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晟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季管家立马派人上前,堵住了辛瑶的嘴。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硬,旁边的亲戚见状,也立马开口调和,“大哥,辛丫头虽然说是有错,但好歹也是我们辛家的亲骨肉。既然现在你没事,好好教训一顿也就算了。”
辛盛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我旁边坐着的三叔朝着那人瞪了一眼,“刚刚婉丫头被污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说话?现在查到真正的凶手了,你又来求情,莫不是你跟她一伙的?”
那亲戚眼见着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撇清关系。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再说了,大哥终究还是活着的呀,也不是真的被毒死了,说不定就是两个庸医——”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三叔就猛的一拍桌子,“你放屁!什么叫没被毒死?我就知道你早八百年就盼着大哥死,好分你们那房那点儿可怜的资产呢。”
那个亲戚眼见意图被揭破,顿时开始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血口喷人呢?大哥,您给我评评理,我们这些长辈看着辛丫头长大,如今她误入歧途,我们给说说情,怎么就成了贪污家里的资产了?”
三叔咬了咬牙,眼见着说不过,我轻笑一声,接过了他的话。
“可能您说的是玩笑话,我三叔当真了吧。不过您刚说的话,就算是玩笑也是十分失礼的。虽说我父亲还活着,但是现在缠 绵病榻,怎么能跟原先的身子相提并论?这中间的折损谁能来赔偿?难道就因为是骨肉血亲,就要平白被害死吗?更何况,正因为是亲骨肉,所以才寒心。”
那亲戚吃了憋,气闷许久之后,眼见着周遭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犹豫片刻,拂袖而去。
等他离开之后,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丫头,三叔就知道没看错人。”
我面对一直对我热络的三叔,心里也充满了好感,冲着他笑了笑。
旁边的辛晟却在此时突然开了口。
“行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嗯?沈副司令也来了,想必是我们家婉婉给您添麻烦了。”
辛晟说着,就想起身,似乎是想给沈寰九赔礼道歉,沈寰九见状,也连忙上前,扶住了辛晟。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一直倾慕苏小姐,来帮忙也只是略尽绵力,谈不上添麻烦。”
辛晟满脸欣慰地拍了拍沈寰九的手背,笑着说道,“我这个大女儿交给你,以后确实是十分放心。”
“辛老爷自然是放心。”
沈寰九的嗓音依旧十分清冷,但是我却从他的语气深处听出了浓浓的占有欲和势在必得。
不过让我微微发愣的,却是辛晟面对沈寰九的态度。
刚刚沈寰九和乔缙北分明就是站在一处的,可是他打眼只看到了沈寰九,而且开口就是一副要把我托付给沈寰九的意思。
假意订婚的事情,目前应该还没传到辛晟的耳朵里,可是他的态度怎么却像是全都知道一般?
我正沉思的时候,辛晟也不动声色的扫了我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乔缙北。
“乔家小子也来了?往日真是没白疼你,听说你和曹家的婚事也定下来了?这样也好,以后你们两对新人互相照拂,我们的家族也都可以蒸蒸日上了。”
辛晟的语气中满是安慰,但是旁边的乔缙北脸色却顿时沉了下来。
还不等乔缙北多说,辛晟就猛的咳嗽了几声,随后冲着周围的人开口说道,“劳烦各位跑这一趟,女儿没教育好,是我的过错,我一定会秉公处理,但这也算是我们这一房的私事,大家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就先请回吧。”
坐在旁边的三叔有些不解的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大哥,您真的要放了她吗?她可是想要你的命啊,而且刚才毫无悔意,甚至还反咬一口,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留在辛家?”
辛晟的眸子暗了暗,犹豫半晌之后,还是沙哑着嗓音开口道,“她的身上毕竟流着我的血,子不教父之过,给辛家培育出了这样的后代,也是我的过错。我也想要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三弟不肯给我吗?”
三叔最后拗不过辛晟,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大哥,还是保重自己的身子吧,旁的我们也不便多说,告辞。”
三叔说罢,径直起身离开。
只是我没想到,辛盛最后竟然还是选择保下了辛瑶。
其他人也不好违拗家主的意思,在季管家的带领下,最终所有人都被请了出去。
等众人都离开了之后,整个灵堂里面就剩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辛瑶,还有我。
辛瑶眼见着周围已经没有了庇护,忙不迭的哭着请罪。
“父亲,我错了,我错了,还请您看着昔日的情分,饶了我这一回吧。”
辛晟神情冰冷的看着在地上哭的辛瑶,冷声吩咐道,“季管家,去取家法来。”
季管家点了点头,最后从不远处的柜子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站在辛瑶面前,旋即开始念道,“弑父杀兄,杖八十,有过不改,杖三十,因私德败坏,有辱家门,杖二十。一共是一百三十杖。”
季管家的声音听上去也十分冷硬,辛瑶听到这话更是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就连我都微微一愣。
刚刚辛瑶不是还要保住辛瑶的命吗?这一百三十杖下去,她还哪有命在?
这时辛晟突然继续开口说道,“既然你说你知错了,又念着你是我的亲骨肉,我饶你一次。”
辛瑶听到这话,顿时大喜过望,都来不及擦去脸上的眼泪,爬上前抱着辛晟的大腿,喜极而泣,“谢谢父亲,谢谢父亲。”
可是下一秒,辛盛地狱般的嗓音却悠悠传来,“只杖刑三十,以儆效尤。”
辛瑶一愣,继续哭着求辛晟放过他。
“父亲,你就看在往日的父女情份上,找我这一命吧。三十杖打完之后,恐怕我的腿可就保不住了!”
只不过这次,无论辛瑶怎么摇晃辛晟,他神情中的冷色没有被撼动分毫。
辛瑶见说不动辛晟,咬了咬牙,“就算您觉得我们的父女之情已经断了,也请看在我母亲,还有冯家的面子上——”
辛瑶的话还没说完,辛晟突然低头,冷冷地一勾唇,“从今往后,你就没有母亲了,冯家更不会是你的靠山,滚。”
随后辛晟一抬手,直接将辛瑶甩了出去。
这次辛瑶呆在了原地,甚至都没来得及求饶,就已经被辛晟身后的打手拖了下去。
刚开始打的时候,她还哭的厉害,直到最后渐渐就没了声响,只能听见木杖击打在血肉上面的声音。
三十杖过后,一个人跑上来回禀,“老爷,三十杖打完了,二小姐已经晕厥了。”
辛晟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找个人医治,然后送到疗养院去,把房门焊死,从今往后不许她再出来,如果她再到外面来,我唯你们试问。”
那人闻言,立马站直了身子,沉声应和,“是!”
等人走了之后,我支开了季管家,看向了坐在灵堂照片前的辛晟,轻声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问问,您为什么要布这么大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