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蕙兰对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行为没那么生气了,满池娇嫩可人的荷花很大一部分缓解了她心中的郁气,但她语气却还酸溜溜的:
“自从他娶了纪轻语那个搅家精,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移栽一池荷花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算什么心意?”
如果换做陶妈,虽然不敢跟着叶蕙兰一起抱怨封屿白,但她却会抓着纪轻语不放,主仆二人一起尖酸的骂纪轻语。
叶蕙兰骂完人,虽然对纪轻语的厌烦会加深,但心情也愉快不少。
陶妈也算投其所好,几句话就把叶蕙兰哄得高高兴兴,让叶蕙兰越发的倚重她。
而王采青却是和气一笑,扶着叶蕙兰去新修的小亭子里小坐时,还不忘记拿随身的手绢把长凳上的灰掸干净,然后拿出一个软和干净的椅垫给叶蕙兰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嘴里也没停:
“一句话也是封总的心意,啧啧,去年韩家老夫人过寿,那韩少爷又怎么样了,在外面赛车撞死了人也不处理,任由死者的家人闹到台面上来,韩老夫人当场就气晕了过去!老夫人,不是我讨好您,您这些年见多识广,满海城里找,还找得出比咱们封总更优秀的男人吗,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偷偷羡慕您,养了这么优秀的儿子!”
这话说得叶蕙兰很舒服,她不由得扬起一抹矜贵的微笑:“我们家屿白的确没的说,样样都是最出挑的一个。”
可想起自己儿子那么出挑又有什么用,不还是娶了纪轻语那样的搅家精,她心头又涌起一股火:“可那又有什么用,他不还是娶了纪轻语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老婆!”
王采青听着,并不贸然地去说纪轻语的好话,而是起身去给叶蕙兰顺气:“看看您,怎么又动气了?”
叶蕙兰冷哼一声:“有这样丢人的儿媳妇,在她当年进门时我没气死,都算我命大!”
王采青叹口气,说道:“什么人能有您的身体要紧呢?一切都是后话,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把身体保养好了,才有心思想别的。”
叶蕙兰缓了口气,对王采青问道:“难道站在你的角度上,纪轻语是个很好的儿媳吗?”
她本以为王采青能滔滔不绝地说出个子丑寅卯,但王采青却说道:“我只是这家的佣人,怎么可以背后议论这里的太太呢?”
叶蕙兰一窒,然后恶声恶气地说:“老宅归我说了算,你想说就说,没关系!”
谁知王采青还是什么也不肯说:“您有您自己的立场不喜欢太太,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但我只是个佣人,不能一边领着封总发的工资,一边非议封总的太太。”
叶蕙兰见纪轻语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资格在封家被尊重,气得胸口都疼了,她怒瞪着王采青,想逼着她和自己骂几句纪轻语。
但和不卑不亢的王采青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叶蕙兰又觉得没那么可气了,毕竟王采青也算是有职业道德。
叶蕙兰恶声恶气地问:“你就不怕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我,然后被开除吗?”
谁知王采青却是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属于年龄的狡黠:“不怕。”
叶蕙兰奇道:“为什么?”
王采青故意说道:“因为我觉得您是个嘴上说得难听,实际上却心软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