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语大师自然不会拒绝,孤屠也清楚韩驰要他们去做什么,额首后带着广贤、广惠离开。
韩驰搬来一张椅子,大喇喇的坐在上头,“趁着这个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聊聊天吧。你说你是我云极宫的弟子,你是哪一堂的弟子?堂主是谁?你们堂主平时在哪里?”
跪着的弟子面上并无惧色,似乎做足了准备。
“我是云二堂的弟子,堂主是纪远洲,我们平时就在川墉。”
“云二堂……冒充也不做足功课。武林中对于云极宫的情报本就少,今日我也不怕说上一说,也给某些好奇的人士简单解答一下。
云极宫是有云二堂,但堂主不是纪远洲堂主是白子苏。且由于云二堂堂主不是川墉人,所以当初也没有选择留在川墉而是在别处。”
跪着的弟子额上冒出一层冷汗,却嘴硬的很。
“宫主,你已不认我是你的弟子自然要与我撇清关系,甚至不惜说谎来骗大家,是不是回去之后你就要让白子苏做云二堂的堂主来掩盖你的谎言。”
韩驰被逗笑了,他手肘撑在膝盖上嫌弃的看着那弟子,“再等一会儿大家就都明白了。你这个发型不错的,真的不错。”
韩驰不想再与那弟子废话,大堂内瞬间一片安静,众人神色各异,似乎都怀着别样心事,尤其是乔洵与苏翰卿。
席宁向前一步,幽幽道:“大家要等一段时间,我看这云极宫宫主现下也没有别的要说的,那我来说说吧。
乔掌门上来就污蔑我投毒,我可不想背着个黑锅哪怕我已经澄清了。我们是不是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说一说到底是谁下了毒?苏庄主?”
席宁突然转向苏翰卿,让后者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苏庄主,事情出在你们庄上,你是不是应该说一说情况?上次斗毒大会刀首突然出现,扣下了各大门派的弟子,别天门的陈天明虽命丧刀首手中,这事情是应该算在刀首头上,可这人毕竟是死在你这里的……
刀首也是真及时,突然就得到消息突然就来了,对于召集我们来的苏庄主……你是不是有责任呢?”
提到陈天明杨飞鹰就心痛不已。陈天明为人鲁莽又爱冲动,可在怎么样那也是杨飞鹰一手调教来的,去了趟斗毒大会就死了。之前杨飞鹰只是恨刀首,现在听席宁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苏翰卿朝别天门门主杨飞鹰深施一礼,“杨门主,此事苏某确实也有责任,可恨那刀首心狠手辣,幸得青纱婆婆舍身与刀首同归于尽,否则武林中根本不会有人除了那刀首。”
苏翰卿的话一语双关,他既不否认自己有罪,又夸奖了青纱婆婆试图讨好让席宁不要再提上次的事。
席宁看着苏翰卿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继续道:“上次苏庄主召集我们出了刀首的事。这次为了参加苏庄主家里的喜宴,新娘子丢了,宾客被人下了剧毒,还重伤昏迷一个弟子……苏庄主你这千叶山庄是不是风水不好?亦或者有人故意为之要与苏庄主为敌啊?”
苏翰卿摆手,“席姑娘,大家怀疑你,你可不要来污蔑苏某。”
席宁笑了笑,“我还没污蔑你呢,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我怀疑,这次的事情跟苏庄主庄上的人脱不了关系,尤其是化松毒。”
苏翰卿气急反笑,“化松?化松是青纱婆婆和你的毒,怎么会是我。”
“我说的是苏庄主庄上的人,苏庄主何必这么快认罪。”
“……”
苏翰宸至始至终站在聂禅身后,他这个新郎官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多少感想,表情也是淡淡。席宁本不认识苏翰宸,但他的衣服太过扎眼,就算没人引荐席宁也能看出他就是新郎官。
“苏庄主,你不盘问盘问你庄上上酒端茶的下人吗?不问问你自己的弟子吗?不会有人指使你的弟子吗?”
苏翰卿否认道:“绝对不会,席姑娘你再这样污蔑苏某,不要怪苏某翻脸无情。”
席宁唇角微勾,冷冷道:“你去怪你的好亲家,他就是这么污蔑我的。当然,不能苏庄主说是污蔑就是污蔑,况且谁说绝对不会?你看这还跪着一个人,死死咬着自家宫主不放就说是宫主指使的呢!一切皆有可能啊……还是说苏庄主不敢盘问,不敢去查。”
“阿弥陀佛,席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苏庄主就找那些人来问问情况吧。”空语大师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都点头认为应该。席宁没有什么号召力,可少林寺的空语大师德高望重,在武林中颇有威望说的话也很有信服力。
苏翰卿沉着脸,“好,就依大师所言。”
苏翰卿这头答应了,席宁却还没说完。
“慢着!今天来了不少别家门派的弟子,不如请他们帮苏庄主去把后厨的人请上来。对了,除了腾山派的人,谁去都行。”
“席姑娘,你是信不过苏某。”
“我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就不用我说了吧。”
苏翰卿大笑,“清者自清,既然席姑娘这样说那大家就去吧。”
话音刚落,各门派的弟子们纷纷看向自家掌门人,意思是要征求意见。
搜查而已,各大门派掌门人自然愿意,反正搜的是他千叶山庄,丢的也是他千叶山庄苏翰卿的人,何乐而不为。
各门派弟子领命后,朝千叶山庄各条小路涌去,为什么称之为涌去?能光明正大的去搜查,这种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不多时,千叶山庄后厨所有人以及端酒、端菜的下人都被叫到了院中。席宁也不劳烦苏翰卿,直接上前就对那些人进行了盘问。
“是谁给剑圣上的酒?”
下人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席宁笑了笑,“我只是问问想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你们直说就是了,若是一直不说倒显得你们心中有鬼了。”
听到席宁这样说,一个下人道:“是张大,只有他是给贵客们端酒的。”
“张大是谁?站出来。”
“张大不在这里。”
“人呢?”
下人们又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摇头。
席宁看向苏翰卿,“苏庄主,张大不见了,偏偏又是他送了毒酒,是不是太可疑了些。”
苏翰卿没有说话,脸色越发难看。不说话可没用,躲是躲不过去的。
席宁看向那个说话的下人,“你们下人平时都住在哪里?能不能带人去张大房间一趟。”
下人点头,“我可以带路。”
席宁转向苏翰卿,“苏庄主,我们搜一下下人房没关系吧?”
别天门门主杨飞鹰起哄,“席姑娘何必问,苏庄主一定会同意的,这事可不是小事,敢在主人请来的宾客酒中下毒就是起了二心,这样的人不揪出来对苏庄主也是不好的,谁知道这下人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揪出来也是帮了苏庄主。”
众人连连点头,很认同杨飞鹰的观点。苏翰卿脸上挂了笑,道:“杨门主说的没错,这样的下人留着是个祸害,早点查明也好给剑圣前辈一个交代。”
“好,苏庄主既已认同,便派人去找一找吧。”翁修朝适时开口,黑耀抱拳便催促着说话的下人带路。
黑耀带人刚离开,孤屠等人便回来了,他们三人每人背上都背着一具死尸,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
韩驰一见站起身,“看来到我了。”
空语大师问:“这三具尸体是?”
孤屠解释道:“空语大师,这三具尸体是弟子与席宁、韩驰在返回的途中发现的。此三人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杂草中,不知是什么身份。”
韩驰蹲下身扶起其中一具尸体,单手将尸体头发散开后又把其头发扒开给众人看尸体的脑皮。
尸体露出的脑皮处有一点红,像是红痣又好像不是。
“韩驰,你这是何意?一个人脑中生了红痣或者胎记有什么特别吗?”乔洵问。
“这可不是红痣也不是胎记。每一个入了云极宫的正式弟子,该堂堂主会回到川墉取院中云棠木一块,将云棠木研磨成粉后刺在该名弟子后脑处,作为该名弟子乃云极宫弟子的证明。”
韩驰转向假弟子,“不管你说的信息是否正确,关键你还真的说错了,这些都可以不提。但凭你后脑没有印记这一点,你就不是云极宫弟子。”
乔洵吩咐左右,“来人,去把另外两具尸体的头发扒开。”弟子领命后扒开了另外两具尸体的头发,发现正如韩驰所说,每具尸体的相同位置上都会有一个红色印记。
韩驰将尸体放好起身,“他根本就不是云极宫的弟子,他们将真正要上山的云极宫弟子杀害后扒下他们的衣服抬着礼品冒名顶替上山,一方面诬陷我云极宫,另一方面转移大家视线……乔掌门,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不等乔洵开口,席宁嗤笑一声,“我看不是乔掌门得罪人了,是我们俩得罪人了。”
黑耀带着一众弟子抬着一具尸体返回,黑耀来到翁修朝面前抱拳,“王爷,经辨认这个人就是张大,我们到了他房中后发现其已悬梁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