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冰冰凉凉的,带着夜露般的凉意,落在她颈侧时,像极了初春融雪滴落在上面,将她脖颈上每一根敏感的神经末梢一一唤醒。
莫名的情绪如股热潮涌了上来,让她浑身开始发烫。
“无耻!”
谢凌任由他谩骂。
就在阮凝玉要扭头避开时,却被他扣住了脖颈,逼迫她仰着头看他。
接着,他又一路向下,因为好奇,便在她身上摸索着,轻轻啃咬着她那精致的锁骨。
黑暗里视觉被关上,其他的感官便显得格外清晰。
在酥麻的窒息感里,阮凝玉见到自己和他的影子落在了墙上,缠绵交织在一起,令她的身体更是产生了奇妙的感觉。
阮凝玉长睫扑簌,感受到了锁骨上一阵细密的疼意,眼尾骤然泛起红晕。
这时,佛塔门外有人道。
“主子,许姑娘还在外面等你……”
“滚!”
谢凌眼眶微红,不满被打断。
听到许清瑶,阮凝玉忽然冷哼了一声。
接下来,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
周围都是男人毫不掩饰的、滚烫如岩浆的情意,令她能感觉得出来,谢凌是如此恨着自己,那恨意正顺着空气丝丝缕缕地渗过来,带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
可他却又是如此迷恋她,无法离开她。
这几日两人分明连指尖都未曾相触,可谢凌眼底翻涌的欲望,却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直到在上面落下一圈浅浅的牙印,标记完后,谢凌这才松开了唇。
阮凝玉谩骂着他:“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未免太自以为是!”
她声音冷硬。
“你别再自作多情了。”
谁知谢凌眸色沉下,不满她这个回答,阮凝玉吃痛一声,便见他惩罚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若再深一些,便会咬破血管。
“阮凝玉,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阮凝玉不说话了。
“阮凝玉,你认不认并不重要,我只信自己瞧见的,我只见到你对我动用了心思,你心里终究是有几分在意我的。”
谢凌轻易便揭穿了她的心思,阮凝玉的脸颊“腾”地烧起来,比先前任何时候都烫。
阮凝玉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
自己故意在他面前摔倒阻碍他跟许清瑶,这又是事实,她根本无法反驳。
“只是,今日这步踏出去了,便不能后悔了。”
阮凝玉打了个寒噤,慢慢的她泄了气。
她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以后别想着再推开他了,这次是她自己自愿的,将自己送上门来。
招惹了他,就得付出代价。
阮凝玉心里后悔不已。
谢凌就如同林里蛰伏的野兽,闻到血味便迅速扑过来,不给对方一点逃生的机会,连喘息的机会都吝于施舍。
阮凝玉却冷笑:“你拿许清瑶来激我,你都这样了,真当我还会多看你一眼?”
谢凌唇角带涩,“我可以解释。”
“解释,你怎么解释?”
“祖母执意要见她,我帮衬许家,不过是为了还清旧日恩情,恩义两清,他们往后便再无由头挟恩图报。再者,我疑心许清瑶在祖母的药里动了手脚,特意请了神医林老过来。要拿到她给祖母熬的药让林老查验,便不得不设法靠近她。”
阮凝玉怔住了,原来竟是这样么……
谢凌又低低苦笑了一声,“不过,你猜得没错,后来我确是起了私心,借着许清瑶故意来激你。”
他那时便想着,这样可以试探她心意的机会,他为何不加以利用?
说他卑鄙也好,恶心下贱也好。
他最恨她不爱他,恨到想食她肉,饮她血。
即使是她一根掉落的青丝,他也舍不得被旁人拾了去。
他喜欢她的一切,也想占有她的一切。
他有时甚至阴暗恶毒到想毁了她的名声,这样她便只能依靠他了,他便能成为她的全部。
他不想解脱。
“你也承认了,既然承认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无法接受。”阮凝玉冷笑,尽情嘲讽:“谢玄机,你真恶心!”
眸中却一闪而过泪光。
她特别想问他,他前世是不是也这般做了。
可承载着记忆的只有她一人。
她就算要知道,也无处可问,从此前世的纠葛便成了永远解不开的秘密。
他的眉眼一点点阴郁。
谢凌微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是,我的病一日比一日更严重,可我离不开你,阮凝玉。”
“我想着,哪怕你是怨我、恨我,也好过你对我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情绪。”
谢凌微笑,“今后,我会好好待你,你也好好正视自己的感情,与我好好走下去,可好?”
黑暗里她竟看见了他的眸光,是如此澄澈明净,如同将自己的心洗过了一遍,干干净净地袒露在了他的眼前,将自己的全部给了她。
明明他只是在平静地述说,可阮凝玉却清楚地知道他在告白。
那瞬间,她很想逃离。
不知为何,她竟不敢面对,她有些承受不起谢凌这样汹涌的情意。
“我性子许是沉闷了些,可天下之书,经史子集,医卜星象,我无不通晓。我能给你写诗,作画,给你养花,陪你解闷。你爱荣华富贵,爱珠宝绸缎,我便为你攒俸禄,争诰命,若我奉旨远赴边疆,领兵去监军,每一次归来,我都带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你。”
“你想要的,我给得起,何况,你生得容貌过丽……”谢凌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只有我能护住你。”
阮凝玉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心头一颤,忽然说不出话了。
她反驳不了,前世沈景钰争不过慕容深,就算最后慕容深身为帝王,亦没能护住她。
那么,这天底下,唯有世上无双的谢大人最有资格说这句话了。
“我不愿改变了你生性自由的天性,你爱穿那些轻盈曼妙的裙裾,往后我再不会多置喙一句,后院之内,你尽可随心来去。”他妥协了。
“你不必再学女则女训,不必被规训成贤良淑德。你原本是什么样子,就一直是什么样子。有我在,断不会让旁人多嘴置喙。若你不满意,可以烧掉府里的所有女德书。只是我那些善本典籍,你不可一并迁怒了去,那是我多年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