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慈宁宫的时候，赵东昇心情有些落寞。
这么久以来，对她的忠诚和坚持，究竟是不是对的？
在她眼里，自己到底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还是真的拿自己当自己人看待？
之前对这一点毫不怀疑的赵东昇，此刻心中开始不再那么坚定。
回头看看走过来这一路，自己虽然每次出生入死的时候，她都表现的极为关心。
可到头来，受伤的却总是自己。
严太后心里也不好受。
她听得出来，赵东昇刚刚那几句话的语气，已经在压抑着情绪了。
对这样一个大周的功臣，自己的枕边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严太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看着赵东昇最后走出慈宁宫时，那落寞的背影，严太后心中滋味万千。
但她并没有阻止赵东昇离开。
因为她知道那是徒劳。
慕容飞雪见严太后脸色呆滞，开口道：“太后，你在想什么呢？”
严太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些事情，即便慕容飞雪知道了，也不会多想吧？
迟疑了一会儿，严太后还是开了口。
“飞雪，你能理解我当初为什么要给他下药吗？”
慕容飞雪嘟嘴思索了良久，微微一笑道：“我没经历过这种事，也没有太后您的远见卓识，所以不能理解。”
“但我相信，如果换做我是你的话，我也会像你一样。”
严太后笑了笑，这个回答等同于没有回答。
皇城内。
赵东昇漫无目的，四处游走。
不知不觉，却来到了午门处。
抬头看了看悬挂的月亮，赵东昇长长呼了一口气。
又回头看了看皇城内的景象，赵东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有些惨然的微笑。
随后，转身踏步，对着城外而去。
这偌大的皇城，现在竟然有一种无处所依的感觉。
城外，潜龙书院。
赵东昇叩响已经关闭的院门。
没多久，一个学生来到门口。
他张望了几眼道：“你是谁呀？这个时辰叩门干什么？”
赵东昇微笑道：“我是来找你们院长的，把门打开。”
“找院长？这个时辰见我们柳院长，恐怕不太方便吧？你有请柬之类的东西吗？”
赵东昇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无奈。
“小兄弟，麻烦你把门打开吧，我进去看看，马上离开。”
学员施了一礼道：“不是小生不给您行这个方便，实在是时辰太晚，院长她已经休息了，这个时候叨扰她，实在不合适。请您明日再来吧！”
赵东昇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个学生说的不无道理，自己这个时候来，的确不像是什么好人。
算了，也没有表明身份的必要了。
就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吧！
对着那个学生微微颔首后，赵东昇便转身，就欲离开。
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慢着。”
声音很熟悉，不用猜。
“我还以为，连见你一面都难呢！”
赵东昇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说道。
柳云珊让人打开院门，问道：“若不是我睡得浅，你还真见不着我呢！”
说着，她走上前来，笑的很甜美道：“这个时辰来找我，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赵东昇苦涩的笑了笑。
“重不重要，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想来见见你，仅此而已。”
说完，赵东昇瞥了一眼刚把门关上的那个学员。
“小兄弟，我不是坏人，你放心去睡觉吧，我跟柳院长说两句话，可以吗？”
学子看向柳云珊，见柳云珊点头，这才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柳云珊黛眉微蹙，月光下，她的脸蛋洁白无瑕，宛如淡淡发光的润玉一般。
“听你这语气，是被人欺负了？”
柳云珊侧头微笑道。
赵东昇顿下脚步。
借助月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柳云珊。
她很美，甚至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美！
柳云珊有些茫然，支吾道：“你……盯着我干嘛？”
赵东昇毫不掩饰，直接道：“云珊，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变漂亮了许多？”
说着，赵东昇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如同润玉一般的下巴。
柳云珊的美眸微微颤动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水灵的眼睛中泛起一丝喜悦。
“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柳云珊有些娇羞，像含苞待放的花蕊。
赵东昇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下巴。
很滑，很嫩。
可柳云珊却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根根细软的汗毛被缓缓拨动。
她的心，也跟着被赵东昇的指尖拨动。
月光迷人，她更迷人。
赵东昇一鼓作气，想一口吻上去。
却被柳云珊伸出玉指，挡住了嘴唇。
“你干嘛呢？被学员看到多不好？你不怕暴露身份了吗？”
柳云珊这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赵东昇愣住了。
暴露身份？
现在真正担心自己暴露身份的，或者说真正担心自己安危的人，还有谁？
想到此，赵东昇一把抓住柳云珊的玉手。
“云珊，我什么都不怕，唯独怕你伤心！”
说完，月光下的嘴唇如同坠入湖面的石头。
拨开了柳云珊心上的层层涟漪。
房间内。
一片黑暗中，阵阵呼吸声此起彼伏。
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有些羞涩，躲进了云层中。
……
一个时辰后。
赵东昇揽着柳云珊的娇躯，迟迟不愿走出温柔乡。
“东昇，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总觉得你有心事？”
柳云珊体贴的声音响起。
赵东昇轻柔道：“也许是想家了吧，我已经很久没有看望父母了。”
柳云珊黛眉微蹙。
她感觉到今天的赵东昇不对劲。
她翻起身，直视着赵东昇的脸庞。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赵东昇看着这张绝美的面容，一瞬间想到了太后那张脸。
昨日还温柔似水。
可今天，已经恍若隔世，变得陌生。
“云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给你下过毒，你会怎么想？”
柳云珊原本坚定的眼神飘忽不定。
她毫无焦点的四处张望。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相信你也肯定会有你自己的理由吧。”
“与其纠结你为何要对我下毒，还不如搞清楚，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东昇笑了笑，“真有那一天的时候，你就不会再这么冷静了。”
“我体内的蚀骨散，是太后亲手下的。”
“它时刻威胁着我的生命。”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云珊，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东昇的双腿突然蜷缩起来，脑袋缩进了柳云珊香温玉软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