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争衡思量片刻点头,主意是个好主意,但到哪里去找人来替他们应战?
脑子灵光一闪,樊争衡突地想起比武前门口弟子来报,说是有人以送信物的名义找他……想起这事儿,樊争衡叫来门口站岗的弟子。
红衣少年见樊争衡去叫人眼睛一亮,看来这樊争衡终于忍不住要做点什么了。随即,少年停止喊叫,用余光偷偷去观察樊争衡的一举一动。
西楼上的韩驰见到这一幕唇角微微抽动,大胆猜测道:“不是吧……席宁,我觉得你师叔樊争衡马上就会跟你相认,然后让你去跟人打架。”
席宁满脸不信摇摇头,“不可能,我还没有把信物给他。”
韩驰瞧那毕恭毕敬回答樊争衡问话的弟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他与席宁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弟子话闭,樊争衡、房佰画、饶烈三人齐齐向席宁与韩驰看去。
三人的这一举动引得所有人也都朝席宁、韩驰看去。
韩驰轻摇折扇大笑,“你看我说什么了席宁,在这节骨眼上既想守住规矩,又想堵住那小子的嘴,就得找个跟天下第一楼没关系的人。赢不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必须不能是天下第一楼的。”
樊争衡跟房佰画低语,房佰画点点头后朝西楼走来。
目的太过明显,房佰画是冲着席宁来的,想要来说服席宁替天下第一楼与少年对战。
不多时,房佰画出现在席宁与韩驰面前。他向二人抱拳示意,随即转向席宁,问:“姑娘可是席宁?看姑娘打扮也是江湖人士,是要来给我师父送信物的?”
房佰画单刀直入,席宁也懒得客套,“正是。”
房佰画似乎松了口气,面上带了笑,“是这样就太好了。席姑娘,我师父本是要等比武结束见你,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席宁没说话,韩驰开口问:“帮助?怎么帮助?”
房佰画略一沉吟,再度看向席宁,“擂台上的事席姑娘也看到了。我们不能出战会坏了规矩,现在必须有一个与天下第一楼无关的人替我们出战,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所以,希望席姑娘能够帮忙。”
韩驰轻笑,“人家一个女孩子,连你们天下第一楼的水都没喝一口,给樊争衡送个信物还被拒之门外。现在你们有求于人家了,就直接来攀关系……这样不好吧。”
房佰画目光深邃,心底恼于韩驰多管闲事但也只是在心底想想,表现出的还是一副温润样子。
“这位是韩驰韩少侠吧?你与席姑娘是什么关系?为何总是频繁打断在下与席姑娘说的话?”
房佰画对韩驰发出三连问,一口一个席姑娘叫的也甚是亲热。
韩驰不怒,道:“你不明白?我是想说还不怎么熟就求人帮忙不太好。”
一旁的席宁始终没接话,她明白韩驰的意思,也明白樊争衡要她出战的意思。只是这天下第一楼变脸确实有些快……刚刚她去找樊争衡说是有信物要给,门口的弟子根本不信要她等。现在用到她了,连她的面都没见信物也不看,就让她替天下第一楼出头,不怕她信物是假,是在说谎了?
也罢,到底是有求于人不能太端着。
席宁笑了笑向房佰画抱拳示意,道:“房少侠,请前面带路吧。”
房佰画听到席宁的话悬着的心放下了。其实他在见到席宁第一眼的时候并没有信心能叫动席宁,一来房佰画没想到席宁是女子,二来瞧席宁面若寒霜的样子就不像是个好说话的。现在席宁答应下去,就基本上算是答应比武。
楼下的人翘首以盼,擂台上的红衣少年也等待着接招。
席宁与韩驰跟随着房佰画走出,樊争衡微微一怔,他是认识韩驰的,所以也就是说韩驰身边的女子就是席宁?
樊争衡反复回忆着,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席宁的影子就连名字也不是很熟悉。这样一个人会有信物要给他?谁让她送的信物?
房佰画恭敬朝樊争衡施了一礼,介绍道:“师父,这位就是女侠席宁。”
樊争衡颔首,席宁莞尔朝樊争衡抱拳,“师侄席宁见过师叔。”
少女的声音清亮悠扬,那张冷艳无暇的脸不施粉黛,配的那一袭素色长袍衬得她气质更加清冷。
樊争衡一愣,细细打量席宁,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席宁从袖口处拿出半块老鹰形状的木雕,举双手递给樊争衡。樊争衡一瞧那木雕顿时变了脸色,他反反复复看着那木雕,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席宁道:“临行前师父交给我的,说一定要交给樊楼主,有事情可以找他帮忙。”
“你是师父是何人?”
“家师名讳不好直言,师叔您也应该明白,这信物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樊争衡又看了看木雕,皱起的眉一点点舒展。良久,樊争衡嘴角挂了笑,“原来是这样,多年未见,师兄他现在何处?可还一切安好?”
席宁收回木雕,回答道:“师父一切安好,师叔不必挂心。师叔你也知道,我师父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常住。师父给我信物后,便又上路云游四方去了。”
席宁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报出柳壹名号,更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柳壹的去出,虽然柳壹确实在给过她信物后离开初雾岭,但她也不想提。
樊争衡知道席宁是不想说,他也不想刨根问底。樊争衡了解他那个师兄,不喜凡事纠缠,也不想有人去打扰他。知道与不知道没什么区别,就是知道柳壹在哪里,只要他不想见,谁也见不到。
“既然是这样,席宁,刚刚你房师兄把事情和你说了,现在只有你出战才能解了这桩事。一会儿上台时小心些,师叔不要求你赢,别受伤就好。”
席宁心中发笑,她有说过要上台吗?好像没有。可为什么这群人就认为她一定会上台呢?
席宁嘴上没答应,那群人默认了她答应本是他们不对。但席宁确实会上台,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师叔认下了,周围的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盯着她。不去,折了樊争衡的面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得罪了樊争衡惹他不高兴,那席宁在要求樊争衡帮忙调查人是不是就没戏了。
韩驰看出席宁心思,知道此战席宁非上不可,于是走到席宁身侧,道:“上台小心点,那小子看上去很自负,所用应该是剑。记住,擂台上不能用暗器,我会在台下等着,随时帮你。”
席宁对于韩驰的关心并不买账,道:“我不用你帮,记住管好你的嘴。”
韩驰似乎早已接受席宁的说话方式,无奈耸耸肩。
席宁慢慢走上擂台,盘膝而坐的红衣少年见状连忙起身。台下百姓议论纷纷,等待着好戏开场。
红衣少年打量席宁后板起脸,道:“什么嘛!你一个女人上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和我打吧!天下第一楼是没人了还是瞧不起我?”
席宁负手而立面带笑意并不恼,红衣少年看上去要比她小。这样初出茅庐的少年小子,骄傲自负、年少轻狂都在情理之中。
席宁并没有把红衣少年的话放在心上,道:“我不是天下第一楼的人,站在这里只是为了阻你。我劝你还是守规矩老老实实去主楼挂名,到时候再来比,别搞得大家都难看。”
红衣少年哼笑,“他们说的时候我都没听,你觉得我会听你的?我劝你还是赶紧下台,我不打女人。”
说罢,少年看向樊争衡,喝道:“樊楼主什么意思!羞辱人吗?叫个女人来替你们出战,你们也好意思!”
席宁站在擂台上的目的是阻止少年继续大放厥词,所以她不能让少年再去跟樊争衡叫嚷。她要是什么都不做,站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别喊了。你不就是想找人比试,来跟我比吧!赢了我你在继续骂也不迟。”
红衣少年重新看向席宁,神情越发纠结完全没了主意的样子。少年期盼的不是这个,他是要天下第一楼的人出手!真是的,哪里跑出来的女人坏了他的事。
“喂!你听不懂吗?我不打女人。”
席宁不喜欢废话,她抽出银月弯刀,脸上笑意不减。
“别一口一个女人叫,看你年纪不大叫声姐姐来听。”
少年闻言心头起了火,“你若执意如此,我也就不给你留脸面了。”
“正合我意。”
席宁向来喜欢先下手为强,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举刀砍去。红衣少年侧身躲过,顺势用手格挡席宁手腕,跳出几步与席宁拉开距离。
只这一刀,红衣少年便清楚对方是有些实力的绝不能小觑。随即拿下挂在背上长剑,但并未拔剑,包着剑身的布也未打开。
席宁没有想伤人的意思,但这场比试她必须要赢。众目睽睽下,当着樊争衡以及其弟子的面,她可不能丢了师父柳壹的脸面。
红衣少年一直用包着布的剑与席宁交手,席宁对于他不拔剑的这一行为很是不满。这臭小子还真是瞧不起她,但事实上并不是红衣少年不想拔剑,而是席宁攻势太猛出刀太快根本没给他时间。
席宁不清楚对方是不是藏着掖着,反正既然对方不把布打开那她就帮他打开。席宁出刀越来越快,丝毫不留情面。
红衣少年包着剑身的布已被席宁的银月弯刀刮破,一刀一刀又一刀,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包着剑的粗布皆碎成一片片布条散落在擂台之上。
台下百姓直呼过瘾,还从没见过如此激烈的一战。原来这女侠客打起架来,这么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