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沁,南浔一等人,自下朝后就到了各自的住处,东辰皇宫虽然比不上北沁宽大,也比不上南浔有那么多的异域风情,但却是多了几分大气和宽广磅礴还有那繁复多丽的雕刻技术,一时间倒是也别样一番滋味。
尤其是东辰温和宜人的气候,即使是在快入冬的季节,这御花园还是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一路上赞叹连连,路过了御花园,便是阁悦宫,北沁的使者就被安排在这里。
而南浔的人被安排在了离阁悦宫不远的善黎殿。
进了这偌大的阁悦宫,摄政王苏恪就立即把人退下,周围静谧一片,苏恪看着坐在椅子上大摇大摆的九公主。
“这么多年的公主礼仪都白学了?!”
苏恪语气明显的不好,九公主一瞪眼,“你抽什么疯,要发脾气给本公主滚出去。”
幸好这里没有什么人,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指不定眼珠子就要哐嘡一声掉出来,居然敢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和手起刀落的摄政王说话。
摄政王可是在大殿上连斩数十人,鲜血直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吓得甚至有几位大臣尿了裤子,连北沁的现任皇帝都不敢如此语气对待摄政王,这位九公主居然敢?!
然而九公主却是习惯了,苏恪也是习惯了,这也可能是他唯一能够区别对待的人吧。
风浅音见人还是阴沉的站在那里,直接瞥眼不看他。
现在的九公主可不是无花了,而是风浅音,早在下朝混乱的那一瞬间,这俩人终是把身份换回来了,毕竟无花终是道行太浅,比不得风浅音这老狐狸。
只是不同的人终究有不同的感觉,别人看不出来,毫无意义,但苏恪却敏锐的察觉到现在的九公主这语气和比朝堂上的那模样语气重不少。
“柳余呢?”苏恪突然问道
“所有侍女不是都被你叫下去了吗?”
风浅音白了一眼,“估计现在在收拾行李呢。”
苏恪的目光锁在九公主身上。
九公主似是被这目光看得不自在了,对着苏恪,“摄政王,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呢,就出门左拐,别在这碍眼。”
这毫不客气的语气,倒是与摄政王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
苏恪这才把目光稍稍收回,只是唇抿得死紧,依旧觉得不对劲。
而从风浅音这个角度却刚好能看到苏恪那轮廓分明的侧颜,就这么一抬眼,风浅音这颜控属性暴露无疑,比不上君临修,却是有种别样的禁欲气息,而且今日这苏恪还穿上了北沁独有的服饰,一层又一层,这感觉更加让人不能把控。
但是!
姑奶奶!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时候!在看!你就露馅了!
风浅音也知道事情多严重性,就那么一瞬,风浅音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收回来。
没想到这摄政王长得也真是不错,不过也对,如果这颜值不过关,怕是光有能力,当上这四大公子这百姓也不服。
果然这也是个看脸的时代。
纵使风浅音心里千回百转,但表面上却只是九公主不满的一瞥。
风浅音拿起桌上的一壶水,就给自己倒了起来。
听着耳边清水流到茶杯的哗哗声,这位摄政王终于动了尊口,“你确定今日之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风浅音强制性的把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按了下来,她就知道这一问必是这个问题。
风浅音啪的一声将茶杯放下,怒气横生,“你是在怀疑本公主说假话是吗?本公主行的正坐的端,说不是本公主做的,就不是!本公主的首饰丢了,被莫名其妙的扔到了南浔那,不去帮忙查就算了,还来问本公主,你到底是不是北沁的人!”
“本王是北沁的摄政王。”
一句很简单的话就表明了他自己的立场。
“那你就不要来问本公主!”
这九公主的脾气遇上摄政王就跟碰上了炸药一样,炸的很。
但不得不说风浅音学这九公主的脾气,真是学了个十成十,苏恪没有看出丝毫异样。
“与公主没有关系,那就是最好,那就烦请公主管管你身边的人,即使这些个侍女没有参与其中,那也有疏忽之罪。”
冷冷的一句说完,便转身而去,那一瞬间的禁欲系的背影,一下子又让风浅音看愣了。
似乎察觉到后面的视线,苏恪忽的抬头,立马风浅音又装作九公主生气的模样,侧着身,反应快如疾风。
见的确没有什么异样,苏恪这才又转回了头,风浅音还刚转头,只见苏恪立马也转了过来,风浅音立马又转回去。
风浅音觉得如果这样的场景连续的多来几次,她可能会人格分裂。
至于苏恪去干什么了,风浅音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估计是自己派人去查那盒首饰了。
查吧查吧,能查出来是她,就算是厉害。
送走了这位大神,风浅音也算是没有任何压力了,没有人了,风浅音就自己翘着个二郎腿,在那里瞎晃,手里转着雕花的瓷杯,那双眼睛灵动的转啊转。
她估摸着要不要去找那宫亦浔去玩玩,反正离这也不远,但只是这样冒冒然前去,怕是会引起怀疑。
现在西秦九皇子还不知道在哪个旮瘩窝藏着呢,目前只有南浔太子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达下,想到宫亦浔,风浅音表示呵呵一声冷笑……
但风浅音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东辰皇位,乱了这四国之间的平衡才是最快的办法,照目前的形式来看,东辰虽然皇室不行,皇帝昏庸,可开国皇帝手下的这一帮臣子却是实打实的有真才学识,要不把这些人全杀了,这样就没人能阻挡她,可这般又着实太麻烦。
而如果四国乱了,上面的不稳,她这又趁虚而入的话,那么这可就好办多了。
风浅音用手轻轻沾了水,开始在桌上练字,写着几个她主要要对付的人。
西秦九皇子,南浔太子,东辰七……
在写到七皇子时,风浅音手直接一顿,想起君奕那傻样,那欢脱的性子,一想到自己要去引诱他……
风浅音立马狠狠的摇了摇头,跟他,那她还不如去找君临修呢,君奕就只适合在一边去蹦哒,也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想的,想把君奕和九公主联姻。
不过君临修……
风浅音眸下闪过不少思绪,君临修也不知道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说好的确对她比任何人都特殊,这点她也知道,说不好,却又强制性的管着她,好似这些事情不得不做的意味。
风浅音摇摇头抛开杂念,开始认真分析,君临修这个人表面虽然风轻云淡,但风浅音心里很清楚,这个人的危险系数,可是让人不敢想象。
光昨日那不刻意施压,她都能感受到的危险气息,连她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人都比不上,这人实在让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想了想最终风浅音在桌子上写下东辰太子,比起君奕,君临修,太子才是最有力的筹码不是吗,太子的身份,但人又不是特别聪明。
风浅音看着这三个人瞬的一笑,嘴角勾出完美的恶魔笑容,看得让人毛骨悚然,也不知道你们能在她手里抗上多久呢?
……
抛下众人,早已回到世子府的君临修,一进门就是管家笑脸相迎。
管家向后看了一下,然而笑意还没有完全彰显出来,管家的脸就顿了一下,本来她只是想看小小姐有没有跟着回来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小小姐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小世子,这是把清河调回来了?”
君临修轻嗯一声。
“今日刚到。”
听到清河的话,管家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清河,只见清河说完话就对他咧嘴一笑,管家反射性的转头,却只见君临修已经走远了。
管家也管不得清河了,立马跟上君临修的步伐。
到了书房,君临修端坐在靠椅之上,眸子里古井无波,散发的气息却让清河忍不住软了腿,但清河却是要紧牙关,死死的撑住,他知道他主子是在磨砺他。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流下,落至下巴,最终滴在地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后背已经湿透,衣服贴身着后背,难受至极,清河依旧死死的咬着牙,因为逐渐的意识不清醒,清河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这番姿态与平时爱嬉戏打闹活宝的他,判若俩人。
最终管家见清河快要到了极限,这才看不下去的开口,“小世子,算了吧,清河也快撑不住了。”
这话落,君临修这才抬眼,把气息全部收敛起来,没有了这压迫,清河一下子瘫倒在地。
管家有些心疼,这孩子一直在暗地里接收训练,到明面上来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也算是正式提拔吧。
“还不谢谢世子。”
管家说道,清河像是猛然惊醒般,竭尽全力站起身,单膝跪地躬手,“多谢世子。”
君临修轻嗯了一声。
“世子,可有找到小小姐?”
见清河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稍微有点虚脱,让他下去休息了会,转而又问道,管家还是不太放心,虽然风浅音把一切当一场没有任何意思的经历,但管家却是把风浅音当做真正的小小姐对待着。
然而听闻这个问题君临修却是看着窗外,管家顺着君临修的目光看去,那个方向正是今日早上风浅音的所困之处。
莫非世子是在想小小姐的去处?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的瞳孔会发生变化。”
君临修眸下深思,突然间的开口。
此话一出,管家也想起了今日早上小小姐突然的不正常,突然幻化的如妖一般,有点邪气,但为防猜错,管家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世子,可是说的小小姐。”
君临修下颌轻点。
“去,把叶子沉给本世子叫过来。”
听得君临修的沉声,管家立即领命,的确叶子沉作为医药世家的下一代继承人,或许会有几分自己的看法。
于是乎,还在药房里捣鼓叶一诺的药正当关键时刻的叶子沉又是突然间莫名其妙的被人拎了出来,叶子沉只能看着瞪大着眼,离他那可能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药在空中张牙舞爪。
“哎!放开我!我的药!”
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呼而过,下一秒叶子沉就被扔到了君临修面前。
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君临修那完美弧度的下巴,以及那依旧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叶子沉摸着自己摔疼的屁股。
“世子!我可是在炼药!”
然而君临修一个眼神,叶子沉的说话声立马随着话声量小了下去,气势立马就弱了下来。
“世子殿下,下回能不能请你们的手下对我温柔点,每次都是如此的粗暴。”
叶子沉闭了嘴,只能委委屈屈的揉着自己的屁股。
君临修对着窗外,声音似飘渺的梵音,“世上什么情况之下,瞳孔会突然发生变化。”
君临修直接问出声,此言一出,叶子沉第一反应是有些懵,没太听清,第二反应就是我去!谁有此等功能?
“说。”
君临修看着叶子沉这个不太正经的反应,眉心一拧。
“哦哦哦!”叶子沉也是个会看脸色的,见君临修神色不对,立马脸色一正,坐在地上,一本正经。
“按照常理来说,人的瞳孔颜色由父母所定,后天影响,可以随着药物和时间慢慢改变,但突然改变,从来没有此种先例,我也没有听过我祖上见过此种情况。”
连叶家这种世代行医,专挑疑难杂症的家族,都没有见过,那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了。
叶子沉说的很简单,也很易懂。
“当真?”
君临修不太相信。
“或者你们看错了也不一定,因为的确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叶子沉把身上站着的一片叶子,轻轻摘掉,这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沾上的,准备扔在地上。
然而在管家笑眯眯的注视下,叶子沉手一顿,然后很是自然的又把动作收回来,轻轻的把这片草沾在了原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是这脸色快僵了。
不好意思,他忘了这是某位洁癖的地盘。
“就没有特殊情况?”
君临掠过叶子沉的小动作,他总觉得此时绝非一般,看错,那是不可能的,当然他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如果是真的,是某种症状那还便好,是病或许还有解救之法,怕就只怕不是……
君临修提出的这个问题,让叶子沉很是好好的思考了一下。
叶子沉突然间灵光一闪,眉头紧皱,开始了大脑风暴,叶子沉不断在脑子搜索着以前所看到的书籍,手像是头疼般的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发跟,五指深入头皮,抓的死紧,这是叶子思考时一贯的动作。
一页一页的知识如暴风雨般从叶子沉的脑海里闪过,连续不断散着金光的文字进入叶子沉的脑海,最后叶子沉的眼睛猛得一张。
“除非……他不是人!”
此言一出,君临修立即浑身气息一变,眸光犀利如刀,然而叶子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感觉到。
叶子沉边说便抓着自己的头发,又继续道,语速快又急,似乎是生怕自己忘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以前有一种术法能死后把人变成傀儡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用阵法什么的,这好像是某一族管用的技俩其中具体什么的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反正不是个人就对了,也就是那人应该是死了!”
最后叶子沉想的脑袋有点疼了,像是放弃般,不想去想了。
一松手,看到的就是自己拿乌黑靓丽的头发,居然被他自己抓了一大把!
叶子沉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
然而自己一口气还没上来呢,一双手就猛得掐上了他的脖子,感受到手中的力道,只听得旁边冷得刺骨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那……人……咳……应该……是……死……死了。”
叶子沉边说话,边死死的抓住君临修的手,想把他掰开,手上都青筋暴起了,但面对君临修,这只是徒劳无功而已,叶子沉只觉得自己要死了,那种窒息感,让面部变得涨红。
他倒是没想到,他有一天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死掉的,到真是憋屈!叶子沉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管家也没想到世子会突然下手,以往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不动如山,最多气压会低的下人,虽然叶子沉说的话的确有些骇人听闻,但世子这行为他是真的没有预料得到。
看到叶子沉真的已经有翻白眼的趋势,管家也顾不得其他,立即跑上前。
“小世子,何不让叶大夫再想想,说不定还有别的理由或者转机呢。”
君临修这才微微的转了个头,稍微的冷静了下,紧绷着的脸才微微一松,下一秒叶子沉就摔在了地上。
叶子沉趴在地上,咳嗽不停,脸上泛着的红和脖子上的那一圈红印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叶子沉只觉得世子府太危险,他要回老叶深山,这世子到底在抽什么疯,他不够不就是说了个不是个人吗?至于吗?居然差点让他见了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