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的消息,我震惊的久久无法回神。
我怎么都没想到沈寰九为了我养胎,居然买下了整个医院。
也难怪护士不敢收我的东西,估摸着是怕我假意客气,真收下了以后再给她穿小鞋。
“苏小姐,这耳环您还是收回去吧。”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收回的道理。”我正了正色。
话音落下,小护士的脸上多了一丝为难,可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可能再推辞。
“那先谢谢苏小姐。”
“嗯,你去忙吧。”我点头,知道这事基本是成了。
且不说别的,就刚才那对耳环,也得值她拼死拼活十年的工钱。
“是。”
眼见她就要出门,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叫停了她。
“还有什么吩咐吗?”小护士估计正偷着乐,没想到我会突然叫她,整个人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
我忽然正下了面色,问她叫什么,在医院多少年了。
小护士被我吓的不轻,脸上多了几分惊恐,拿着耳环的手也僵硬在原地。
估计是怕我给她耳环是在试探她,脸色有点白,“我,我叫小萌,在这里三年了。”
我看她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样子足以说明她是个胆小的主,这种人才最好拿捏。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成了,我会记住你这份恩情,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也大可找我。”
这是红姐一贯善用的手段,恩威并施,才能慢慢笼络人心,这些年我跟她学了不少。
“那是自然苏小姐!我一定会好好保密!”小萌听我这么说,才如释重负一般的松了口气,回答我的语气也听得出的多了几分的庆幸。
等她出去了,我这才像是泄了气一般,仰面靠在了床头上,大脑空白如纸。
只要我能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事情就会容易得多。
是沈寰九的,自然是皆大欢喜,母凭子贵,若不是,我必得想办法结束这场闹剧。
一时富贵和一世富贵,我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接下来一阵我就住在了医院,原本沈寰九就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佣人照看,结果后来就因为一天送来的粥晚了,他直接又加了三个人轮班,就连门外都安排了人轮流值守。
我煎熬在医院呆了好两天,外头忽然传来小萌的询问,说有客人来了,问我见吗?
我还以为她带来的是那个老中医,躺在床上猛然一个机灵,就算我着急要个结果,但是医院也不是问话的地方,正想回绝,却没想下一刻就听到外头传来红姐的声响,我才反应过来来的人是她。
我的心猛然落了下来,赶忙回了声进。
话音落下,红姐的脚步声随起,直接推开了门。
“婉婉。”她一进来就叫了我的名字,不等我回应,朝身后招了招手,“都进来吧。”
我顺着红姐招手的方向看去,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
就见两个小厮抗着各种各样的水果,手上的盒子高高的摞了起来,就连走路都有些费劲。
“我给你带了些你平时爱吃的。”
我吃惊不已,红姐的声音再次出现,我这才回神。
“红姐,你这就见外了。”
红姐的手在面前扫了两下,走到我身边,“我就是因为不见外,才给你带的都是生活所需,不然,我用这钱整一个摆件,不既体面又显得财大气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红姐了。”
“还说我见外,你这声谢,才是真的见外了!”说着,不等我回应,她就坐在了我的身边,拉起我的手,“怎么样,最近身子都还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偶尔腰酸。”我无奈的笑了笑。
许是因为这些天心情郁结,我的兴致有些不太高,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一些,可还是总有种无力的恹恹感。
但红姐与我相反,语气中透着浓郁的高兴,“怀孕初期这些症状都是常有的,你也是,怀孕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是沈探长怕你闲的慌,叫人给我送来的信让我有时间多来照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恭喜你了,咱在风尘里摸爬打滚为的不就是这一天,沈探长在意你把你放在心上,你这是妥妥要熬出头了!”
“还有,刚才我来的时候,听着外面的小护士都在偷偷叫你沈夫人了。”
红姐说着,突然微微皱了眉头,看了我一阵,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这么大的喜事,你看着不高兴是几个意思?”
红姐向来心思细腻,我就是算再怎么掩盖也还是会被她抓到些许的蛛丝马迹,可这原因我又没有办法告诉红姐,毕竟和乔缙北的那一次,是我打算烂在肚里一辈子的秘密。
饶是面对的是红姐,她不可能害我,我也断然不能透露半个字。
倒不是因为不信她,就怕这里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了去,十条命都不够我用的。
我不想惹她起疑心,索性打算拿胎象不稳说,只是还没等我话到嘴边,外头的声音猛然打断了我们。
“夫人,你不能进去。”
“不能?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夫人?如果不是看到家里那笔账,我倒是不知这医院什么时候竟成了我们沈家的产业?我来自己家的地盘,你们敢拦我?”紧接着,施思的声音尖锐入耳。
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我心头一怔,发冷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
自打知道沈寰九买下这医院,我就知道施思早晚坐不住,只是我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就已经传到她那儿了。
外头的人显然是忌惮她身份,声音都压低了几分,“可是探长说......”
毕竟她无论如何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沈夫人,哪怕没有沈寰九也背靠许家,就算我再受宠,也只是个无名无份的妾。
沈寰九宠我一天就有我一天的好日子,等哪天他厌弃了我,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探长?探长说的话你听,我的话在你眼里什么都不算是么?里面的肚子里揣的好歹是沈家的种,保不齐以后都要叫我一声母亲,我来看望一眼,怎的,你还怕我会做什么?”
“不敢。”
“不敢就让开!”
施思冷声落下,门外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一声“吱呀”在安静的氛围中异常突兀,病房的门就这么开了。
施思的面容瞬间映入眼帘。
施思在外人面前树立的向来都是精致贵妇太太的形象,每一次外出,她人前的样子都是极致的优雅大方得体。
而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这般不施粉黛的模样,眼神中透着浓郁的憔悴感,大概是知道消息后就急着出门,根本来不及打扮,甚至就连首饰都没佩带一枚。
我跟施思交手了这么多次,她次次趾高气扬,仗着身份压我一头,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又无比大度的正房形象,可如今,却好似风水轮流转,什么都颠倒了一般。
她站着,我躺着,她神色紧迫而我气定神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的戏谑。
我们的目光在病房的空气中交错,四目相对间,她先一步错开实现,扫向了我的腹部。
不等我反应,下一秒她就动了步子,径直朝着病床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