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依然被萧景焕冷落着,再也没有踏足过昭阳宫,她借病不出,免了妃嫔们的请安,诺大的昭阳宫也因此变得冷冷清清的,这样的失宠对月沉吟来说还是第一次,因此宫中上下幸灾乐祸的人不少,加上她本就不是大燕国人,这下忽然失宠,就连探望的人都没有。
月沉吟坐在铜镜前面,气恼的扔下了手中的桃木梳子,这种日子已经要将她逼疯了,虽然昭阳宫里面的吃用不短缺,照旧如常,但是自小被人放在手心里面捧习惯了,这种无人问津的日子却是让她极其的不适应,因此脾气也变得越发的暴躁起来。
这时候千暮过来禀报道,“娘娘,玉妃来了。”
“她来做什么?还敢跑到本宫面前来炫耀,不见。”
如今宫中最得宠的便是玉忧尘了,萧景焕几乎每天都会去看她,虽然最近也没有召她侍寝,但是却总会在她宫里面坐一坐,陪她用膳。
千暮得了月沉吟的命令准备下去,刚刚转身,月沉吟又叫住了她,“算了,让她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来做什么。”
千暮也没有多问,不一会儿,穿着水蓝色衣衫的玉忧尘已经由千暮领着走了进来,玉忧尘长得大方端庄,容貌虽然不及月沉吟,却也是个美人,月沉吟柔美,玉忧尘则秀美,身上有着一股非常大气的感觉,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玉忧尘规规矩矩的跪下去行礼,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来找月沉吟,昭阳宫里处处透着一股奢华的感觉,前皇后节俭,昭阳宫并不起眼,整个昭阳宫非常的简朴,自从月沉吟搬进了昭阳宫,喜爱奢华的她便让这昭阳宫彻底变了样子,萧景焕处处宠着她,自然也不会委屈了她,所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昭阳宫奢华的程度是其他的妃嫔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整个后宫之中只有萧轻裳的明珠宫和昭阳宫相较却是不分上下,加上明珠宫里面有一处白玉浴池,算起来比昭阳宫还要奢华,这是月沉吟不满之处,却也不敢说什么。
月沉吟让玉忧尘起来,很快就有宫女奉上了茶和点心。
玉忧尘平常对月沉吟很是恭敬,因此月沉吟也没有怎么把她放在眼里面,自从上次她伤了玉忧尘之后,她对玉忧尘也对了几分关注,但是仍旧觉得玉忧尘威胁不了她的地位,在她失宠的这段时间,玉忧尘一枝独秀,这让她不得不对玉忧尘又多了几分心思,看来这个女人也不简单,萧景焕那么宠她,玉忧尘都还能暗中分宠,果然是萧轻裳专门挑出来的人。
“难得玉妃会来本宫这里,可真是稀客。”
“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原本早就该来探望,只怕叨扰了皇后娘娘,所以才迟迟未过来,皇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玉忧尘恭敬的问道,语气非常的谦和,脸上还带着一抹关切的神色。
月沉吟笑了起来,笑容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可亲,“难得玉妃这么有心,本宫好得很,只怕有些人要失望了。”
“臣妾等都盼着娘娘凤体安康呢?”
月沉吟遣退了其他的小宫女,只留下千暮在一旁,这才说道,“玉妃何必如此假惺惺呢?你过来不就是想让本宫瞧瞧你如今如何春风得意么。皇上的确暂时冷落了本宫,不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皇上心中只有本宫,你且等着,本宫很快就会和皇上冰释前嫌,你再怎么端庄贤惠都是徒劳的,皇上是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这些话的确有些刺痛了玉忧尘的心,她也清楚的知道月沉吟说的都是实情,萧景焕心中的确只有一个月沉吟,而且月沉吟也不会失宠太久。
这些天萧景焕虽然没有踏足昭阳宫,但是却一直郁郁寡欢,并未对昭阳宫不闻不问,她不明白,月沉吟究竟有什么好,即便知道她服用了避子药,还能够容忍她,甚至还对她念念不忘,好在自己对萧景焕并未用上十足的真心,不然面对月沉吟的独宠,必定会心伤不已。
心中这样想,脸上却也没有表露出来,依然是那副恭顺的样子,“臣妾自然不能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皇上心中时时挂念着皇后娘娘,臣妾也相信皇上和娘娘很快就能够重归于好。”
“本宫今年年初入宫,如今已经十二月了,李贵妃虽然对本宫多有不敬,但是却不是个有心机的,脑子简单的很,能有今日这般位置不过全看在她父兄的面上而已。此番她忽然就脑子开窍了,居然想起查本宫这些事,这实在不像是李贵妃这个草包会做的事情,玉妃,你这心思可真够灵巧的,你以为如此就能够让本宫彻底失宠,可真是小看了本宫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玉忧尘急忙跪了下去,“臣妾不知皇后娘娘的意思。”
“本宫不管你知不知道,此事你最得利,加上你身边的晚书曾经悄悄的见过李贵妃宫里面的人,虽然没有证据,本宫却可以断定此事是你所为。玉忧尘,你想和本宫争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分量,虽然本宫不是大燕国人,但是本宫只要牢牢抓住皇上就够了,毕竟这江山是皇上的。而且本宫一向记仇,本来也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面,安安分分的本宫也不会理会你,既然你自己要跳出来,妄图争那些不该争的东西,那么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来日方长,以后玉妃可得小心了。”
“臣妾谨记娘娘的教诲,必定万分小心。”
“本宫也乏了,玉妃,你以为有长公主给你做靠山,你就有恃无恐了,你别忘记了,谁才是这后宫之主。”
“臣妾并无那种心思,皇后娘娘误会了。”
“有没有那种心思,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装傻,好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听到这里,玉忧尘并未多说什么,很快行礼告退了。
出了昭阳宫,想起月沉吟的话,跟在玉忧尘身后的晚书还有些担心,“娘娘,这些如何是好,皇后娘娘已经知晓这一切了。”
“知道便知道,何惧之有,若是想要不得罪她,那么得无声无息在宫里面一辈子,把一生耗在这里,什么都不争不求,只为了不得罪她,这多可笑,本宫无意和她争什么,只想平安生下腹中的孩子,为自己和家族求得荣耀。”
“皇后娘娘迟早会知道娘娘怀孕的事情,到时候只怕皇后会对小皇子不利,娘娘,万事要小心。”
玉忧尘目光沉了沉,“月沉吟如此自负,自己不愿意给皇上生孩子,也不愿意别人生下孩子威胁她的地位,她必定会对这个孩子下手,好在长公主要回来了,有长公主在,本宫倒是没有那么担心。”
“娘娘真的那么信长公主吗?”
“如今别无选择了,本宫显然是长公主亲自挑选进宫来牵制月沉吟的,既是如此,长公主便不会袖手旁观,皇后倒是比我想象中聪明,不过显然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情形有多糟糕,她自以为自己一国之后。却不知这个皇后比起长公主分量可轻多了,她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自视太高得罪了长公主,还妄想与长公主争锋。就算皇上心中有她又如何,若不是有一点因素在,她现在说不定早就死了,若是长公主有心除她,即便是皇上也保不住她的,晚书,你若是不信,等着看便是了。迟早有一天她会败在长公主手上。”
晚书扶着玉忧尘继续往前走,疑惑的问道,“长公主之前明明和皇后娘娘很是亲厚,怎么忽然就……”
“谁知道呢?只怕是咱们皇后娘娘一时之间没有装好,她们之间的事情我们无需管,两人对立,本宫才会有机会再这后宫站住脚,不然有皇后在,又无公主相助,这后宫又怎会有本宫的立足之地。”
“娘娘说的是,也是多亏了公主给娘娘机会,娘娘小心点。”
看到前面有台阶,晚书提醒了一句。
玉忧尘抬脚,的确,萧轻裳是自己的恩人,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萧轻裳给的,若无她的提携,凭着她的庶女身份,只怕连进宫都难,即便进来了,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萧景焕一门心思只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其他女人即便再有手段又有什么用,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也只有萧轻裳能够影响萧景焕,因此对于萧轻裳她是感激的,也想毫无二心的依靠萧轻裳。
如今她只希望腹中的孩子是皇子,这个孩子很是难得,他日还能不能有机会已经是难说,若是为皇子,那么这便是皇上的长子,太子之位也是可以去争的,想到此,她目光越发的坚毅,既然进了这里,皇帝的心她已经是不指望了,那么她能争的便是未来的前程。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刚好远远的看到了萧思存,前往的方向正是昭阳宫,晚书扶着玉忧尘,说了一句,“五公主最近倒是和皇后娘娘走的很近。”
“又是一个脑子不清楚的。”
“娘娘说的是,五公主本就不必掺和进这些事,该好好为自己的婚事筹谋才是,齐太妃性子软,之前位份也不高,在婚事上也顶不了什么事情,此事大概也是由太后做主了。”
晚书比玉忧尘年长,性子也沉稳,是玉忧尘的左膀右臂,听到玉忧尘这样说,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也许五公主根本就不在乎婚事,这些事我们不必理会,自己赶着想死,别人也拦不住。”
“娘娘眼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护着腹中的孩子,其他的事情都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