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帝回程,一路上守卫森严,也是相安无事,北辰琊每天午夜之时便会发作,每次都会痛上三个时辰,那种痛苦不言而喻。
他命易寒去外面打听苏清越的下落,得知苏清越如今在风家堡,一下子他也拿苏清越没有法子,如今郑无忧已死,他手上并没有钳制苏清越的筹码,加上卢成也已经被风飞雪除掉了。
北辰浅玉随着郑应琦的灵柩先回了盛都,郑应琦的死让郑家上下都陷入悲悸之中,郑夫人哭的几度晕厥过去,郑应琦已经是她唯一的儿子,这半年多她接连丧子,竟是已经送走了三个孩子,如今唯一的儿子也没有了,她险些撑不住。
郑元直亦是恨的不得了,郑应琦已经是他郑家的独子,如今这个孩子都没有了,那么郑家算是绝后了,墨王府处处针对郑家,竟是将他的孩子一一除掉。
原本郑应琦便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如今这个儿子没有了,那种心痛不言而喻,只是他如今拿墨王府毫无办法,元帝似乎暗中在支持墨王府,莫非是元帝也想除去郑家了?
想到此,郑元直心中隐隐不安,若是元帝也动了那种心思,那么郑家真的就到头了,他手中还握着元帝一个秘密,有了这个秘密,元帝应该不会贸然动郑家才是,若是把他逼的急了,他会说出一切。
郑元直命人把郑夫人扶回了房间,郑夫人呆愣愣的坐在房间里面,双眼无神,坐在她身后的李嬷嬷劝道,“夫人,你要节哀,好好保重身子。”
“孩子都离我而去,我保重身子又有何用。”
“夫人,你还有琊王妃。”
即便提起郑慧如,郑夫人也是打不起精神,眼中满是恨意,“慧如早已经是琊王府的人了,又怎能和应琦,应远相提并论,我究竟造了什么孽,一次又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墨王府的人如此得寸进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听到郑夫人这样说,李嬷嬷心中一惊,急忙劝道,“夫人,这些事自然有丞相大人去做,你就别管了。”
“他顾忌如此多,如今根本就不会有所行动,只会一味让我忍耐,就是因为忍耐,我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死在眼前,如今唯一的儿子都没有了,我还忍耐什么,即便搭上这条性命,我也不后悔。李嬷嬷,我们动不了墨王府,但是可以动齐家,我要让齐家上下给我的应琦陪葬。”
李嬷嬷急忙跪了下去,“夫人,你万万不可冲动,此事还是告诉丞相大人。”
“李嬷嬷,你在我身边多年,若是敢多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郑夫人整张脸扭曲到了一起,语气越发的狠戾,李嬷嬷还从未见过郑夫人这样的神情,她知道是劝不住郑夫人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萧轻裳和北辰墨回墨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冬时节了,盛都比西北冷上许多,刚刚到盛都便下起了雪,看到漫天大雪,萧轻裳忽然想起自己被北辰琊囚禁在琊王府的事情,她死前也是一个雪天,一切恍如一场梦一般。
她穿着红衣站在白雪之中,衬的那身红衣越发的醒目,此刻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无知无觉,雪花不断的飘落,乌黑的头上也沾染了不少白雪,忽然一件披风披在了她身上,身后传来了北辰墨责备的声音,“外面这么冷,怎么不穿披风就出来了?”
萧轻裳靠在北辰墨肩上,“我不冷。”
北辰墨伸手握住了萧轻裳的手,“手这么凉还说不冷,子竹,你们也是的,怎么能由着轻裳,还不去拿个手炉过来。”
子竹点点头,很快就下去拿手炉了,子竹走后,北辰墨还在念叨,“你的身子才刚刚复原,如今已经是寒冬腊月,可不要逞强。”
“夫君,你是越发的啰嗦了。”
“那是对你,轻裳,你居然嫌我啰嗦,你的身子也是我的,你若不爱惜,我来爱惜。”北辰墨非常厚脸皮的表示道。
萧轻裳和北辰墨待久了,早就习惯了北辰墨的厚脸皮,如今听到这些也是面不改色,只是笑了笑,“我听夫君的。”
北辰墨大笑起来,“难得轻裳这么听话。”
“我们选个好日子把幽月和卫柳的事情办了吧!”
“那卫柳可得高兴死,昨天还与我提起此事,让我与你说,他想早一点把幽月娶过门。”
“幽月性子内敛,即便有这个意思,也不会与我提这些,年底事情比较多,待明年开春便让两人成婚。”
这些事情北辰墨是毫无意见的,点头道,“此事由你来决定,当初只是和卫柳开玩笑,没想到卫柳真的喜欢上了幽月,这也是天定的缘分。”
这时候子竹已经过来了,北辰墨拿起萧轻裳的手放在手炉之中,说道,“轻裳,外面冷,回房吧!你若是要赏雪,我给你建个阁楼,专门给你赏雪。”
“何须如此麻烦。”
北辰墨目光越发的宠溺,“你喜欢的东西怎会麻烦。”
两人携手回房间,留下两排一深一浅的脚印蜿蜒而去。
第二天,萧轻裳和北辰墨还未起身,外面忽然响起了幽月焦急的声音,“王爷,王妃,出事了。”
听到说出事了,萧轻裳顿时清醒过来,这个时候外面还灰蒙蒙的,显然还很早,若非有要紧事,幽月必定不会过来打搅她们,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语气极其的冷静,“出了什么事情?”
“昨晚齐家闯入一伙土匪,齐家上下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听到这里,北辰墨原本那慵懒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冷肃起来,“幽月,你刚刚说什么?”
“齐家被血洗了。”
北辰墨急忙掀开被子起身,萧轻裳亦是如此,他们才刚刚回盛都几天,齐家怎会好好的出事,齐家后嗣虽然不算多,但是齐家并非小门小户,若是全部被杀,岂不是一百多口人都死于非命?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齐家下这样的狠手。
两人急忙叫人进来,换好衣服,匆忙洗漱一番,早膳都没来得及吃便一起离开了墨王府。
此时京兆尹也在齐府,看到北辰墨和萧轻裳过来了,急忙上前行礼,北辰墨阴沉着一张脸,摆摆手便拉着萧轻裳的手走到了齐府里面。
刚刚走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地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横七八竖躺着齐家的下人,死状非常的惨,几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仍旧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很快北辰墨大步上前蹲在了地上,在他面前躺着的是齐大人和齐夫人,两人都是一刀毙命,身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看起来血肉糊模。
“舅舅,舅母。”
北辰墨唤了一声,只是两人早已经没有气息,无论怎么唤都不会应答了,他心中无比的难受,低垂着头,握紧了双拳,指节已经泛青,若是齐贵妃知晓这一切,身子又怎会撑得住。
这时候萧轻裳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齐鸣,她走了过去,齐鸣是个非常健谈的人,之前在草原上还和她经常说笑,如今却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齐鸣是懂武功的,因此他身上的伤最多,胸口和肩膀处都有刀伤,他睁着眼睛,手中还握着一枚碧绿色的玉簪。
萧轻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齐鸣手中拿下了那枚玉簪,上面有个小小的容字,这时候她注意到了齐鸣腰上还别着一个荷包。
想起北辰墨之前和她提过,齐鸣想娶郑君容,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告诉郑君容就已经阴阳相隔了,这枚玉簪大概是送给郑君容的,只是没有机会再送出去了。
她拿下了荷包,北辰墨也走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齐鸣,不禁别开了头,“齐鸣也……”
“夫君,这些人擅长用刀,武功都不低,他们能够一夜之间杀光齐家所有人,想来人数也不会少,他们竟敢如此猖獗,天子脚下都敢行凶,盛都之中必然有帮凶。”
“郑元直一向是行事谨慎,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才是,若是查出来,那么郑家也完了,北辰琊亦是不会做这种灭门的事情,如今郑家年轻一辈只剩下郑君容和郑慧如,她们都不是会做此事的人,若真是郑家所为,倒是无法猜透是郑家的谁所为。”
有极大的仇怨才会做出灭门的事情,若是北辰琊和郑元直要做这种事,那么要灭的会是墨王府,不然反而会得不偿失,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在盛都引起的震动显而易见,那么究竟是谁是幕后主使,郑君容不可能,难道是郑慧如?
“不管是谁,我一定要查出此事,若是真的是郑家所为,那么这一次郑家也该消失了。”
北辰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深深的杀气,若是郑家,那么北辰墨不会再容忍郑家了,原本还要等机会,但是如今他不会在等了,这一次已然是踩着他的底线,欺人太甚。
卫柳还在仔细的查看伤口,很快走到了北辰墨和萧轻裳面前回禀道,“王爷,王妃,属下已经查看过,几乎所有人都是死于刀伤,刀法非常的狠准,江湖之中并未有喜欢用刀的杀手组织,倒是秋枫寨的土匪擅长用刀,只是府中并未找到秋枫寨的东西,因此属下也不能肯定是否是秋枫寨所为。”
秋枫寨位于大燕和北辰国的交界之处,那里有一座秋枫山,山上有个闻名两国的土匪窝,那个土匪窝就是秋枫寨。
这是个让百姓闻风丧胆的土匪窝,因为位置在两国边境,两国都不好管,各自都有剿匪过,但是收效甚微,加上秋枫山地势险要,因此秋枫寨这些年也越发的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