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未有秋枫寨的下落,其他人怕是已经离开了盛都,我们都不知张大年长什么模样,盛都人口众多,还有不少外地人,如此大规模的搜寻只会让整个盛都百姓都惶惶不安。”
提起此事,北辰墨坐了下来,这件事元帝交给他处理,搜了好几天的确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些秋枫寨的余党似乎已经离开了盛都,他们若是要连夜离开必定是要开城门的,没有令牌万万不可能开城门。
当晚那个守城门的守将已经在家畏罪自尽,北辰墨是怀疑那个守将是北辰琊的人,只是依着北辰琊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那个城门的守将已经自尽,家中也未搜出什么东西,轻裳,此事和琊王府有关,但是和北辰琊应该是无关的。”
萧轻裳也赞同北辰墨的话,点点头,“北辰琊行事谨慎,的确不会做此事,如此对他自己麻烦也是极大,那个守将若是他的人,那么便是有人偷了他的令牌,能够做下此事的人也就是郑慧如了。”
“上次郑慧如伙同郑应远对我下手,这一次也极有可能是她和萧思存合作,不知那块令牌在谁的手上,只要找到那块令牌,北辰琊也脱不了干系。”
“萧思存既然是来找你的,那么现在必定还在盛都,轻裳,她不现身,我们便引着她现身。”
萧轻裳眼底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墨王府守卫森严,她闯不进来,那我便给她机会,我和她之间也该做个了结了。”
北辰墨却是担心萧轻裳,伸手握住了萧轻裳的手,“张大年武功极高,既然张大年帮着萧思存,那么和萧思存关系匪浅,你不能如此涉险,这些事交给我去做。”
萧轻裳摇头,“夫君,她是冲着我来的,我若是不现身,你们怕是抓不到她和张大年,如今盛都人心不稳,这件事要尽快结束给百姓和齐家一个交代,不然天家威仪何在?”
北辰墨依然不放心萧轻裳,想起上次萧轻裳小产,他是真的怕了,害怕萧轻裳再受到伤害。
“我们走的这条路本就步步惊心,如今胜负未定,完全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我躲在墨王府不出来,萧思存也会想法子引我出来。”
“经历过这么多波折,萧思存也长进了很多,从前的她不会有胆子做出这种灭门的事情,夫君,此事还是因我而起,我必须要给齐家一个交代,这件事由我来结束,不然我心中难安。”
北辰墨知道萧轻裳说的有道理,她遇事又怎会躲着不出来,反而是他有些怕了,别的事情他都可以不怕,但是唯独害怕会失去萧轻裳。
那个梦太过真实,始终萦绕在他心中久久不散,加上他确实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不愿意去深查而已,每天回府之后看到她才会安心,才能告诉自己,她会一直在。
北辰墨忽然起身拥住了萧轻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轻裳,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
“夫君怎么了?”
“你答应我。”
北辰墨像个孩子一般耍着无赖,萧轻裳被他磨的没有办法,最后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你是我的夫君,我怎会离开你。”
北辰墨这才笑了起来,仿佛这样才能安心一些。
北辰墨并未限制萧轻裳做什么,只是加派了隐卫暗中保护着萧轻裳,她的安危对他来说最重要,只是有些事避不了,他们也都不是遇事会躲避的人。
“夫君,解决了萧思存,这件事不管是不是郑元直所为,郑家都该彻底消失了。”
北辰墨目光深深,“这一次郑家逃不过了。”
虽然齐贵妃让萧轻裳最近不用进宫,第二天,萧轻裳还是进宫去看了齐贵妃,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齐贵妃打击非常大,人也消瘦了不少,萧轻裳在一旁陪着齐贵妃说了许久的话,直到齐贵妃喝了药睡下才离去。
刚刚经过御花园,却在那里遇上了北月,萧轻裳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见北月了,之前她装着在明月宫养身子,如今也差不多了,整个人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看到萧轻裳,她朝着萧轻裳微微点头,“许久不见墨王妃,不如陪本宫坐一坐。”
萧轻裳点头,前面便有一个凉亭,外面虽然冷,不过天气却是放晴了,两人都带着手炉,身上穿着披风,一个穿着正红色的披风,一个穿着天蓝色,北月站在凉亭边上,凉亭的石板冰冷,马上就有奴婢在两人身下垫上了软垫子,她们这才坐下。
“从前我还不知墨王妃是输还是赢,如今却是越发觉得墨王妃赢的希望极大,我这颗变节的棋子也该定心了。”
“月妃一向聪明,如何选择,必定知晓。”
“你身边还有我的亲姐姐,你若能赢,我为何不帮你,郑家这一次命数已尽,但是要除去琊王爷可还没有那么容易。”
“那月妃等着看便是了,要除去他的确不容易,如此才有意思,若是对手不堪一击,当真无趣。”
北月笑了起来,“我就喜欢墨王妃的自信,有句话想提醒墨王妃,琊王爷似乎不打算再这样缠斗下去了。”
“他想做什么?”
“那么墨王妃觉得他把我送进宫想做什么?”
幽月一般不会多嘴,看到北月在,才会不由自主的多说两句,“琊王爷不就是想让你窥探皇上的心思,替他多多美言。”
北月摇头,“姐姐还是心思太简单了。”
萧轻裳心中一惊,“北辰琊要对付皇上?”
“这只是我的揣测而已,琊王爷究竟想什么时候动手不得而知,琊王爷心中只有皇位和那个叫月沉吟的女人,相比之下还是皇位最重要,其他什么都不值得一提。”
“墨王妃,你可得小心了,琊王爷若是占了先机,那么你们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若是主子有令,我必定会执行主子的命令,我虽然不怕死,但是惜命。”
若说北辰琊有此打算,她是相信的,北辰琊此人心狠手辣,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如今元帝没有册立太子,弑父对其他人来说是大逆不道,但是对北辰琊来说并不会有一丝动容,若是他真的抢占了这个先机,那么她们所有的人都会死,北辰琊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多谢月妃提点。”
“我没说什么,不过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还可以告诉墨王妃一个秘密,其实皇上心中真正所爱的女人是齐贵妃,其他女人在皇上眼中也是不值一提,说起来皇上还是个痴情人。”
幽月想起北月得到的荣宠,一下子有些愣住了,“北月,你如今得到的荣宠丝毫不比当年的齐贵妃差,甚至超过了齐贵妃,皇上若是真的深爱齐贵妃,又怎会如此对你。”
“姐姐,这些事你自然懂不了,我得到的荣宠的确很多,但是只是宠,一个帝王要宠一个女人很容易,但是若要爱一个女人便不容易。”
“从前我也以为皇上对齐贵妃也是宠,这一次倒是叫我看明白了,帝王之爱可以藏的很深,但是某些特殊时刻也是藏不住了。”
“齐家出事之后,齐贵妃一度不吃不喝,皇上无心召寝任何人,许是不想让人起疑心,皇上召寝了我,但是那天夜里,他梦中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他再叫阿锦。”
齐贵妃的闺名叫齐蕴锦,宫中也没有其他得宠的嫔妃闺名中有个锦字,这个锦无疑指的便是齐贵妃,齐家出事之后,元帝每天都会去探望齐贵妃,只是这样的探望也是合情合理,毕竟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元帝去安抚齐贵妃情绪也是应该的,并不会让人多想。
“我陪伴在皇上身边也有这么久了,如此在睡梦中叫一个女人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皇上并非心思简单的人,他对我的宠爱也许只是做给某些人看的,我是谁的人,皇上心中其实很清楚。”
“只是皇上装的太像了,仿佛完全被我迷惑,我对他进言也确实有用,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墨王妃,若是皇上心爱之人是齐贵妃,那么储君之位意属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说不定皇上也在暗中替墨王爷清扫障碍,不然一直以来皇上怎会假装不知你们所做之事,琊王爷大概是有些察觉到了皇上的纵容,只是他摸不清楚皇上的心思,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会动手的。”
北月全程语气非常的平静,仿佛再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一般,萧轻裳并未接话,她望着北月,她竟是如此冷静,并且把元帝隐藏至深的心思也窥探出来,虽然拥有完全荣宠,但是她从未洋洋得意,反而保持非常清醒的头脑,显然元帝的那些宠爱也迷惑不了她。
这样一个女子,心机的确是深不可测,若是她身边没有一个她在乎的幽月,那么北月将会是她极其可怕的对手,无所恐惧,无所畏惧,冷静而又冷酷。
“北月,既然你明白皇上也是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留在皇上身边,这样你又能落得什么好结果。”
幽月皱眉问道。
“琊王爷拿我当棋子,皇上又何尝不是,他们都想利用我,墨王妃,你也一样想利用我,只是相较之下,你比他们有情义。”
“这些事明白了又如何,即便明白也摆脱不了当棋子的命运,若是不当棋子,那么我便什么都不是,只是一颗时时被人踩在脚下的尘埃而已,得到过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场。”
幽月心中莫名有些心酸的感觉,她再一次恳求道,“北月,待事情结束,你离开皇宫吧!公主可以救你,我们过平静的生活可好,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