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的身体一时比一时硬朗,哪怕什么东西都没补,恢复的速度也很快。
仅一晚上过去,他除了身材看着还有些瘦削以外,精神头跟常人几乎分毫不差了。
再加上保魇一出,整个陆家的人做起事来就更有动力了。
说回我身上莫名其妙来的担子,陈豪对此很是不服气。
他跟陆珠儿认识的时间最长,当时也没听过陆家还有保魇这么回事儿。
得知能给陆家改运的是我,陈豪就像是个受冷落的小新娘子似的。
而从陆老爷子醒后的第二天开始,陆家二老便已经着手准备流水席的事儿了。
陆老爷子还晕着的时候,我们仨还能偷闲出去逛逛。
现在陈豪和韩东被拽去帮忙,而我的任务就是负责待在陆老爷房间里陪他说话。
他摩.挲着我的手,当着陆珠儿的面儿跟我讲了很多他给人看事儿时候的故事。
我没亲眼见识过,所以对陆老爷说的只敢半信半疑的应付。
说着说着,他突然一顿,眼珠在眼眶里绕了一圈,拐着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镇子什么时候来了个妖怪?看来是要变天了。”
“爷爷,你说什么呢?什么妖怪?”陆珠儿被他这句自言自语吓了一跳,还以为陆老爷子神志又开始不清醒了,赶紧上前试了试。
陆老爷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着我,突然伸出手扣住了我胳膊。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临了却是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陆珠儿吓坏了,转身就要出门喊人去。
“等等!”我喊住她,伸出手指向陆老爷子。
他身上竟泛起蛇的逆鳞!
原本皱巴巴的皮肤在一瞬间显出蛇鳞的模样后又消失不见,陆珠儿见此情形一下子平静下来。
反倒换成了我开始紧张,“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不用担心,老爷子刚醒,找他朋友说话去了。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你出去帮着他们忙活忙活吧。”
陆珠儿有意把我支出去,我也就没再多嘴打听。
出门看见陈豪和韩东正费力的分解一头猪,陆婶儿和陆叔也在忙着摘菜。
我现在是多一眼都不想看那头猪,一看就总能想到老王家的事儿,就自然而然加入了摘菜。
“镇子里这么多人,要是都请一遍,那得花多少钱啊!要我说咱就关起门来自己吃一口算了!”我一边揪着菜叶子,一边小声嘟囔道。
陆婶儿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拍了拍我大腿,“不是那么回事,当然也不是整个镇子的人都要来。陆家的流水席,来的都是一些仙门子的人。不光是为了给你接风,也是为了给老爷子冲个喜。”
我不懂他们东北这边的规矩,既然陆婶儿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忙了整一天,陆家愣是一个帮手都不肯找,第二天天亮就开始生火,准备着中午开席。
我照例陪着陆老爷子,可问起他昨天无故说的那句话,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家这席摆的真够蹊跷的,也不说给客人打个电话招呼一声,那谁知道你家有席啊?”我问陆珠儿,要是搁在我们那边,可是要送请柬,还要提前几天告诉的。
陆珠儿浅笑一声,昂着下巴傲气的说道,“都说了我家的席面不是谁都能来吃的,仙家可不需要我们挨个通知,再说了,我家老爷子昨天不是去跟他朋友见面了吗。”
什么见面?难道他莫名晕倒,这就是跟他朋友见面去了?
“行吧,你们也真是怪神的。”我虽是见过陆珠儿的本事,却还是觉得传下来的仙家神神叨叨的,毕竟蛇这个东西嘛……
好在陆老爷子这回彻底脱离了危险,我们应该也不会在镇子上待太久。
我原本是打算着等到流水席一过,就找陆珠儿商量商量什么时候离开。
上次天师墓,老天师话指川西,我肯定是要过去看看的。
这事儿就像一个疙瘩一样拧在我心里,不给他办了,我有时候想起来连觉都睡不好。
可我没想到,不过是普通的一场席面,却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不会太平。
大席当天,红帐高挂,喜庆的真的像要结婚了似的。
从上午九点开始就陆续有人落座,来的客人男女老少各不同,甚至还有专门开车从外地赶过来的。
我能感受的到来的这些人都不是小角色,身上的炁绝非常人所有。
只是没想到,陆老爷子认识的仙家竟然这么多。
陆婶儿热情的张罗着,每个客人的名字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而来的那些人不约而同都去了一趟陆老爷子的屋子,带来的补品不是香烟就是白酒,没有一件是真的能补身子的。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看着那些人来来回回的冲我点头示意,心里就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能开饭。”
对比这满院子的热闹,我们三个大男人往这一坐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也没无聊多久,院子里就来了个硬茬子。
人还没走进来呢,就听见一道掐着嗓子的男声闯了进来,“师傅,身体什么时候好了,都不告诉我这个徒弟一声啊?”
凭我多年的直觉来看,这人是来闹.事儿的。
男人穿着一身儿黑,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重的大金链子,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弟。
头发梳到脖子,吊梢眼又细又长,长的就是一脸蛇样。
之前陆珠儿跟我说过,陆老爷有个徒弟想自立门户,也是他害了陆老爷,不会就是跟前儿这个人吧?
“你来干什么?我们陆家不欢迎你,赶紧滚!”忙着招呼客人的陆叔一看见他,抄着凳子就打过来了。
男人一个后仰,腰背直接弯成了九十度,灵巧躲过。
这么一闹腾,屋里的客人也全都出来了。
不过他们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人插手。
陆珠儿和陆婶儿听见动静也来了,看她俩目露凶光的架势,像是要找这男人好好的报一番愁,以解陆老爷这么久以来的卧床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