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问,我先是一愣,随后默默冲他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就撒开了他的手。
现在灯光这么暗,而且宾客都在舞池里面随着音乐起舞,应该没有人往我们这边注意。
而且就算是看到了,也有说法,到时候能圆的回来就行,总比一直被乔缙北揶揄的强。
“乔先生还有事要忙,现在开业典礼也差不多了,您不妨先忙去?”
乔缙北跟着我走出了舞池,一直来到巍然等我的那个地方,人已经比较少了,我也毫不客气地开口赶人。
听我这样说,乔缙北倒是也不恼,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懒洋洋地走到我的身后,然后将下巴垫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知道他的下颌线很是明显,但是没想到他的下巴竟然这么尖,他抵住的那个地方顿时传出了一阵酥酥的电流,顺着身体流向了四肢百骸。
竟然让我腿软了一瞬。
我轻哼一声,以示不满,但是没想到乔缙北却更用力的戳了我一下。
但是紧接着,他却松开了我。
只留下一句,“等我忙完”,就走向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富贵。
我神情一愣,在原地怔了半晌,眼见着乔缙北穿过人群走出了门,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刚来跳了一支舞又要走?这么赶行程的话,还来沪城做什么?
难道只是特意给我开业的金屋撑场子?
似乎是见我神情呆愣,身边的巍然特意咳嗽了两声,将我的注意力拽了回来。
“你接着说。”
我垂眸敛下了眸中震惊的神色,让巍然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
巍然咳嗽一声,就继续说道,“孔秋月,也就是您的继母,他的弟弟打着苏家的旗号,诓了很多铺面的钱去赌博了,我后来去察探了一下,苏宏伟所言不虚,而且您的舅舅现在还泡在赌厅呢,估计手里的钱已经输的差不多了。”
听他这样说,我皱紧了眉头。
“这话是苏宏伟说的?”
以我对苏宏伟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刚认识的人啊,莫非是他已经起了疑心,还是有人在利用苏宏伟想对我将计就计?
“没有,他提了一嘴,说自己有一个嗜赌如命的小舅子,然后我留了心,派人特意去查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心了。
只不过想起上次施思设下的鸿门宴,我倒是觉得这个心也确实不得不多。
虽然我如今今非昔比,但是苏家毕竟已经牢牢掌握在苏宏伟手中很多年,也不是我能轻易动摇的。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只能设计,一步一步将苏家夺回来。
“这件事,等宴会结束之后再说。”
紧接着我就端着酒杯,在场上的宾客之间游走敬酒,将乔缙北和苏家的事先放在了一边。
夜半时分,宾客也都渐渐散去,我这才有功夫闲下来仔细思索对策。
我将老王和巍然他们几个召集在了舞台后的休息室,跟他们坦白了我在沪城开金屋的目的。
随后转头看向了巍然,“孔唯一现在在哪里赌?”
孔唯一自然就是我那个继母的亲弟弟,因为他们孔家只有这一个男丁,宝贝地像眼珠子一般,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倒是十分好记。
巍然垂眸思索了片刻。
“就在沪城最大的赌坊——金银堂,现在钱已经输的差不多了,我专门找人看着呢,没隔半个时辰就汇报一次消息。”
我轻轻应了一声,“这样,派个脑子灵光的伙计,假扮有钱人,陪着我们这个孔爷赌一赌。”
众人听到我的话,脸上纷纷浮现出了不解的神色,但很快,老王就率先反应了过来。
“您是想让这个孔唯一整个栽进去?”
我眼角含笑,众人也纷纷会意。
很快我们就选出了一个机灵的人选,带着两个伙计去了孔唯一正在赌钱的金银楼。
我则是坐在金银楼外的汽车里,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没过一会儿,他们几个人就兴高采烈地出来了,就连进去时候拎的两皮箱钱都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应该是输光了。
等他们上车,车子开出一段路之后,我这才看向后座,沉声问道,“办成了?”
这时伙计从兜里掏出了好几张抵押铺子的字条,递到了我的手里。
“苏姐,钱我们都输光了,但是赢回来了这些押金欠条!我们合计了一下,这些可比我们拿进去的钱多多了,而且孔唯一那小子,越输就越想翻身,最后直接被我们下套,忽悠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我拿过那几张抵押欠条,勾唇一笑。
“干得好,有赏。”
说完这话我就转过了身,身后传来了几人略显兴奋的低笑声。
拿到了这几张条子,我也算是有了登他们苏家门的借口。
而且还是一个没法拒绝的借口。
回去休息了几天,等金屋的生意已经逐渐趋于平稳之后,我这才收拾了借条,准备去苏家先探探路。
但是没想到车刚刚开到外祖父家的别墅门口时,就发现门外堵了黑压压一院子的人,就连门外的盆栽装饰都被砸得稀碎。
我没有下车,而是让身边坐的巍然先下去问了问。
巍然的穿着和谈吐都很是不凡,门口那些人见他这种扮相,也没有隐瞒,愁眉苦脸地就跟他说了一通。
两人谈了半晌之后,巍然这才告别,回到了车上。
“苏小姐,他们都是苏家的债主,那天店里人从孔唯一手里赢下票子之后,他就赌红了眼,直接押上了苏家剩下的全部店面还有欠下的银子,所以现在——”
我没等巍然说完,挑眉看向了他,“苏家快破产了?”
巍然旋即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开口道,“但是这些人去接管苏家的铺子时,却被伙计打了回来,死活不承认手中的抵押,而且孔唯一还趁机跑路了,所以这群人才堵在这里,想要讨回公道。”
外公在世的时候,打拼奋斗了一辈子,才成为了沪城远近闻名的首富,在不远的上海也都是排得上名号的。
但是没想到这么短短十几年,就被苏宏伟和孔秋月这家人败得一败涂地,两条街的商铺竟然赌了个精光。
还好我手里这约莫七八个商铺,大抵都是街上最大的门面,没有流落到别人手里。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向了身侧的巍然。
“叫他们下车,我们去见一见苏家人。”
巍然领命之后,先一步下车,让后面那辆车上面身强体健的大手都走了下来。
一群身着黑色西装,健壮异常的人一出面,周围嘈杂的众人纷纷噤了声。
他们呈两路站在了我的车门前,而巍然则是上前,一副恭谨的模样替我打开了车门。
我嘴角含笑地下车,一台眸就对上了二楼阳台上那几双偷窥的眸子。
他们见我看了过去,立马将窗帘落下。
我却不以为然。
现在我也是以债主的身份出场,而且还是一个不好惹的债主。
他们想见也得见,不想见也得见。
就在我走到门前,示意巍然按门铃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径直打开了,露出了苏宏伟那张谄媚的脸。
“婉婉!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