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李默的身形如猛虎般猛跃而去。
佩剑脱手而出，与他一左一右，擦着老槐树的树干穿梭而过后。
而后佩剑稳稳落在手中，不紧不慢收剑入鞘。
下一秒，老槐树轰然而倒，震得地面为之颤了三颤。
“很好！”
尚天雄拍了拍手，笑道，“连这招双虎搏鹿斩，你都已经掌握得如此炉火纯青。”
“达到这般地步，大漠王朝能在剑法方面胜过你的，已经不超过十人。”
李默激动地点了点头，笑道，“都是尚前辈教得好。”
“能与前辈学习这半个月，是我毕生收益的殊荣。”
“哪里哪里，和小友学会了五子棋之弈法，我也同样受益良多。”
尚天雄笑呵呵道，“今夜过后，你我便要分别。”
“临别之前，小友还不打算将名字告知于我？”
李默默然半晌，淡笑道，“原本我确实没打算告诉尚前辈。”
“但既然前辈开口发问，晚辈自当奉答。”
“鄙人，李默。”
“李默？”
尚天雄微微怔了怔，浑身骤然一颤。
随即立刻单膝跪地，振声喝道，“草民拜见陛下！”
他自从奉先皇之命，前来北凉镇守边境，便一辈子都没回过京城。
即便当初先皇驾崩殡天，也只是派了一名偏将回去吊唁。
所以尚天雄虽然听说了太子李默即位之事，但并没有亲眼面见过。
没想到今日，竟是以这种情况见面。
尚天雄惶恐之余，心中也生出一丝疑虑。
自己这些年来虽远在北凉，但早已认识到皇帝的昏聩无能。
别的不说，单单是放任荀仲达来到北凉，私募兵勇，祸乱百姓一事。
便足以证明，他是个只知声色犬马，放任奸臣弄权的无能之君。
但是，这半个月的相处下来，李默的一言一行、所见所闻，都令他无比欣赏。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中的昏君啊……
“尚前辈，当初朕沉迷享乐，不理朝政，做了许多愧对天下，愧对百姓之事。”
李默诚恳道，“更愧对你们这些鞠躬尽瘁、一心为国的忠良。”
“但现如今，朕已迷途知返，励志匡扶朝政，重整河山。”
“还请尚前辈能再度出山，助朕一臂之力！”
大漠虓虎尚天雄，那是何等意义的存在？
以他的名声，只要重披战甲亲临前线，便可粉碎大周王朝的进犯野望。
“能有陛下刚刚这番话，老臣这辈子的心血便算是没有白费。”
尚天雄苦涩笑道，“但臣年事已高，体弱多病，纵然想为陛下尽忠，却也有心无力。”
“余生，臣只想归隐山林之间，与山水为伴，此生便别无所求了。”
李默神情复杂，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大漠虓虎，被荀仲达之事伤得太深。
即便自己再怎么诚心相邀，恐怕也无法唤醒他的雄心壮志了。
“也罢，既然尚前辈一心归隐，朕自然不会强求。”
李默淡笑道，“今后若有闲暇，朕会经常来这里，向尚前辈继续请教剑法。”
“陛下若来，臣随时恭候！”
尚天雄感激地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佩剑。
“这把虎啸剑，伴随臣驰骋疆场多年，上面沾满异邦蛮夷的鲜血。”
“臣将此剑赠与陛下，愿陛下能除尽蛮夷，让大漠江山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李默双手接过剑，感受着沉甸甸的份量，郑重点了点头。
“天下清平，国泰民安，是我们共同的愿景。”
“尚前辈，朕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当即，李默拜别尚天雄，离开阴阳五道山。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尚天雄目光黯然，神情无比复杂。
“尚兄，你这是何必呢？”
乾坤子来到他的身边，叹息道，“现如今，大周王朝的勃勃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正是将士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时机。”
“况且你明明雄心未泯，仍有报国壮志，何不随皇帝重返疆场？”
尚天雄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乾坤兄，现如今的大漠，已经是世族门阀的天下。”
“长久以来，奸臣当道留下的诸多弊病，已经不是皇帝励精图治便能挽回的局势。”
“凭老夫的绵薄之力，即便出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还不如在这青山绿水之间，远离喧嚣了却余生。”
……
下山之后，李默直接披星戴月，连夜骑马返回天寒府。
先前他与尚大掌柜约定的，是十五日的期限。
却因为和尚天雄学习剑法武艺，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倘若自己言而无信，使尚大掌柜反悔。
那竭尽心力得到的乾坤棋谱，可就白白浪费了。
“啡！”
突然，身下的战马扬起蹄子，发出一声高昂的惨叫。
李默皱眉定睛一看，发现两棵树之间，竟绑着一条几乎透明的绊马索。
将自己坐骑的前蹄割伤，迸涌出猩红的鲜血。
战马吃痛奋力挣扎，想要将背后的李默甩飞出去。
李默心里一紧，急忙集中核心力量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地面，没有摔个狗啃泥。
“皇帝陛下，真是好身手。”
远处传来一阵鼓掌声，以及戏谑玩味的笑声。
十几名黑衣人从密 林中现身，将李默团团包围在中间。
“你们是何人？”
李默眯着眼睛，沉声道，“敢在此包围偷袭朕，尔等不怕死吗？”
“呵，为荀将军效命，何惧一死？”
厉晟冷然笑道，“你这贪生怕死的皇帝，在山上躲了半个月之久，现在终于是藏不下去了吧？”
“给我杀！”
“谁取狗皇帝首级，赏千金，封万户侯！”
一群杀手纷纷亮出匕首，怒吼着冲向李默。
“朕堂堂大漠天子，就值个千金万户侯吗？”
“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跟着荀仲达谋反，你们也真是一群愚夫蠢汉。”
李默冷然一笑，不紧不慢握住剑柄。
“不过，尔等想发这笔横财，也没有那么容易！”
眼看着杀手们冲至近前，他猛然拔剑出鞘。
一声凌厉的猛虎咆哮响遏而起，瞬间使所有人都脸色骤变定在原地。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