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高看他
空酒瓶2025-05-30 09:054,217

阮凝玉这几日没再遇到谢凌,只知道他很忙。

阮凝玉赶着绣活,日夜都忙碌,短短几日便绣好了一只手套,还差另一只。

男人倒是派书瑶过来递了消息。

“表姑娘,大公子过来让我嘱托你,可有好好养着他的花?”

阮凝玉倚在榻上的动作一僵。

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去管那几盆花的死活,更别说是洒洒点水了。

可她有在屋里弹琴,弹些小曲子给花听。

对花弹琴,那几盆花听了高兴,就会长得势头更好些吧?阮凝玉是这么理解的,那几盆花,她真的有在“养”。

屋里擦桌子的豆蔻见状,松了几口气,这几日都是她给那些花浇些温水,施肥有度,现在这些花养得依旧娇贵现言,就连一片花瓣都没枯萎呢!

但豆蔻也是厚此薄彼的,她向着自家主子,于是大公子的几盆花多浇水,小侯爷的那盆少浇点,只要渴不死就行。

书瑶瞥向窗前那几盆花,并未缺这少那的,心下便欢喜。

看来,表姑娘还是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阮凝玉看过去,嗯,这不是没死么?她过去种的些花花草草很快就死于非命了,这几盆花看来很喜欢她海棠院的风水。

书瑶很高兴,脸上的笑意更诚挚了些。

“表姑娘,大公子近来不能过来看望表姑娘,叫奴婢替来给表姑娘问安。”

阮凝玉不说话了。

书瑶只当没看见,继续往下道:“大公子说了。”

“若是他日后从江南回来以后,表姑娘还能将这几盆花养得好好的,大公子有奖赏。”

阮凝玉耳朵仿若动了动:“什么奖赏?”

书瑶抬高了声音。

“养好一盆花,大公子便给表姑娘五百两银子。”

在屋里的春绿抱玉,包括豆蔻,皆吓了一跳。

多少?五百两?!

阮凝玉掰着手指头算着,饶是她当过皇后体验了云间富贵,还是会因为谢凌的大方而略微咂舌。

看来这谢家嫡长孙,当真是有钱。

书瑶笑:“表姑娘,你觉得如何呢?”

没有人会跟真金白银过不去。

阮凝玉应下了。

养几盆花,多简单的事。

眼见她这次干脆得这么利落,书瑶放心了,她这下好回去交差了。

只不过……书瑶目光欲言又止,大公子又何止是大方?公子是把娶妻准备的聘礼抽出来了一些,来哄表姑娘开心。

就是谢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得气晕过去,这些白银都被他拿去讨一个表姑娘的欢心去了!

书瑶离开后,阮凝玉心情愉悦,便又给几盆花弹曲子。

豆蔻见到了,默默埋头,继续干活。

有些心疼大公子的钱袋……

……

书瑶回去禀告。

谢凌低低应了一声,指尖掠过案上那叠素白名单。宣纸边缘被磨得微卷,纸上的人名,皆是阻碍他这次下江南改革的钉子。而他的手边,则是这些人的底册。

到时,他要将这些钉子一个个地连根拔除。

“她可高兴?”

书瑶都想不吱声了,“表姑娘高兴。”

砸钱能不高兴吗?

书瑶想了想,真是暴殄天物,偏生大公子还不觉得。

谢凌又“嗯”了一声。

不过是黄白之物,能让她高兴的话,便是发挥了它最大的价值,不枉他们来世间走一遭。

这几盆花,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很容易便能养活,他想方设法派人送进了冰寒雪冷的京城,这一路不知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人力,直至送进她烧着红罗炭温暖如春的屋里头,这才终止。

而他挑的花,都是些簇锦团花、繁花似锦的,按姑娘家的眼光去挑,应该不会出错才是。

这样,她就无暇顾及沈景钰送的那盆琼胭花了。

谢凌深谙人性,有了更好的,便不喜那些先到的、中庸的。

这样的话,她在闺阁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逗弄这些花草,解解乏,或许有它们的存在,他离去的这半年里,她每日见到窗边的花,便能多想想他。

前面豆蔻问过他,要不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烫水浇死小侯爷的那盆花。

谢凌严词拒绝了。

他不屑于做这种事,他冷漠的骨子里,是心性高傲的,借旁门左道来达成目的并不是他所愿。

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前二十年的人生,岂不是白活了。

他真正要的是,表姑娘与他心意相通,不需要皆由手段、他人的掺和。

若说他贪图她的身子,他并不是入了空门戒色戒欲,礼记有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只是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让他有过欲念的人,与表姑娘的这几次,画舫、山洞、竹林苑……都足够挑起了他的贪欲。

他是谢家嫡长孙,只要他想,他便可以枉顾谢老太太的意思来攫取她,若只是贪图她的身子,他明明可以收入屋子,若是谢家不许他在娶正妻之前纳妾,他可以收她做通房,或者可以把她当外室,把她养在外面,无名无分的。

但,他不愿。

他真正想要的是,是她的这颗心,将她的心彻底占有。

书瑶将门扇过上。

过了一会儿,负雪端着一乌银梅花酒壶和玻璃盏进来,壶口飘着酒香。

负雪放下,便斟了一杯。

谢凌端起玻璃盏,看着底册,目不斜视,一饮而尽。

负雪忍不住劝道:“大公子,少喝些酒吧。”

公子又不是千杯不醉。

“我心中有数。”

负雪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谢凌近来发现自己有了酒瘾,他总是想再回到十六日夜的体验,想切身地再体验一番,可是无论他喝多少,都没有那天晚上的感觉。

久而久之,他便喝得变少了,他是个很克制的人。

但是实在思念她的话,便会在夜里喝上几口。

谢凌放下玻璃盏,思索片刻。

“秦王那边,怎么样了?”

负雪:“秦王近来安分了许多,他领了一闲散武职中尉,掌京师治安,负责首都警备,陛下的意思是,让秦王殿下再历练一下。”

谢凌目露嘲讽。

谢凌抚摸着手间的玉扳指,秦王安分了,安王他们却都不安份了。

安王陈王以为太子倒台了,皆蠢蠢欲动,却没成想半道上却杀出了个秦王。

要知道,在一年前,他们都不曾听说过这个“七皇弟”。

小时候他们曾听说过,不过是知道慕容深要在太监手底下乞食后,他们都目露嫌弃,在一年前,他们都没将慕容深当一回事。

接下来,宫里怕是都会不平静。

“太子此前本存轻生之念,抵死不肯服药,如今倒瞧着精神许多了。”

谢凌不曾点评,太子强撑着身子在丧仪上为皇后送行,连那都熬过去了,想来太子现在是想明白了。

“安王与陈王已遣人在暗处蓄意刺激太子,荣王在冷宫里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太子悲痛欲绝……”

想到大公子先前曾照拂过慕容昀,负雪问:“如今这局面,安王与陈王在暗处算计,太子孤立无援,公子要不要在背后帮下太子?”

谢凌眼未抬,“不必。”

若慕容昀连这关自己一个人都过不去的话,那么他往后也迟早死在这宫里头,也枉费了他当初对他的点拨,照拂不照拂,又有何用?

怪就怪,慕容昀生做了太子。

他无意站谁的队。

更何况,太子如今的身份本就敏感特殊,明帝的心思让人猜不透,他最好不要搅这趟浑水才好,免得让明帝误以为他是支持太子。

负雪明白了。

谢凌在桌面叩了下手指。

“秦王没再给继续表姑娘通信?”

“没有。”

一想到表姑娘将自己贴身穿过的衣裳,将他赠与了秦王。

谢凌便觉喉咙漫上了血腥味。

她还真是舍得,对秦王真是毫无设防,真是好得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夸她善良,还是夸她蠢得无可救药。

“大公子,陛下已经给赐婚秦王赐婚了,是万家的三小姐。”

想到慕容深已有婚约在身,谢凌心里略松。

不过,秦王的行为也很反差。

谢凌在文广堂时,曾见过慕容深寸步不离地跟在阮凝玉的屁股后面。

他可不相信秦王订了婚之后,便要开始韬光养晦了?

“秦王近来可有什么异况?”

负雪仔细回想。

“秦王每日傍晚回了王府,便会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据厨子说,秦王吃的伙食都变少了,像是心事重重,常在夜里惊醒。”

谢凌拧眉。

慕容深究竟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关就是一下午?

但这些不重要,慕容深的事情,与他有何干系?

谢凌目露厌恶。

一想到表姑娘将贴过身的衣裳赠与了秦王。

转眼,酒盏碎裂声骤起。

案头烛火被袖风带得剧烈摇晃,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劈成明暗两半。

负雪不敢说话。

谢凌坐回了方椅,觉得头疼得紧。

每次事关表姑娘的事,都会令他情绪激烈欺负,神经紧绷,陛下派过来的御医曾给他看过,说他心神亏空太大,不易再惊怒,可他还是没能忍住。

“你趁着秦王府守备不严的时候,将那些东西给烧了。”

她的衣裳,就不应该留在秦王府。

更不能落在慕容深的手中,遭他人玷污。

“属下明白了。”

谢凌指尖重重按在眉心,缓缓揉开那抹紧绷的褶皱,他继续看着手头那些士族的资料,这些密密麻麻的人名与背后的族系在一起,更牵扯上了太后,自己怕是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才能将其撬动。

谢凌对着屋里的负雪,挥了下手。

“你出去吧。”

……

是夜。

睡梦中的慕容深被惊醒。

“殿下!西跨院走水,似有黑衣刺客趁乱——”

慕容深眯眼,掀开锦被,便见天边的一角似有红光摇曳。

他披了件外衣,便走到院落中,冷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管家战战兢兢地过来禀报。

慕容深忽然想到什么,瞳孔细缩,便向着西跨院冲了出去。

只见一侍卫掩着口鼻,将他锁在里头柜子的宝箱给抱了出来。

侍卫跪在了他的面前。

慕容深眸底掠过煞气,便将宝箱给抢夺了过来。

冯公公过来的时候,心头大惊,怕秦王藏起来的几件女裙被发现,无论是被人误以为他好服妇人之服,还是殿下有婚约在身屋里头却私藏着别的女子的裙裾,都是足够要了殿下的命的。

要是被万贵妃知道了,以娘娘泼辣的性子,岂能容忍自己的亲侄女受这等委屈?

地上的侍卫抱拳。

“殿下,宝箱没事,但是里头的几件衣裳,已经被烧毁了,已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如今只寻得这几片布料……”

冯公公眼珠子一瞪,听了总算把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还好,还好。

慕容深将黑糊的布料抓在手上,灰烬底下,隐约也看见上面流动着的绸缎丝线,以及阮姐姐爱穿的芍药花样……

慕容深又看了眼屋里,壁橱立柜皆损坏不大,又没丢什么贵重东西,他一下便明了。

是冲着他的宝箱过来了。

却偏偏,那几件华服女裙被烧毁了。

慕容深抓着布料,冷笑。

没想到谢凌,也会有坐不住的时候。

可至于么?不过是阮姐姐给他订做了几套衣裳,他小心爱护着,平日里碰都不碰,他明明已经退让了很多,这几日他也没再去叨扰阮姐姐,可就连这样,谢凌连一点念想都不能留给他么?竟就这么容不进他的眼。

几块破布,在他手里变成了齑粉。

冯公公在边上看着,想起常胜大将军所说过的话,心头微惊。

若是真能成的话……秦王殿下日后也不是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那个旁人提都不敢提的位置。

眼见秦王额角青筋突突跳动,仿佛要发动雷霆,似要现在便去谢府,讨要一个公道。

谢凌凭什么能处理阮姐姐给他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又何德何能?

冯公公急了眼,对他使眼色。

不成啊!殿下!

谢大人是什么人物,再说了,谢大人还是他的先生,这倘若是闹大了,这,这……

慕容深眸底的戾气却一点一点平复了回去。

总有一日,他要向谢凌讨要回来。

慕容深过分不过,便忙打开宝箱查看。

他里面放了好多阮姐姐的东西。

可打开一看,里头除了三件衣裳在大火里灰飞烟灭后,其他的物件皆还在,安然无恙的。

慕容深脸色沉了下去。

谢凌今夜这番大动干戈,不惜惊动到夜里巡逻京城安危的禁军,便是为了烧毁那几件衣裳?

这般看来,谢凌倒真是个骨子里透着原则的人,这方大度,除却衣衫,他竟连指尖都不愿多碰对方的其他物什,更不屑于毁了其他东西。

谢凌此举,倒让慕容深高看了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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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春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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