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茉被救下了。
那一群小混混一听有人喊报警，立马慌了神逃走。
我几乎气得发抖。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上一世的呼喊声没人听到，为什么周清茉可以在最后关头逃过一劫？！
做错事的人，难道不用被惩罚吗？
我站在三楼，眼睁睁看着男孩把周清茉背在背上离开了小巷，攥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如同上一世一样，周清茉从遇到那个人之后，开启了她的恋爱脑。
她会偷溜出去和男孩见面，为了支持那个男孩去赛车，甚至偷盗家中的财物拿给他。
而我，则在静静等一个时机。
比如现在这样，一个从车祸现场救下周清茉的心上人，再顺理成章认识他的时机。
机车与轿车相撞时，我就在路边的公交车站看着。
不急不徐地打完119的电话，我才走到已然昏迷的男孩身边蹲下。
他的后脑勺渗出了血，却还有呼吸。
不戴头盔还敢在市区高速驾驶机车，他的命真大啊，不像我的命，一撞就碎了。
男孩醒来时，我正趴在他的病床边。
听到动静的我撑起手臂，与男孩对视一刹，扬起了我此生最甜美的笑容。
“你终于醒了。”
上辈子他在延安路超速驾驶机车被撞，昏迷之后被人送到医院。
周清茉接到医生的电话后，立马赶去医院照顾他。
而这辈子我代替周清茉救下了他。
让一个叛逆，喜欢飙车，鲁莽又热血的男生心动的要素有什么呢？
或许只需要一张素净温柔的脸庞，和一个天真纯良的笑容。
男孩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肖文旭。”
我的眼里闪过几分不被察觉的鄙夷，又用微笑掩盖：“我叫纪乐知，乐天知命的乐知。”
8
肖文旭跟我一样 是个高三生。
随着他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为了每天见到我，他以补习的名义邀请我去他租的房子里教他做作业。
我这才知道，原来肖文旭的父母离异，又各自组成了家庭，每月只会给他打几百块生活费，而他则是通过赛车来赚点花销。
难怪前世肖文旭和周清茉会走到一起，两个都是有悲惨身世作掩护，实质上却自私、狂妄、嫉妒心极强的贱人。
每次看见肖文旭那张脸，我就会回想起那天晚上，被碾压到轮胎下蚀骨钻心的疼痛。
但我仍旧温柔地倾听他所有一切情绪，在他表露对父母的怨恨时，适时展现一点我也不被家庭重视的脆弱；在他犯困时轻轻戳他的背，又在被他反手握住指尖时偷笑，像一对小情侣。
直到有一天，肖文旭忽然问我：“知知，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惊喜地点点头答应，拥抱他的那一刻却几欲呕吐。
周清茉要是知道，她问我父母要的钱，全部给了肖文旭之后，却被他用来给我买礼物、转账发红包，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疯。
这段时间爸妈看出了周清茉的不对劲，对周清茉管得很严，不允许她晚上出门，也不再给她转钱。
但我知道，今天晚上周清茉一定会出去的。
上辈子是因为肖文旭约了她看赛车比赛，这辈子，是因为我对肖文旭说，我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一对情侣戒指。
那对戒指很贵，肖文旭没钱，自然会找他的提款机。
9
准备敲父亲书房门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父亲略显讨好的声音。
“我女儿很聪明的，就是不太适应之前公立学校的环境，所以想让她读私立学校......是是是，还得靠您托托关系，让她进最好的班级......事成之后，绝对给您封大红包......”
私立学校一年学费就要十几万，还要交价格不菲的择校费。
为了周清茉，我的父亲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敲敲门，得到进入的允许后，瞬间把表情从冷漠嘲讽切换到乖巧。
“爸爸，我刚刚听到茉茉打电话，对面好像是个男生，茉茉好像说，她今天凌晨准备出去见他。”
“我有点担心茉茉，她年纪还小，万一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骗了可怎么办？”
我两句话就轻易地点燃了父亲的担忧，他急忙去找母亲，两人决定今天晚上睡在客厅，守着家门。
我劝道：“要是你们睡在客厅，茉茉又要说你们不信任她，监视她了，不如等听到客厅动静再出去拦住茉茉好了。”
他们要是睡在客厅，周清茉还怎么会出来。
母亲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
她又对我说：“乐知啊，你是茉茉的姐姐，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我顿了顿，说：“知道了，妈妈。”
看着母亲和父亲的背影，我恍惚想起周清茉没有来我家的时候。
有一次我考了全年级第一，爸爸妈妈拿着我的奖状，高兴地逢人就夸。
......那些记忆到底是真的吗？还是我的幻想？
我松开攥紧的右手，掌心里被指甲掐过的痕迹深沉发紫。
刀子没落到自己身上时，你们只会叫我忍让，原谅。
那如果这把刀落到了自己身上呢。
10
大概十二点半的时候，客厅里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下一秒，我就听见母亲的惊呼声：“茉茉，你要去哪里！”
我打开门缝，就这样冷冷地旁观着他们三个人的纠缠。
周清茉左手拿着母亲的钱包，右手被母亲紧紧拉住。
父亲母亲轮番哄着她，让她不要大晚上出门，万一又像之前一样遇到坏人。
周清茉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你们能不能别管我，我又不是你们亲生的！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母亲边流泪边摇头：“不是的，茉茉不是孤儿，你的爸爸妈妈不在了，现在我们就是你的父母，妈妈代替他们会好好爱你的！”
父亲去抢周清茉手里的钱包，周清茉本就着急给肖文旭送钱，哪能忍受在最后关头被阻止。
她把钱包甩到一旁，随手拿过酒柜上的玻璃杯一砸，握着剩余的杯身，狠狠扎到了母亲拉着她的右手手背上。
母亲的惨叫声响彻了整栋楼。
周清茉趁着没人拦她，连忙扯过钱包，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母亲瘫坐在地上，捧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手，痛得晕厥。
我知道有多痛的，因为前一世，拦住周清茉是人是我，被扎了右手的也是我。
因为失眠起来喝水，我正好碰到鬼鬼祟祟拿着妈妈钱包就要出门的周清茉。
一样的流程，只是上一世痛到撕心裂肺的人是我。
在那之后，我的右手再也不能写字，也不能提重物，还留下了很深的疤痕。
我的左手字就是在那个时候练的。
11
我跟父亲把母亲送去了医院，两个人守了一夜。
万万没想到母亲醒来的第一句是问周清茉去了哪里。
当时母亲流了满地的血，父亲都要吓死了，现在根本说不出周清茉的行踪。
母亲人还在病床上，却责怪我没有盯好妹妹：“茉茉要是出什么事，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女儿！”
父亲也如梦初醒般，给周清茉打去无数个电话。
我被这一通冷漠的指责弄得怔在原地。
上一世我被扎了手后，母亲跟我说，妹妹要钱给她就行，我拦着妹妹是自作自受。
而现在，即便拦着周清茉的不是我，即便被扎了手的是母亲自己，她仍旧全心全意地为周清茉担忧着想。
我忽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妈妈，周清茉用玻璃杯扎了你的手，你的手废了，你居然一点也不怪她吗？”
母亲说：“你妹妹不是个坏孩子，她年纪小，需要人引导，做妈妈的怎么会跟自己的孩子计较。”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
上辈子我赤裸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如案板上的猪肉一样无力动弹，躺在肮脏的小巷子里的景象在脑中闪现。
那时，母亲也说周清茉年纪小。
她不过只比我小一岁而已！
我怒火攻心，骂道：“周清茉就是个贱人，她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渣！”
“啪——”
我的脸被父亲的一巴掌打得向一边歪去。
他气得两眼发红，指着我的脑袋道：“不许这么说你妹妹！”
我那点浅薄的，关于亲情的妄想，就在这一巴掌中彻底烟消云散了。
12
离开医院时下起了雨。
蒙蒙细雨中，我敲开了肖文旭的家门。
他看到我很惊讶：“知知，你怎么来了？”
我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阿旭，为什么我的父母都不要我了？”
肖文旭轻轻触碰我红肿的半边脸颊，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问：“你爸妈打的吗？”
又问：“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一下他们？”
我知道他是一条好狗，是一条会帮主人咬人的狗，
我哭着摇摇头，说：“我真的好讨厌我的妹妹周清茉，阿旭，你帮我好不好？”
只要拿捏住周清茉，怎么折磨他们都是我说了算。
肖文旭听到周清茉的名字，震惊地反问：“周清茉是你的妹妹？”
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故意问道：“你怎么这么惊讶？你认识她吗？”
“不！我不认识！”
肖文旭抱住我，我听到他的声音从慌张变得淡定。
“我肯定会帮你的，知知。”
我埋首在肖文旭胸口，兴奋得颤抖，却换来肖文旭更加怜惜的安抚。
真期待啊，狗咬狗的剧情。
13
周清茉是自己回来的。
母亲不仅不怪她，还说了许多好话哄她。
家里花了好多钱，终于为周清茉买到了一个私立学校的入学位置，插班的还是比较好的班级。
开学那天是父亲母亲一起送她去的。
而我躲在房间，只是将一段视频放上了那所私立学校的贴吧。
新来的转校生脱光衣服搔首弄姿跳舞的视频被整个私立学校的学生疯传，甚至传到了校长的邮箱。
视频里，周清茉的脸清晰完整，容不得一丝狡辩。
父亲母亲和周清茉在全校学生的异样眼光和喋喋私语中落荒而逃。
周清茉的入学机会打了水漂，父亲给的择校费也退不回来。
私立学校的校长骂了父亲一通：“因为周清茉导致我们学校的名誉受到了损失，我还没找你赔偿呢，你养出这种女儿，还想找我退钱？
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们去查这段视频的发布来源。
因为周清茉甚至不会说出肖文旭的名字，那么隐藏在肖文旭背后的我，更加不用担心了。
“我说了我不知道是谁拍的！你们能不能不要逼我！”周清茉当然知道这段视频是肖文旭拍的，可是她不愿意告发自己的心上人。
“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是老封建吗，光个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母亲还要继续说，周清茉就闹着要去跳楼。
“你们就是想逼死我对不对，我现在就去死！”
母亲父亲都不敢再问，只好任由这件事发酵得越来越出名。
14
这段时间里，母亲和父亲都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很多。
自从周清茉的裸露视频曝光后，连周围的邻居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审判和不屑。
父亲的同事更加不待见他，不得已他只能将办公桌上摆放的周清茉和他们夫妻俩的合照收起来。
我依然在这个家里当个透明人，却努力吸收着一切学习的知识。
下个月就要高考了，我这一次一定要弥补前世的遗憾，拥有全新的生活。
直到有天晚上，肖文旭告诉我，他想参加一个公子哥举办的赛车比赛，这个比赛需要五十万买一张入场券。
“知知，只要拿到第一名，就可以独吞一亿奖金！”
“有了这一亿，我就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城市了，我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会被别人欺负！”
“你知道我的技术的，我一定可以拿到奖金。你帮帮我，凑齐这五十万好吗？”
肖文旭抓着我的肩膀，双目充血，整个人都被这幻想中的一亿奖金勾得疯狂起来。
我不由得想到那场置我于死地的赛车比赛，当时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的他也有这样一双奋不顾身的猩红眼眸。
但我当即就答应了：“好，我去跟我爸妈要。”
15
我当然不可能去要钱了。
我什么也没做，过了两天，我哭着打电话给肖文旭.
“阿旭，我的爸妈怎么这么狠心，他们说一分钱都不会给我。”
“明明爸爸是管公司财务的，只要他稍微挪一点出来就够五十万了，到时候再把赢来的奖金补回去，我们又不是还不起。”
我不满地抱怨道：“要是我妹妹的话，可能他们就愿意给了，你知道的，他们一向是最疼爱我的妹妹的。”
肖文旭仿佛被我点醒，他匆匆敷衍我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黑下来的手机屏幕上，倒映出我阴测测的表情。
上一世母亲到处向亲戚借钱，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
可笑的是母亲竟然是用自己患癌当的借钱借口。
既然上次母亲母爱泛滥，那这一次就让父亲为周清茉付出吧，一人一次才叫做公平，不是吗？
16
周清茉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不知道肖文旭用了什么办法把她哄好，周清茉又开始早出晚归了。
今天甚至出人意料地点了一桌子的外卖，甚至也将我拉到了桌边坐着，美其名曰要好好感谢父母，还要向我道歉，说以前都是自己不懂事。
父亲和母亲感动得一塌糊涂，不过桌上的饭还没吃几口，周清茉就急急忙忙进入她的核心主题了。
周清茉说：“爸，妈，我不读书了，我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子，但是人总不能一直这么颓废下去，我想要做点小生意，以后挣了钱，给你们养老。”
父亲听到前半句时连连点头，又在后半句怔住。
她继续道：“我最近看中了一个项目，你们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投资？”
饭桌上的氛围一时有些沉默，周清茉渐渐不耐烦。
“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这个项目真的很值的！如果能投资的话，到时候收益能有一亿！”
果然，她就是为了肖文旭那场赛车比赛来要钱的。
母亲问周清茉需要多少钱。
“不多，五十万。”
其实如果周清茉不那么频繁地问父亲母亲要钱，也没有转校花择校费的话，这笔钱是有可能拿出来的。
但现在，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了。
两人的拒绝让周清茉截然大怒，她一把掀起桌子，汤汤水水毫无预兆地洒在父亲母亲的身上。
这个疯子......还好我躲得快一些，不然也要被连累。
周清茉向来脾气不好，她愤怒地砸着杯子盘子：“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能挣钱，还是说你们一定要看着我这辈子都一事无成才高兴！”
“我知道了，你们就是觉得我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不愿意给我对吧？！”
周清茉一向知道怎么用父亲母亲最在意的点来刺痛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很显然，母亲确实被拿捏得死死的。
听了这话，母亲赶忙扑过去抱住周清茉，哭喊着不是。
“妈妈给你借！茉茉，妈妈相信你，妈妈一定给你凑齐这五十万！”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开口：“借钱可能没有那么快，茉茉的眼光一定不会差的，有没有什么来钱更快的方法，要是错过这个机会......”
听到我暗示的话语，周清茉也想起了肖文旭对她的嘱托。
她一把挥开母亲，冲到父亲面前。
“爸，你不是最疼我了吗？”
“你管着财务，从公司里挪五十万出来应该很容易吧，等赚了钱，我们就把亏空的那些补上，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不给我，我就没出路了，那我还不如去死，你忍心看着我死吗？”
在他最心爱的孩子以死威逼下，父亲还是妥协了。
17
肖文旭得到了这五十万，终于能够去参加心心念念的比赛。
比赛的前一天，我找到了肖文旭。
我说：“阿旭，让我坐你赛车的副驾驶吧，我想见证你成功的那一瞬间。”
肖文旭犹豫道：“可是我答应了别人。”
我知道他答应了周清茉，毕竟是她给他要来了这五十万。
可这次，我一定要借他的手除掉周清茉。
我告诉他：“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幸运女神吗，上次车祸也是我救了你，这次比赛这么重要，你难道不想我给你带来好运吗？”
肖文旭最终答应了我。
再次来到自己的死亡现场，我却并没有感觉丁点害怕。
我坐在肖文旭的副驾驶，肾上腺素跟着赛车的疯狂速度而狂飙。
肖文旭确实是一个有天赋的赛车手，但这场比赛持续了一天，最后的结果是他和另外一名赛车手打成平手。
这一亿奖金如果平分给两个人，也会让他们一夜暴富。
但是人性本就贪婪，两个人都不愿意放弃独吞的机会。
作为举办方的公子哥们决定来点更刺激的噱头作为这场比赛的完美收尾。
找一个活人，站在原地，两辆赛车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逼近那个人，最后测量距离时，哪辆车停的距离最短，谁就能获得最终的一亿奖金。
二十分钟内，如果现场没有人愿意当这个活靶子，或者找不到一个愿意当活靶子的人的话，两个人还是会平分奖金。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上一世为什么周清茉要用母亲的安危逼我到这里。
为了那一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看着陷入焦虑的肖文旭，给予了他选择的答案。
“要不然，叫我的妹妹吧？”
我握住他的双手：“你一定可以把握好距离的，不是吗？”
肖文旭不知想到什么，猛地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而我则拿出肖文旭的手机，点开了周清茉的微信，发送消息：
肖文旭早就背着你出轨了，想知道出轨对象是谁吗？
从上场之后，肖文旭的个人物品就放在了我身上，他现在也根本没心思确认到底是谁的手机。
18
周清茉气喘吁吁地按照微信里那个人给的地址赶到时，正好在二十分钟之内。
霎那间，整个跑道的灯都暗了下来。不同方向的两条跑道上，赛车的嗡鸣声响彻整个赛场。
我拨通了周清茉的电话，我说：“站在那里别动。”
周清茉不敢置信地大吼：“纪乐知？！你为什么拿着文旭哥的电话？”
赛车的灯光已经照到了周清茉。
我笑了笑：“因为，我就是那个出轨对象啊。”
赛车的速度很快，肖文旭已经陷入癫狂，一心只想赢过对手。
他一直在加速，等到看到对手停下时，他的刹车已经不够最短制动距离。
周清茉的尖叫淹没在赛车刺耳的刹车声中。
喷溅的鲜血洒满了前玻璃，像一幅血腥艺术画作。
周围人群慌乱的呼救声，跑动声，抢救声，像是一种完美反杀结局的背景音乐。
我突然不合时宜地放松下来。
周清茉，原来你的命跟我一样，车一撞就碎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19
周清茉死在了那场赛车里，而肖文旭则进了监狱。
被警察抓走时，肖文旭还在疯狂地喊着我的名字。
他让我等他出狱，还说自己有多爱我，让我给他找律师，不要放弃他。
前世周清茉谎称自己怀了肖文旭的孩子，说孩子不能失去父亲，求父亲母亲给肖文旭一个机会。
于是我的亲生父母为了给周清茉一个完整的家，答应了不追究肖文旭的责任，签了谅解书。
母亲打来电话时，我已经变卖了肖文旭给我的所有礼物，拿着钱和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曦城。
这辈子我终于考上了心仪的大学，马上就要前往北城开始我的大学生活。
电话那头的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问我到底在哪里。
“知知，你爸爸因为挪用公款的事被抓了，你能不能回来，妈妈一个人支持不住！”
我说：“我要走了。”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你要眼睁睁看着爸爸妈妈死吗，我们生你养你......”
“妈妈。”
我打断她，看向巨大落地窗外湛蓝的天空，忽然意识到这两个字我已经好久没有说出来了。
“跟纪乐知说再见吧，你的养育之恩，她上辈子就已经报完了。”
我挂断电话，将满脸泪水擦去，融入了走向登机口的人流。
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了，而我，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