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周围的人各怀鬼胎,没有一个人是真的要吃面前那碗面的。
“行,那老板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吃面,吃面哈。”
正看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们桌的面也来了。
我顺势抓住那服务员问,“哎,我刚才看有人愿意给几千块钱把画买了,你们老板咋不卖啊?难不成那画是真的啊?”
那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刚才我就注意到她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知道的肯定会多一些。
“什么真的啊,那画从我来的时候就一直挂在这,都不知道盖了多少层油烟了,怎么可能是真的?”
“那你们老板还是个蛮实在的人呢,给钱都不卖,肯定很喜欢这幅画吧。”我继续打听消息。
服务员两手一摊,一脸无奈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吃面的功夫,我一直在盯着那猛虎下山图看。
这东西最早是清代的蒋廷锡出品的,要是真迹的一般也能值个百八十万。
但随着时代发展,相较于早年间的猛虎下山图已经有了不少防画品,猛虎的图像更是层出不穷。
哪怕只是蒋廷锡手下的作品都不少,跟不用说真假如何分了。
而眼前这一幅图无论是雾凇的颜色还是猛虎下山的状态,明摆着就是蒋廷锡的风格。
但这落款嘛……
清代小画的作品,如果是真迹的话,上头的印章应该已经虚了,这副的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
且我刚才看了一眼老板墙上贴着的海报,说是百年老字号。
而蒋廷锡是张家港人,要是祖辈传下来的,怎么也不会传到下坝子这。
也就是说他这幅画应该确实不是真迹。
但话又说回来,懂行的人都知道蒋廷锡老年收了个小徒,尽得他的真传。
两人作品之差无几,只是价格大打折扣,这幅画要是出自蒋廷锡小徒之手,应该值个五六十万。
不管怎么说,都比眼睛男给开出的那个几千块钱高的多。
但我还是有些疑惑,下坝子村要是有鬼市,还会执着这点小钱?
“你看这幅画怎么样?要么咱们把它拿下?”韩东说道。
我摆了摆手,擦了擦嘴道,“这东西根本不值钱,我手里的那几样个个都比他金贵。但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五六十万而已,不至于这么多人惦记吧?”
韩东他们几个听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要不咱们去找老板聊聊吧。”陆珠儿接话,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很有必要。
紧接着陆珠儿招手把老板喊过来了,而老板看我们几个也是三五成群的,脸色并不是太好。
“你们要是也想买那画就免谈,开出什么价我都不可能卖给你。”
老板一句话给我想说的怼回去了,看他说的这么果断,我只能绕了个弯子。
“老板,我们不是奔着要买你的花来的,说实在的,今天我们也是第一次到这儿,就是想散散手里的东西,去鬼市瞧瞧。”
“但我看着挺多人都对你的画挺感兴趣,就想问问这幅图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赶明儿我也去买一副,看看会不会有人买我的画。”
老板脸色一僵,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脸色涨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凭什么说我的画是假的?”老板有些急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和着他是一直以为自己的东西是真的,才拒绝了眼镜男的低价购买。
我看他还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干脆把他这幅画为什么是假的跟他说了。
过后老板缓了挺长时间,才彻底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但就算画是假的,也在我这挂了这么多年了,我不会卖的。”
我跟老板说话的时候,旁边不少人都在盯着我看,我也确实想弄清楚这画到底有什么说道,干脆就采纳了韩东的建议。
“这样吧老板,咱们做一个交易。正好我手里有一副蒋廷锡的凤凰鹦鹉,现在估摸能值两百多万,是真迹。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俩就换换。”
一听说我手里的东西这么贵,老板有些心动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万一你骗我……”
“下坝子村懂行的不在少数,你去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反正你心里也有数,你这幅画卖不上价钱,不如跟我换了算了。”
老板满脸狐疑的盯着我 还是不敢轻易相信我的话,“既然你也知道这猛虎下山图不值钱,又为什么要跟我换?”
我打了个哈哈,想了半天理由也没想出来,干脆实话实说,说是因为看着不少人都想要,我也想看看这画到底有什么魅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真诚打动了面馆老板,他竟只是琢磨了一会儿就点头答应了。
我们吃完了面,老板当着众人的面儿把画揭下来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能看见饭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我们,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画现在到了我手里,估计会有不少人心里感到不安。
老板可能也是想尽快解决了这个麻烦,才轻易把画卖给了我。
我们找了个古玩行一起鉴定了凤凰鹦鹉,古玩行老板当即开出二百万要把画收了。
有了这话,面馆老板更放心的把画给了我,这桩生意就算这么成了。
临了,我们再没敢回面馆,陆珠儿他们也知道我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谁会找上门收这幅画。
没想到刚出古玩行的门,我就在街边发现了好几个虎视眈眈看着我的人,是从饭馆一路跟出来的。
我故意把画藏起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了车里,就为了把藏在后头的人给引出来。
没曾想刚上车没多久,我们正打算找个住的地方呢,就在半路被人给截下来了。
围车的正是面馆里要买画的那个眼镜男,只是身边还多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几人来者不善,我赶紧护住了手里的画,故作一副心虚的的表情, 同样死死的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