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到了病房里,叶蕙兰的脸色仍然不好,靠在靠枕上骂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一家人,靠着卖女儿还债,听着就让人不齿!”
比这更加难听的话,纪轻语都听过,所以她只是垂了垂眸。
封屿白却是听着极不舒服,用力地握了握纪轻语的手。
叶蕙兰见儿子来了,正想冷嘲热讽一阵,怎么自己找了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岳家。
结果在看见两个人交叠的双手时,叶蕙兰瞬间变了脸色,有些气短:“你亲妈才被纪家人气得半死,你可倒好,还和纪轻语手拉手,你们两个倒是亲热。”
纪轻语深吸一口气,对叶蕙兰说道:“婆婆,刚才我妹妹的态度不算好,我替她向您道个歉。”
“道歉?”提起纪轻颜,叶蕙兰都恨得牙痒痒,本来以为纪家教出一个没脸没皮的纪轻语就足够失败了,没想到那个纪轻颜,更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你们纪家的女孩金贵,我怎么敢让你给我道歉?一个嚣张跋扈,不敬老人,另一个呢,知道婆婆住院,却是看都不来看一眼,任由自己的娘家来婆婆这撒泼!”
封屿白皱眉:“妈,我早说过,是我不让她来,你冲着轻语干什么?”
叶蕙兰被气得都习惯了,冷笑道:“你是好老公,娶了老婆忘了娘,既然这样,你还来看我干什么,干脆守着一个纪轻语算了!”
气氛再一次陷入胶着,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顾嘉珊看见这一切,轻轻地“呀”了一声,然后很关心地扑到了叶蕙兰的床边。
“伯母,我听说刚才有一群无赖大闹了你的病房,你没事吧?”
叶蕙兰重重地哼了一声,意有所指:“无赖的女儿就在病房里,我怎么可能没事?”
顾嘉珊假装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说:“轻语,难道刚才是你的家人过来了吗?不管两家有什么恩怨,你们家都得顾忌伯母生病了才对呀。”
纪轻语总因为拿了封家的钱,就在心里觉得自己矮了封家人一头,可面对着顾嘉珊,纪轻语却是不怕的。
“这是我们两家的家事,顾小姐既然那么懂礼节知世故,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轮不上顾小姐在这里说话。”
顾嘉珊顿时有些难堪,叶蕙兰却是把顾嘉珊护在身后,对纪轻语骂道:“嘉珊是我选定的儿媳妇,她今天就在这里待着,我看哪个人不长眼,敢把她赶走?”
顾嘉珊有些感动:“伯母,你对我真好!”
纪轻语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婆婆,虽然我们家没打招呼就过来探病,有些失了分寸,但他们毕竟都是诚心诚意的,只是我妹妹,她……”
叶蕙兰眼里满是嫌恶:“你不用在这里和我说什么,你现在给我滚出去,就是我最大的福报!”
顾嘉珊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封屿白却淡淡地说道:“纪家人能过来探病,是二婶透的口风。至于轻语,她不来,你嫌弃她;她来了,你还嫌弃她,今天既然见了面,往后没什么必要,你们两个就别再见面了。”
叶蕙兰被自己的儿子气的要死:“你什么意思?为了区区一个纪轻语,你就这么和你妈妈说话?”
封屿白顾忌着叶蕙兰生着病,不敢和她闹太僵,只是淡淡道:“不是你不愿意见她么,我合了你的心意,正好的事。”
叶蕙兰堵得一口气没上来,反应了一下,才说:“那我让你和纪轻语离婚,你怎么不离?你现在怎么就不听我说话了?”
封屿白毫不畏惧地反击:“因为我不愿意。”
叶蕙兰一阵气短:“你——”
封屿白继续说:“我理解你对纪家人的愤恨,所以……为了让你好好养病,往后还是限制探视比较好。”
叶蕙兰惊了:“你什么意思?”
封屿白淡淡道:“意思就是,除了我,与专门找来照顾你的护工,其他人,你谁也不要见了。”
顾嘉珊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屿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我也不能和阿姨见面了吗?”
见叶蕙兰气得要骂人,封屿白赶在叶蕙兰开口之前,堵上了她的嘴:“当然了,如果你看见我也生气的话,那么连我,你也不要见了。安心在这里把身体养好,等你出了院,好把你的生日宴大办一场。”
*
回程的路上,纪轻语系着安全带,坐在封屿白的副驾驶,心里有些不安稳。
“你这样和婆婆说话,没关系吗?”
封屿白扬了扬嘴角:“没关系。”
他就看过叶蕙兰的病历了,知道叶蕙兰只是情绪激动,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住在这里不出院,也只是和他闹脾气而已。
“可是……”
见纪轻语还是不安,封屿白反握住纪轻语的手,淡淡道:“她是我妈没错,但人生是我自己的,任何人都没权力操控。她只是不愿意我娶一个对家族毫无助益的女孩,可这只是她的主观意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任何人都不能欺负我老婆,包括我妈。”
封屿白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砸在纪轻语的心上,回想起曾经在叶蕙兰那受过的委屈,纪轻语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