凳上站起来。
她直直看着顾长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妹妹净说胡话，那些丫头分明是犯了事被柳姨赶了出去，我心疼你身边人手不够这才为妹妹安排些人伺候，这怎么成了陷害妹妹的由头？”
两姐妹各执一词，一时真假难辨。
顾国公不想把事情闹大，左右不过是姐妹之间的拌嘴，嚷嚷两句便也过去。
这还没开口，顾太君看了出来，眼神一历：“慎儿，此事你莫要插手，这段时间国公府一直不得安宁，我一直寻思着是何妨妖孽作祟，今日老身便要亲手把这妖孽给逮出来。”
顾太君这么一吼，顾国公只得悻悻闭口。
见顾长慈有话要说，开口道：“慈丫头，要说什么便说什么，今个儿把话敞开了说，祖母替你做主。”
顾长慈闻言，双眼泛着泪花，犹豫了一下，嚅嗫着开口。
“前段时间，妹妹院中的洒扫丫头春华不小心在碰见二妹和孟小侯爷在后花园的假山私会画面，柳姨娘为了不让此事泄露出去就将春华给灭了口，就来素日和春华交好的丫头也被毒哑了发卖出去。”
顾太君面不改色的听完之后，捣了捣手里的拐杖，怒道：“好啊，顾长欢，你可真是柳氏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学会和男人私会，我们顾家的家教都被你喂狗了吗！”
顾长欢秀致的小脸刷白，完全没有想到顾长慈竟然知道这事，当是的人都已经死了，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手指颤抖的指着顾长慈，咆哮道：“你骗人，春华分明是和府里的小厮有染才被打死，长姐不能借着春华的由头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按在我头上！”
“长欢的确心悦小侯爷，可……可长欢也知小侯爷与长姐有婚约，断然不会和小侯爷纠缠不清，小侯爷清雅贵气乃是天之骄子，长欢，长欢不过是国公府庶女，身份上便是天差地别，长欢断然不会痴心妄想。”
“说完了？可还有话可说？”
顾长慈面上淡淡的，心中冷笑，若不是她亲眼看到顾长欢和孟长卿卿卿我我，只怕都要被这情真意切的保证给糊弄住了。
顾长欢被她这平静的反应弄得一愣，嗫喏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慈一直知道自己不得小侯爷喜欢，小侯爷心悦之人是二妹，他们二人在刘太傅府上许下山盟海誓，在长春院中……我解除婚约，是不想娥皇共侍一夫，也是为了成全妹妹。”
顾长慈字字分明，有条不紊的将一切说出，末了恭敬道：“今日长慈受妹妹污蔑，这些事是不得不说，还请祖母父亲明鉴。”
一直站在边上没吭声，仿佛透明人一般的顾长恩此时上前一步。
掷地有声道：“父亲，女儿可以做证，当日孟小侯爷把长姐推入水中时，我和流夏就跟您禀明过，是我亲眼所见。”
顾长慈有些意外的瞥了顾长恩一眼，没想到她会态度鲜明的站自己这边，为自己说话。
“慎儿，你早就知道？”
顾太君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惊愕的看向顾国公，方才顾长慈信誓旦旦的说时，她还有些不信，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顾长欢再不济也不会和姐姐的未婚夫搅和在一起。
可这事儿，竟是阖府都知道，只瞒着她？！
顾国公尴尬的掸了掸衣袖，声音低了几分：“母亲，我也是为您身体着想，才没告诉您，何况……”
不等他说完，顾太君已然冷笑着下令：“好啊，真是我国公府的好女儿，来人！把柳氏发买出去的丫头给我找回来，在这段期间，把大小姐和二小姐关进祠堂！”
“孙女遵命。”
顾长慈顺从的从地上站起来，用帕子擦掉眼泪，对顾太君的决定毫无二话。
相反，顾长欢挣扎异常，若不是生病身体弱，挣脱不开，两个丫鬟还真不好按住她。
两个孙女相反的态度，让顾太君对顾长欢更加失望。
祠堂门口，流夏手里拎着食盒央求着看门的护卫：“好哥哥，这天已经黑了，你便让我进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姐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护卫一脸为难，流夏塞进来的荷包沉甸甸的，实在有些心动。
“我不会耽搁太长时间，只是心疼我家小姐，我进去送了吃食便出来。”
护卫犹豫了片刻后，打开了房门，“进去吧，一炷香的时间。”
“多谢哥哥。”流夏福了福身，急忙进去。
顾长慈和顾长欢虽然都被关进祠堂，却不在同一个房间里。
烛火通明中，顾长慈背对着门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不疾不徐的念着经文。
“大小姐，您受苦了。”
流夏见到这一幕，鼻头一酸，明明都是二小姐的错，凭什么自家小姐也要陪着一起受罪。
“流夏？”
顾长慈听到动静，转头便看到眼眶发红的流夏站在那里：“你怎么来了？”
“流夏来给您送些吃食。”
流夏红着眼睛，小跑过去，把手上的食盒打开，端出几盘做工精致的点心。
顾长慈淡淡的瞥了眼那些点心后，就拒绝道：“你拿回去吧，在祖母和父亲允许前，我不能进食。”
流夏哀求：“小姐，您就吃点吧，不然身子受不住。”
顾长慈态度很坚定，流夏拗不过她，只能无奈妥协。
在流夏要走时，顾长慈轻声道：“流夏，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您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