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是站在原地,打开了客厅的灯。
不消片刻,那客房的灯开了,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孔秋月的尖叫,一瞬间打破了别墅中的宁静。
佣人们纷纷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一楼的佣人室里走了出来,一脸懵地左顾右盼。
我笑了笑,给他们指了个明路。
“我的客房里好像有只老鼠,我才刚刚跑出来,但是母亲为了救我冲进去了,你们快进去看看。”
神智还有些不清醒的一群人听到这话,立马就随手拿起家伙事想冲进那个客房。
嘴里还一边嚷嚷着表忠心。
“老鼠在哪?”
“夫人您没事儿吧?”
可是一群人刚刚冲到门口的时候,就被从门里慌张跑出来的孔秋月拦住了脚步。
“没什么事,老鼠已经被我抓住了。”
孔秋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为不可察的颤抖,只是脸色依旧平静如水。
我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刚刚睡得熟的下人却不一定知道,就有不长眼的还想继续邀功。
“夫人,我进去打扫一下吧,万一大小姐睡不惯——”
说话的人是孔秋月身边贴身伺候的佣人,很得她赏识,所以今天吃饭的时候听了几耳朵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刘婶。
刘婶说话间,还有意无意地回头打量了我一眼,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我没理会她,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
只是这次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孔秋月提高嗓音给打断了。
“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话是不是?”
刘婶被孔秋月这样一吼,登时吓得顿在了原地。
嘴张了半晌,但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就在现场氛围十分僵持的时候,我身后不远处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我没动,但是佣人很机灵地跑去开了门。
当她看清屋外时,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间,但她还是大声向孔秋月报备道,“夫人,老爷回来了!还带着——几个警官。”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并不合适,我恐怕会直接笑出声。
难怪,苏宏伟吃完饭就说要出门谈生意。
但是他把外祖父的产业造成这个样子,还说什么谈生意?再谈的话恐怕就只能谈收购了。
出去这么久,原来是得信儿去报警了。
他们这是想从我手里拿下我的金屋,还要顺手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真是好打算。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刚进门的苏宏伟,眸中的冷气外溢,垂在身侧的双手也紧紧攥着。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苏宏伟是被孔秋月撺掇着做下了那些事,心里总还想着我体内淌着的那些亲缘血脉。
事到如今,算是彻底断了。
苏宏伟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只一眼,他整个人就犹如遭了晴天霹雳一般,瞬间表情呆滞地顿在了原地。
但是他身后跟着的警官可是脚步不停,皮鞋踩在地毯上竟也发出了一阵不小的脚步声,嗓音雷霆,“歹人在哪里?”
被他这样一呵斥,立马就有胆子小的佣人吓得瑟缩着往后跑,但眼尖的警察很快就发现了他,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就将人拎了回来。
“跑什么?!”
那小丫头吓傻了,只顾着摇头。
为首的警官上前扫了她一眼,沉声喝道,“在哪见了歹人了?说!再不说你就是跟外头勾结的内贼。”
我望着那边审人的动静,心下很是不屑。
如果所有的警署都像是这样给人扣高帽子,那警局还是不要开的好。
不过也难怪,这毕竟是苏宏伟带回来的警察,能做出这种事情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那佣人被警察这样一呵斥,整个人都快吓傻了,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向了我的房间。
“在那个房间!我亲眼看到的,有歹人——歹人冲进去了。”
顺着小女佣手指着的方向,我就看到了站在客房门口的孔秋月脸色比起刚刚苍白了不少。
见她这副模样,我勾唇发出了一声嗤笑。
但现在夫妻两个人都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没人管我这边的动静,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小声冲着我身边不远处的小女佣说道,“你去泡一壶茶,端过来。”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犹豫,脚步像是在原地扎了根,动也不动。
见她这样,我补充了一句,“等会儿警官们办完暗自说不定要喝。”
她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连忙按我说的话去泡了茶。
很快她就将一壶茉莉花茶端上了桌,闻着比我刚来的时候喝的那壶要香很多,香气幽微,但久久不散。
我倒茶的间隙,警官已经带着身后的一群人去到了我那个客房的门口。
孔秋月早已经心虚地掩上了门。
“警官,我刚刚已经检查过了,这里没什么东西,是老鼠弄翻了花瓶,没有歹人。”
如果细听的话,很容易听得出来,孔秋月的声音有些巍巍的发颤。
我抬眸扫向了那边,静静的看着那对夫妇开始精彩的表演。
孔秋月似乎是使了个眼色给苏宏伟,她话音一落,苏宏伟就紧跟着唱起了双簧。
“不是歹人?那你也不看清楚再让我去请人?人家吴队长的时间是这么耽误的吗?”
苏宏伟先是冷声厉喝了几嗓子,转而看向那个吴队长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巴结的笑脸。
“吴队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内人好像是看花了眼,好像没有歹人,您看这——”
言下之意,就是让那个吴队长收队回去。
但是那个吴队长以及身后的一众人都没有接话,脚下步伐也未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从前在沈寰九身边的时候,倒是听说过现在警官出警之后那个不成文的规定。
为了彰显能力,他们出队之后是一定要带点儿什么回去的,哪怕只是什么猫啊狗啊都行,但是空手回去就是无能的表现。
我从侧面看去,那个吴队长此刻脸色十分难看,冷声道,“没有歹人?呵,报假警可是要收押的。”
看他们那样子,苏宏伟去请人的时候估计不仅使了不少钱,还刻意夸大了家里的情况。
只等着警察一到,就往我那屋的门里冲呢。
但是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竟然不在房间里。
孔秋月的反应也很快,没有跟那个吴队长对着来,而是陪着笑走到了吴队长面前。
一边道歉,一边把自己手腕上那个玉镯往下取。
我仔细瞧了瞧那个镯子。冰种飘花的雪翡翠,水头很足,按照苏家接手到苏宏伟手中的那个身价来说,决计是买不起的。
那估计就是我母亲的东西。
那年孔秋月带着苏若涵上我苏家门的时候,我年龄尚小,对这些物件的记忆都几近模糊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孔秋月将我母亲留给我的物件全都要了去。
镯子被她取下之后,就被塞进了那个吴队长的手中。
“吴队长,您也辛苦了,都是我不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劳动各位了,这点东西权当是赔罪了。”
吴队长脸上冷硬的神色稍微有所缓和,垂眸打量着手中那个成色通透的镯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个价值连城的货色。
他长期混迹官场,自然也不会不知道。
见他打量地爱不释手,约莫是要答应了,我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从沙发上起身,向客房走去。
果不其然,我刚一走到客房门口,就听见吴队长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家里没什么事,那——”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