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她凑上前小声道：“若非大小姐让奴婢送些点心过去，奴婢也看不到二小姐与小侯爷抱在一起，流夏姐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天意？一定是老天爷不忍心大小姐被欺瞒，才让奴婢撞破。”
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想的。
流夏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躲在假山后偷听两人谈话的顾长慈勾唇笑着，像只贪腥的小狐狸，眼中星光璀璨，遮掩不住欢喜。
好不容易送走了嘴碎的丫鬟，流夏松了口气，绕到假山后，问出心中疑惑：“小姐，你是何时发现二小姐与小侯爷有私情的？”
小侯爷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家世显赫，也是大家族，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眼中与小姐如此般配的小侯爷竟如此恶心，和二小姐勾搭在一起。
她垂下眼，绣着合欢花的绣花鞋踢开石子，漫不经心的回道：“在刘府喜宴，我与长恩意外看见他们在一起。”
“奴婢这就去告诉国公爷！”流夏气冲冲的捏紧拳头，脸色涨得通红。
葱玉似的纤纤玉指轻松的勾住她腰间的束带，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让翠儿送点心？”
流夏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顾长慈：“难道小姐不是想借翠儿的嘴将此事宣扬出去？”
“你说的没错，她一向嘴碎，此事由她来办最妥帖，若是我自己开口，父亲不一定会信。”她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向前走。
俏丽的身影沿着湖边小路缓缓而行，飞舞的墨发在半空划出优美弧线。
孟长卿这时才发觉她究竟何处与曾经不同，这般明媚耀眼，好似天宫落入凡间的仙子，他一时有些分不清眼前之人是顾长慈，还是曾经嚣张跋扈，脾气暴躁的人是顾长慈。
他微微敛神，若是必须在国公府选择一人成婚，顾长慈也不错。
“长慈，我找了你许久。”他走近，眼中温柔之意流露。
顾长慈下意识拧眉，他越是神情，越觉得恶心。
流夏挡在顾长慈身前，紧抿双唇，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孟长卿，语气严肃：“小侯爷自重，眼下大小姐不想见到你，还请小侯爷去别处吧。”
佳人不过几步之遥，此时放弃太过可惜。
他上前一步，难掩眼中深情：“长慈，你不要只听流夏一面之词，长欢不过是扭了脚，我扶了一把而已，你相信我，我和她并非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今生今世，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流夏什么也没和我说。”黛眉一蹙，不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孟长卿惊讶的看着流夏，意外她竟什么都没和顾长慈说。
“不是什么大事，你听我慢慢解释。”他一步一步逼近，轻声诱哄：“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说，你过来我身边，我们好好聊聊。”
“不要再靠近了！”流夏厉声呵斥。
“长慈……”孟长卿伸出手，柔声道：“你要信我。”
“小侯爷，大小姐虽与你有婚约，可到底还未出阁，你也是个读书人，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难道不懂吗？”情急之下，流夏推了他一把。
好似一块巨石纹丝不动的孟长卿冷眼看她，那是别人从未见过的不耐与不屑，一向谦和有礼孟长卿终于出现了错漏。
上下打量一番流夏，嗤笑道：“你不过是个下人，有何资格为主子拿主意？滚开！”
流夏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可怜顾长慈靠近湖边，一边担忧自己是否会掉入湖中，一边忌惮不断靠近的孟长卿，她厌恶的看一眼孟长卿，移开视线。
冷声呵斥：“麻烦小侯爷走远些，你身上的脂粉香恶心的很。”
孟长卿一听，便知晓她在吃醋，笑着道：“她是二妹，你们是一家人，怎么还如此在意？”
“呵，小侯爷豁达，想娥皇女英皆得，可长慈却不愿。”顾长慈后悔，为何不早些发现他的真面目，也不会落到惨死的地步。
微风吹拂湖面，泛起阵阵细波，水面清晰如镜，可见浮萍下游动的锦鲤。
顾长慈想着这水到底有多冷，一边悄悄移动脚步。
她看着偷偷跑开的流夏，暗暗点头，如今流夏已经能够清楚明白她一个眼神包含的意思，可喜可乐。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后腰，挤出两滴眼泪，悬在眼角：“长欢是我亲妹妹，你不顾我的感受，也该想想父亲对你的好！”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不能只怪我一人，若非长欢蓄意勾引，我怎会不顾你的感受，被她迷惑。”他举起手发誓：“我向你保证，日后心里只有你一人，可好？”
一节低矮的木栏抵在顾长慈后腰，拦住她的去路，顾长慈下意识向身后看了一眼，孟长卿忽然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腰。
“我们过去说话，仔细脚下。”
“放开我！”顾长慈不断挣扎，趁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孟长卿吃痛，松开手，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胡闹什么？给我过来！”他凶狠的拽着顾长慈羊脂玉般细嫩白皙的手腕，用力一扯，顾长慈失去重心，跪坐在地，膝盖疼得厉害。
她暗骂一句，余光注意到急匆匆赶来的流夏。
嘴角一勾，她冷笑一声。
再次抬眸，泪眼汪汪，孟长卿强行将她拉起，无视她手腕上出现的红痕，神情不耐。
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她不过好看了些，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哪里比得上长欢温柔似水。
她突然低声一笑，眼角眉梢尽染嘲讽：“孟长卿，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想踩着国公府为你铺路，别做梦了，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你以为长欢真心喜欢你？不过看在你不计较她庶女身份罢了，不过也是，你与她倒是般配的很，同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所生！”
孟长卿惊恐的看着顾长慈，他的身份只有父亲才知道，她怎么如此清楚？
“怎么，被我说中了？”顾长慈鄙夷道：“我是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你如何能配得上我？我差点忘了，你的母亲，连妾都算不上，不过是个烟花女子罢了。”
“闭嘴！我让你闭嘴！”
心底最痛的事被揭开，伤口再次溃烂。
孟长卿用力掐着顾长慈纤细的脖子，青筋暴起，双目突出，一张脸被怒意染红，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