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居外,树林东侧,田埂小道上。
江云帆正被一老农拦住去路。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季云苍一生坦荡,啥时行过偷鸡摸狗之事?”
就在对方吹胡子瞪眼,与他争得面红耳赤之时,脑海中骤然响起一道清脆的铃声——
【叮,震惊达成,来自秦七汐的情绪值:+542!】
这一声响,惊得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好家伙,五百多点情绪值!
江云帆万万没有想到,继昨夜一首词让秦七汐为他贡献了上千点情绪值后,这才隔了多久,竟又送来一份大礼。
也不知究竟是何事让她如此震惊,但就在片刻之前,许灵嫣也同样刷来一波情绪值,不足两百。
所以江云帆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这位秦小姐,奖励倍率高得吓人!
看来,真得好好琢磨个法子,多从她身上挤些牛奶了。
“你小子少在那装模作样!今儿个就算你晕倒在地,也与老夫我无关!”
见江云帆身体摇晃,险些摔倒。季云苍连忙警惕地后退一步,连带着将手中的锄头也远远丢开,生怕被讹上。
收下了这笔意外之财,江云帆心头正高兴,也懒得与这老头计较:“行了,季伯,我暂且信那小黑板不是你顺走的。不过嘛,那首《桃花庵歌》,无处落笔,自然也就没有后续了……”
“那可不行!”
一听这话,季云苍顿时双眼一瞪,彻底急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重新将锄头从地上捡起,紧握在手,往前逼近一步,摆出一副无赖架势:
“你若不再公布后面的诗句,老夫就住进你家里,喝你的可乐,吃你的泡面,睡你的软床!”
“我去,你好恶毒啊!”
江云帆对这老头是又恨又无奈。
对方正是住在桃源居西头小院的那位,叫季云苍。名字和他一样,中间都带个“云”字。
想来老季的爹娘也和江云帆及原主的爹娘一样,都希望儿子志向高远,直挂云帆入苍天。
奈何三人都不争气,江云帆一世为牛马,季云苍老来无成,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更是废得流脓。
据季云苍自己所言,他一生为农,已在此间耕作三十余年。
不过江云帆对此一直抱有几分怀疑。这老头年近七旬,身形干瘦,模样气质确实与田间老农一般无二。但从他的言谈举止之中,总能不经意间感受到一丝寻常农人绝不会有的文人雅气。
这种浸在骨子里的文气是装不出来的,尤其每当谈诗论词时,江云帆总能看到他眼中那份几乎遏制不住的热爱与激赏。
此外,这老家伙竟然还通音律!
那种唯有富贵人家才能玩的东西,出现在一个山间老农身上,这让江云帆很难不怀疑。
说不定对方也同原主一样,都曾是达官显贵家中的少爷,要么遭遇家道中落,要么就是被驱逐除籍了。
当然,于江云帆而言,身边一个人最重要的价值,便是情绪值的奖励倍率。
好在季云苍的奖励倍率一点也不低,甚至超过了白瑶。每次造成震惊,都能得到大量的情绪值!
因此,他也是江云帆刷取情绪值的固定对象之一。
“那行吧。”
江云帆也知道这老头轴,既然拗不过,索性顺水推舟,提供机会,“记得你上次说要与我比钓?那这样,明日下午戌时,咱们就在红雀亭会合。可还记得赌注?”
“自然记得!若是我赢了,你便将那诗文后两句原原本本告诉我。若是你赢了,我便帮你种瓜!”
上道!
江云帆心里对这人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上赶着被滋,还顺道提供情绪值。
“那行,我先走了,季伯!”
江云帆洒脱地摆摆手,自小路穿过郁郁葱葱的桃林,一路往山下而去。
只听季云苍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季伯!还有,什么时候把你那小琴借我耍耍?”
“有缘再说吧。”
那小琴,指的是江云帆前些日子兑换的一把吉他。
当时小小露了一手,听得这老头手痒难耐。
……
与此同时,刚从王府楼舫上下来的许灵嫣,在码头遇见了杨文炳。
两人神色各不相同。
因为不得不拉下脸来,去找江云帆求取酒方,故而许灵嫣显得有些烦躁。
而杨文炳,脸上却写满了忧愁。
“文炳,为何愁眉苦脸,可有见到彦公子?”
“见到了。”
“见到了?”
许灵嫣柳眉一挑,她也是万万没想到,杨文炳会回答得如此干脆。自己苦寻半日无果,可对方却如此顺利。
“彦公子可有承认,那首词是他所写?”
杨文炳摇摇头:“没有,他不认。”
不认?
这答案让许灵嫣心里一咯噔,浓浓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难道不是他?
不对!
杨文炳说的是不认,却没说不是。
况且寻人之举,本就是带着泼天富贵上门。就算那词文真不是自己所写,只要承认,不也能享尽荣华吗?
谁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有,且唯有彦公子!
他连文会都不愿参加,不就是因为喜好清净吗?这样的人,又怎会承认一首惊世之作是自己所写,引得天下之人目光齐聚?
果然,当许灵嫣再度看向杨文炳时,看见的是对方坚定的眼神。
“经此事后,我更加认定是他!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绝无仅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文骨!”
杨文炳又想到了湖畔那男子的背影。
那傲然挺立的风骨,与大乾男子受贫富、尊卑、阶级驱役的样子,决然不同。
文骨,许灵嫣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但她大致能理解其中含义,用在彦公子身上,正合适。
“那你可有问到他的住处?”
“唉……”
一说起这个,杨文炳就后悔。
他当时为什么就没有追上去呢?
许灵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尽管无奈,但还是开口安慰:“无妨,至少确定他就在镜源县。比起我,你已经幸运很多了,你寻到了彦公子,而我,只寻到个与彦公子有几分相像的人。”
“相像的人?”
一边点头,许灵嫣嘴角一边泛起冷笑。
是的,她一想到江云帆就想笑。
“你要有空,现在可以随我去见见。”
“到时你将知道,明明面孔相似的两个人,差距竟能有如此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