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和温明远随便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点开和苏芷韵的聊天框,却发现昨天她发的消息还没有被苏芷韵回复,孤零零地躺在那。
纪轻语越想越觉得心慌,于是给苏芷韵打了个电话。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接,苏芷韵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疲惫,与强颜欢笑。
“怎么了,轻语?”
纪轻语的语气称得上严肃:“芷韵,是不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苏芷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就一点小事,难为你惦记了,我……”
纪轻语的心很不舒服,语气却很坚定:“芷韵,你难道连我,也要瞒着吗?”
苏芷韵忍了又忍,终于哭出了声:“轻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纪轻语还是第一次见苏芷韵哭,手上的留置针都没拔,下了床换了件衣服就往外冲,结果却正正好好地撞上了路姨给她找的护工。
“唉哟,纪小姐,你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
纪轻语确定没把眼前的中年女人撞伤,说道:“阿姨,我有些急事,需要出去一趟。”
护工急了:“你身体还没好呢,什么急事非走不可?你再这样,我可就联系路姐了!”
纪轻语是真急着去找芷韵,连口才极好的苏芷韵都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的事,一定棘手得要命!
纪轻语深吸一口气,对护工说:“这件事我必须走一趟,你可以不用管我,在这个病房里休息,工资我会照结给你。”
护工还要说什么,纪轻语却赶紧地跑了出去,胃还没好全,因为纪轻语的动作太急太大,又疼了一阵,纪轻语捂着胃蜷缩了一会,才继续往前跑。
护工看得胆战心惊,赶紧给路姨拨去电话:“路姐,你这个患者也太叛逆了,昨晚才病得那么严重,今天就非和我说有急事,不管不顾地往出跑,我怎么劝都不听!”
路姨本来知道护工去报道了还很放心,正想躺下补补觉,听见护工的话,路姨却是直接吓没了瞌睡:“什么?”
护工从窗户往下看,还能看见纪轻语跑得一颠一颠的身影,然后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车,然后钻了进去。
护工说:“我是想拦的,但我一把年纪也跑不动……”
路姨在那边掀被子下床,动作一气呵成,说:“我马上就过去。”
顿了顿,路姨像想起什么似的,说:“轻语身边……就你一个人?”
护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啊,我来了半天了,就我一个。”
路姨忽然觉得自己临走前给轻语叫一个护工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本来想拿起手机跟封屿白打个电话,但想起昨晚封屿白电话里的讥诮,还是算了。
省得他又说,轻语是吃醋他去找顾嘉珊,联合路姨一起骗他。
她也一把年纪了,这种帽子,可千万不能让人再扣第二次!
她给纪轻语打了个电话,那边却显示无法接通,路姨愁得要死,这都什么事儿啊!
另一边的纪轻语可不是有意不接路姨的电话,只是在接到苏芷韵出事的消息后,太过慌乱,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也不知道。
这边到了苏家,只见苏家三人都愁云惨淡,苏爸爸颓废地坐在沙发上,脊背都弯了不少,苏妈妈的眼睛都哭红了,在看见纪轻语来时,还抹了把眼泪,要去给纪轻语切水果。
纪轻语看得心酸,制止了苏妈妈的动作,不由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苏芷韵抹了把眼泪:“我爸之前看中了一块地,拍下来之后就一直闲置着,上个月忽然来了个工厂负责人,开口就要以1.5倍的市价买下这块地……”
纪轻语听的心都被提起来,这和几年前纪家故事的开头,是多么的相似啊……
纪轻语的声音发涩:“……然后呢?”
苏芷韵接着说:“那块地的价格本身就一直在涨,我爸也没觉得不对,就和那人签了合同,把要这块地转让出去。”
“结果昨天,忽然就来了一伙人,要检测咱们家这块地的土质,结果查出来,土壤里有剧毒!不仅这块地的负责人被拘留了,就连那家要和我们签合同的工厂,也决定起诉我们,他们不仅不会把这块地的尾款支付给我们,还要起诉我们家,让我们家二十倍赔偿他们的损失!”
苏芷韵说着,气的都快哭了:“他们家第一次交款只交了百分五的定金,大头全在尾款上,他们这样,岂不是空手套白狼?”
纪轻语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了很多猜测,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简单粗暴!
于是试探性的问:“官司……打不动吗?”
苏芷韵崩溃道:“我们家的上诉根本就没人受理!”
纪轻深吸一口气,继续问:“苏伯父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如果土里真的有毒,苏伯父怎么可能拍下那块地!而且就算苏伯父真的大意了,难道我们就不能起诉上家吗?”
苏伯父苦笑道:“轻语,你说的没错!当时那块地到了我手里,是手续齐全完善的,我尝试着上诉,结果却压根没人理我!至于这块地的上家,早就跑了!”
一个想法在纪轻语的脑海中形成,她颤抖着声音问:“那这块地,是怎么出的事?”
苏伯父看起来懊恼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风声,警方只说接到了群众举报,紧接着就出事了……”
纪轻语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突如其来的发难,上诉的机会都不给,合作合伴不约而同的毁约,甚至起诉,想起封汀雨前几天晚上的短信,纪轻语几乎可以肯定,苏家,绝对是人搞了……
如果是纪家出事,封屿白怎么着也可能坐视不理。
可若是苏家,封屿白可未必肯发那个闲好心!
纪轻语在脑海中思考着对策,却听见苏伯母的一声惊呼:“小语,你的手怎么了?”
苏家三人都往纪轻语的手上看去,苏芷韵当时就吓着了:“轻语,你手上怎么还挂着针,你怎么了?”
纪轻语勉强笑着:“昨天吃辣火锅把胃吃坏了,昨晚就去了趟医院……”
苏芷韵看着又心疼又愧疚:“都是我不好,非要拉着你吃辣火锅!”
苏伯母也很心疼:“手上的针都没拔下去,轻语,你是从医院过来的?”
苏芷韵一把将纪轻语抱住,呜呜地哭着:“轻语,都是我不好,连累得你住院都住不安稳!
苏家人的关怀令纪轻语又感动,又愧疚。
明明自己才是苏家蒙受不白之冤的罪魁祸首。
纪轻语在心里暗下决心,不管她用什么办法,都要让苏家恢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