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妹妹做错了什么,长姐指明就是,妹妹一定知错就改,长姐为何要让长公主如此刁难人?”
这一开口,气氛倏地变得剑拔弩张。
“长慈什么都没跟本宫说,你倒先血口喷人起来了?国公府是怎么教你礼仪的?”
顾长欢脸色刷的惨白,她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被安平公主这么一训,抖如筛糠:“长欢知错,愚钝不知哪里冲撞了安平公主,才惹得刚才公主责罚小女。”
“这赛诗会定在三刻开始,你却姗姗来迟,让我们好等。怎么,本公主还不能罚你了?”
顾长欢心知不可能是这样不近人情的理由,可是安平公主金口一开谁敢反驳?
她愈发诚惶诚恐:“小女知错,请公主责罚。”
“公主,小妹也是无心之失,请公主莫怪。”
“算了,看在长慈的面子上,且饶了你这回。你们都平身吧。”
两人一个唱1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十分默契,顾长欢吃了个哑巴亏,默默地退到一边,心中愤懑。
“长慈,你坐我旁边。”
顾长慈被安平公主拽着坐下,左手边就是三王爷,察觉到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顾长慈如坐针毡。
为什么他要一直盯着自己看?
“王爷?”
“你期待的事情,今日便会发生。”叶非荛的声音很轻,刚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才能听见。
“嗯?”顾长慈一头雾水。
“孟长卿的旧疾。”
顾长慈心下骇然,她到差点忘了此事。细细推敲来,也差不多是这两天的事。叶非荛居然能断定的如此精确?
“王爷何以得知,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静观其变便可。”叶非荛轻轻勾起嘴角,笃定的神色非常吸引人,有股道不出的说服力。
顾长慈选择暂且相信他的话,心中慢慢做起盘算。
“长慈,你跟我三哥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安平公主突然凑上前来,目光戏谑。
“王爷跟我猜测,谁能摘得此次赛诗会的桂冠。”顾长慈笑了笑,很快掩饰过去。她并不是不把安平公主当自己人,考虑到自己之后的行动,兹事体大,还是不要把她卷入进来比较好。
“对了,赛诗。长慈,你给我们起个头怎么样?”
顾长慈怎么也没想到,会一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她沉思片刻,见到江畔寒梅傲雪,灵光一现,随即吟咏而出:“有雪无梅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好诗!”安平公主眼前一亮,“好一个有梅无雪不精神,情景结合,妙哉。”
这首诗,给其余才子才女做起头最合适不过。
有不少被顾长慈这首诗惊艳到的人,说什么国公府嫡女娇蛮任性,蛮横无理,今日一见,怎么全然不同?
叶非荛的眼中也有异色,大抵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才情。跟传闻中的那个她越来越不同,一次又一次,顾长慈总能带给他惊喜。
这个小女人,还藏着什么才艺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止他这么想,孟长卿同样震惊。忍不住对着顾长慈看痴了,这样身家显赫,才情美貌集一体的女人,做他的夫人再好不过……
顾长欢看见孟长卿看顾长慈的眼神之后,手指甲狠狠地掐紧了肉里。
顾长慈不仅夺走了她的风光,还抢走了孟长卿的注意,这怎么行?
她缓缓上前,福了福身:“听了姐姐的诗,小妹这里也有一首拙作,献丑了。”
顾长欢也作了一首诗念给众人听,并没有收获她想象中的那么多关注。
她作的那首诗用词揉捏造作,旨意不明,更像是在班门弄斧。
有真学识的人听了之后嗤之以鼻,越发看不起她。受了冷落,顾长欢尴尬的下不来台,默默地退到一旁不再说话。她将这一切的罪都拐到了顾长慈身上,一定是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为了讨好安平公主,故意说顾长慈的好,无视她的佳作。
顾长慈将她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若无其事的享用面前的美酒佳肴。
赛诗会进行的如火如荼,才子才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安平公主知道顾长慈的打算之后,当即决定在奖品中加上桃花露和胭脂醉。
“才女胜了可以自己用,才子胜了用于赠心仪的姑娘,两全其美。”
顾长慈以为自己有经商头脑,比起安平公主来,还是稍逊一筹:“公主这个主意极好。”
参赛的女子听到了兴奋不已,讨论纷纷。
“早就听说桃花露跟胭脂醉极好,可惜我一直买不到,这次可算是有机会了。”
“说的胜券在握,这桃花露我也是势在必得的好不好?”
“我也是。”
听到贵女们讨论热切,才子也逐渐动心,如同安平公主所说的那样,用来讨好心仪的姑娘也是极好的。
赛诗空前火热,孟长卿就是在这时候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蜷缩着身子,不停抽搐着,冷汗密布。
“长卿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长欢好不好?”
顾长欢一看孟长卿倒了下去,当即六神无主,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扑过去查看孟长卿情况。
亏得她那一声,所有人都发现了孟长卿发病。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来人,快把小侯爷送回房间,去请随行的太医过来。”
一片兵荒马乱中,顾长慈看了叶非荛一眼,他也正好看向自己,唇瓣无声蠕动。
顾长慈听懂了他的唇语。
是时候了。
……
“御医,可知道长卿哥哥出了什么事?”
顾长欢哭成了个泪人,知情的人面露鄙夷之色,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顾长慈的未婚妻。
“小侯爷这病……无碍,我写了药方,让人煎熬服用下去,静养几日便可无恙。”御医一脸沉重之色,之前的停顿惹人怀疑,很明显是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顾长慈眼观鼻鼻观心:“既然无事,大家都散了吧,让小侯爷好生静养。”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几个行动的。
安平一见,皱了下眉:“怎么?还要本公主一个个三催四请吗?”
安平公主一发话,谁敢还不听啊?三三两两开始离开,顾长慈也准备走,顾长欢突然一溜烟儿的挡在了她的去路上。
“长姐也要走?长卿哥哥身体抱恙,卧于病榻,长姐不闻不问,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