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几人就离开了绝情谷,苏清越送风飞雪回风家堡,北辰墨原本是要送萧轻裳回都城的,只是收到了盛都那边催他回去的信,他必须要回盛都了。
萧轻裳原本就未曾想过让北辰墨去送,毕竟两地相隔的很远,加上从绝情谷去都城也不算很远,反而是北辰墨路途比较遥远,最终两人在绝情谷山下道别。
萧轻裳和幽月快马加鞭的赶路,路上并未怎么休息,刚刚回明珠宫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萧轻裳刚刚回来,子竹便跪在地上,一脸悲戚,“公主要节哀,太后薨了。”
“你说什么?”
萧轻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幽月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显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子竹眼眶通红,继续说道,“是太后薨了。”
萧轻裳猛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子竹,这到底怎么回事。”
“公主,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后忽然薨了,皇后娘娘也被皇上禁足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并不清楚,奴婢去打探过,只是消息被皇上压了下去,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萧轻裳没有继续往下听,来不及换衣服,便匆忙往宣政殿跑去了。
她不等通传就闯了进去,萧景焕穿着明黄色的便装,一脸疲惫的靠在龙椅上,李禄则在身后追着萧轻裳,想要阻拦萧轻裳,只是萧轻裳完全无视李禄,直接就闯了进去,她跑的有些急了,站在萧景焕面前还气喘吁吁的。
连日来赶路,萧轻裳脸上也是一脸疲惫之色,兄妹两人的脸色都差不多,萧轻裳也不行礼,只是死死的盯着萧景焕,“到底怎么回事,母后怎么了,皇兄,你告诉我,母后怎么了。”
之前萧景焕的确有些怪云太后,但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加上还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这会骤然离世,他万分悲痛,此刻望着萧轻裳,眼中的沉痛越发的明显,“母后已经薨了。”
“母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出事了,你为什么把月沉吟禁足,是不是和她有关,皇兄,你告诉我,是不是?”
萧轻裳情绪有些激动,有些失了理智,并未去细想这些事情,只是听说了月沉吟禁足,她不能的就想到了月沉吟和这件事有关,不然萧景焕是绝对舍不得那样对月沉吟的。
“轻裳,朕……”
萧景焕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起身,双手撑着桌子才能够支撑住自己,云太后的死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打击,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杀了云太后的人居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昨晚他一夜未眠,就这样在龙椅上坐到了天亮,巨大的痛苦险些击垮他,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始终想不明白月沉吟为什么要杀云太后。
原本月沉吟做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证据确凿,他应该杀了月沉吟,而他却是压下了这件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月沉吟下不了手,即便恨到想要掐死她,还是下不了手。
萧景焕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萧轻裳恨声说道,“皇兄还要留着月沉吟,就连弑母之仇都能原谅,皇兄,你如此如何对得起母后的养育之恩,月沉吟究竟何德何能,皇兄要纵容了她一次又一次,一定要让大燕国毁在她手里,皇兄才甘心吗?”
“轻裳,你别说了,朕下不了手,朕真的下不了手。”萧景焕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他抬头望着萧轻裳,“轻裳,不要逼朕了,你如今也有心爱之人,一定会懂朕的感受,朕恨她,可是朕下不了手,真的下不了手。”
萧景焕说着,忽的吐出一口血,看到萧景焕吐血,萧轻裳急忙跑到了萧景焕身边,扶住了萧景焕,“皇兄,你怎么样?”
萧景焕看了萧轻裳一眼,想说什么,还未说出口就晕了过去,萧轻裳急的不得了,急忙让人去叫太医,很快太医便匆忙而来。
萧轻裳已经镇定了下来,只是神色非常的冷峻,殿内的气氛很是压抑,云太后刚刚薨了,萧景焕又吐血,太医心中非常的紧张,额头上不断的冒汗,里衣早就已经完全湿透了,却不敢伸手擦汗。
萧轻裳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再乱了,之前她的确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着声音问道,“皇兄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禀长公主,皇上是急怒攻心才会吐血,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但是情绪不可在如此激动了,需要好好养着,微臣会给皇上开一些宁神的药。”
萧轻裳没有为难太医,摆摆手示意太医下去,很快太医就提着药箱先下去配药了。
萧景焕已经醒了过来,萧轻裳坐在床边,萧景焕眼中满是愧疚之色,他忽然伸手抓住了萧轻裳的手臂,恳求道,“轻裳,留下沉吟的命可好?朕会废了她皇后之位,此生都不会踏足昭阳宫,但是不要杀她,留下她的性命,朕知道对不起母后,但是朕真的下不了手,你答应朕。”
“皇兄,她对你就那么重要。”
“是,她纵然有万般不好,朕就是喜欢她,只留着她的性命,以后朕不会再见她了。”
萧轻裳没有说话,她是真的想杀了月沉吟,不管此事是不是她做的,她都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月沉吟,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萧景焕会是这种态度。
从前她以为揭开了月沉吟的真面目,萧景焕就会对她死心,就会厌弃她,到时候她再杀了月沉吟,没想到即便隔着弑母之仇,萧景焕都不愿意要月沉吟的性命,如此情深,即便看清楚了真面目又如何,他还是不会对月沉吟动手的。
不过她也相信经过这件事,萧景焕真的不会再去见月沉吟了,如此留着她的性命也罢,若是真的杀了月沉吟,怕是也会逼死萧景焕,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比不上萧轻裳,所以月沉吟现在不能死,不然直接就会害死萧景焕。
想到此,她应了下来,“皇兄,我不会对月沉吟动手,皇兄,你要保重身子,大燕还需要你。”
“轻裳,谢谢你。”
看到萧轻裳应了下来,萧景焕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若是萧轻裳要动手,那么就连他都阻拦不了,因此他必须让萧轻裳答应他。
“我可以答应皇兄,但是皇兄也必须答应我振作起来。”
“朕答应你,朕不会忘记自己肩上的担子。”
“皇兄好好歇着,我去看看母后。”
萧景焕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萧轻裳出了宣政殿,先回了明珠宫换了一身素色衣衫,头上那些华丽的头饰也褪去了不少,只留下一支发钗,加上几朵绢花,她脚步有些轻浮,由子竹和幽月陪着往灵堂走去,云太后的棺椁就停放在那里。
进入灵堂,萧轻裳一眼就看到了棺椁,她快速上前,因为走的太急险些跌倒,幽月急忙扶住了萧轻裳,直到此刻,萧轻裳才真切的感受到云太后薨了。
灵堂里面有大师再诵经,还跪着不少妃子和公主,皆是一脸悲戚的模样,看到萧轻裳进来,纷纷朝着萧轻裳见礼,萧轻裳朝着他们点点头,她扶着棺椁,也红了眼圈。
“母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你为何不等等我,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脑子是懵的,情绪也非常的激动,根本来不及想这里面的隐情,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依然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沉吟为什么好好的要对云太后下手,这种事情对她毫无好处,她也不傻,怎么会无端做这种蠢事,而且还做的这么明显。
云太后并非无用之人,月沉吟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要在长乐宫下毒真不是一般的难,因此冷静下来的她并不觉得那个害死云太后的凶手会是月沉吟,不是月沉吟,那么会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去守卫森严的长乐宫下毒,那个人为什么要嫁祸月沉吟,这里面根本就想不通,很快萧轻裳想起了云太后中了千叶红,难道是刚好毒发了?
若真的是千叶红毒发了,那么为什么太医会说云太后是被砒霜毒死的,她问过好几个太医,此事几乎是可以完全确定,这会萧轻裳也是毫无头绪的,这件事无论从哪说都说不通,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她真的没想到她父皇那件事还未曾弄清楚,她的母后又出事了,这两件究竟有没有关联。
萧轻裳看到了守在灵堂里面的冬香,跪了一会儿,她把冬香叫到了偏殿的房间里面,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幽月在一旁守着。
冬香站在萧轻裳面前,垂着头,神情非常的憔悴,眼睛还肿着。
“冬香姑姑,你跟在母后身边时间最久,也是母后最信任的人,我问你,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香跪了下去,“整件事想必公主殿下都已经知道了,太后是吃了白玉方糕才中了砒霜之毒,经过严刑拷打,那个给太后做白玉方糕的御厨便招认了是受皇后娘娘的指使加了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砒霜。之后也在皇后娘娘寝宫里面找到了余下的砒霜,太医处也有皇后身边大宫女千暮领用砒霜的记录,此事证据确凿,此前太后训斥过皇后娘娘好几次,更是给皇后娘娘灌下了绝育药,皇后娘娘定是恨极了太后,才会对太后做下此事。”
说起来月沉吟是有动机的,而且动机合情合理,但是萧轻裳是了解月沉吟的,她是个惜命的人,让她做这种同归于尽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谋杀太后可不是一项轻的罪名,足以让她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