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
宋怀义被绑在石柱之上,老迈的身躯上遍布数十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两名狱卒站在他面前,手中拎着寒光闪闪的铁鞭,脸上满是狞笑。
“老家伙,你先前不是颐指气使,嚣张得很吗?”
“仗着自己的东宫太师,天天在皇帝面前说我们家荀大人的坏话是吧?”
“现在,你效忠的皇上已经被剁成肉酱,抛进万丈深崖了!”
“看看你这老东西,还敢不敢再嚣张了!”
面对一个奄奄一息的古稀老人,两个狱卒没有丝毫留情。
一鞭接一鞭狠狠抽下,一声声清脆异响,使其他牢房的犯人都感到心惊动魄。
“这两个狗官,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对一个老头子下手如此狠毒,简直没有人性啊!”
“唉,今天肯定是要出人命了……”
犯人们正小声窃窃私语着,看着牢门外出现一道身影,瞬间都知趣地闭上嘴巴。
正是身着金色长袍的荀振良,带着数十名家兵走进大牢内。
“荀大人!”
两名狱卒急忙拱手抱拳,谄媚笑道,“奉您老的命令,我们已经将这老家伙狠狠收拾一顿!”
“您看,还满意不?”
荀振良上下打量着奄奄一息、人事不省的宋怀义,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笑容。
但随即便佯作阴沉,冷声道,“胡闹!”
“宋太师可是朝中要臣,国之重柱,尔等安敢如此无礼?”
“还不快将他弄醒,老夫有话要问!”
两名狱卒相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
当即立刻转身拎起一桶冰水,哗的一声泼在宋太师的身上。
皮开肉绽的伤口被冰冷的水珠刺激,使得宋怀义瞬间惊醒,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面前满脸戏谑笑容的荀振良,瞬间两眼通红,发白的嘴唇颤抖嗫嚅。
“荀振良,你……”
“你这杀千刀的贼人,有种便杀了我!”
“宋太师,都一把年纪了,脾气不要这么暴躁。”
荀振良不紧不慢坐在石凳上,拍了拍宋怀义的肩膀。
手指故意触碰到肩头的伤痕,痛得宋怀义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在朝堂之上顶撞老夫,这可是抄尽家产,刺配充军的大罪。”
荀振良笑眯眯道:“但是我转念一想,你已经这么大年纪。”
“若是真的发往两千里外的宁古塔,恐怕还未到地方,就要死在半路上。”
“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好歹也算是同僚一场。”
“若是你愿意配合,我便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如何?”
宋怀义双眼通红,死死瞪着荀振良,咬牙切齿道,“你说……”
“现如今皇帝已死,又未留下子嗣。”
“这偌大的大漠王朝,必须得有一个人出来当家做主。”
荀振良从怀中取出一张空白的圣旨,随手扔到宋怀义的面前。
“只要你以李默的名义,写下一封罪己诏。”
“就说他自知昏庸无能,辜负万民,自甘退位,由大司空荀振良暂任摄政王。”
“老夫便饶了你的命,还会赐你一座大宅子,让你在帝都颐养天年。”
宋怀义怔怔看着面前的圣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荀司空,你现如今已是大权在握,权倾朝野。”
“区区一封诏书,想写随时可以写,何必要让我代笔?”
荀振良淡淡道,“因为,你是李默所钦封的帝师,平日里与他走的最近。”
“这封罪己诏出自你的手笔,更能令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心服口服。”
“呵,原来你也知道,陛下待我仁义深厚,恩重如山?”
宋怀义嗤鼻一笑,一口老痰啐在荀振良的脸上。
“陛下如生,我是陛下的臣子,陛下如死,我便是陛下的鬼!”
“想让我帮你这乱臣贼子矫诏乱命,蛊惑人心?”
“门都没有!”
荀振良老脸瞬间变得比炭还黑,浑身流露出浓浓的杀气。
“老家伙,你是给脸不要?”
“既然你主动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不紧不慢一挥手。
两名狱卒瞬间面露狞笑,不紧不慢从腰间抽出佩刀。
“老家伙,荀大人好心赏你活命的机会,可惜你自己不珍惜啊。”
“到了阎罗殿,可不要后悔!”
两名狱卒走上前,举起手中的利刀,正准备将宋怀义的人头砍下。
只听嗖的一声异响,两道箭矢从远处射来。
直接精准地贯穿了两个狱卒的胸膛,使他们当场毙命。
“谁?!”
荀振良瞳孔一缩,十几名荀家家兵纷纷拔刀出鞘,围在他的身边。
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数十号披坚执锐的羽林卫士兵,浩浩荡荡走进牢内。
为首的,正是李默!
“李默!”
荀振良难以置信瞪大眼睛,如同见了鬼般惊恐。
“你……你竟然还活着!”
“怎么,让你失望了?”
李默淡淡道,“朕不仅活着,还顺便铲除了勾结异邦的乱臣贼子,平定了北凉危局。”
“现如今北凉已定,朕便返回京都,要处理一下自家事了。”
荀振良攥紧拳头,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浑身剧烈颤抖不停。
展麟上前一步,冷声喝道,“荀振良把弄朝政,祸国殃民,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尔等若是放下兵器,陛下天恩浩荡,可饶了你们的性命!”
荀家家兵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心中都无比挣扎犹豫。
当啷!
随着第一个人带头,所有士兵都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刀剑,抱着头蹲在地上。
“你们……你们这些孬种!”
荀振良气得目眦尽裂,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荀老贼,你在大漠王朝呼风唤雨这么久,今日终于落到朕的手中。”
李默淡淡道,“这也正对应那句老话。”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如今,你已是笼中之鸟,网中之鱼。”
“若是乖乖认罪伏法,朕还可以给你留一些体面。”
“让老夫认罪伏法……?”
“妄想!”
荀振良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一抹近乎扭曲的杀意。
随即猛然信手一挥,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架在宋怀义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