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上前回禀道,“公主殿下,法子多的是,交给属下便好。”
说完幽月走到了曼儿身边,曼儿吓得不禁有些发抖,幽月身上本就带着杀气,那张脸几乎从未有过笑容,一直是绷着的,喜怒不形于色,宫里面不少小宫女都怕幽月,看到幽月都会忍不住避开。
“曼儿姑娘,你既然忘记了,不如让我来帮你好好想想。”
曼儿已经撑不住了,原本跪着的,一下子瘫倒在地,脸色也非常的苍白,“长公主殿下,奴婢真的不知道什么风姑娘,奴婢是六公主的人,即便奴婢犯了什么错,也应该交给六公主处置。”
“曼儿,你这是再教本公主应该如何做事么?”
“奴婢不敢。”
曼儿是真的怕了,急忙又爬了起来重新跪在地上,“奴婢只是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错。”
“你没有犯什么错,只是记忆力不大好罢了,本公主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人帮你想起忘记的事情而已。”
萧轻裳语气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起伏,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未有怒意,但是这些话听在曼儿耳中却是非常恐惧的,她不知道萧轻裳会怎么对她,她对萧轻裳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感,心中不自觉的就升起一阵害怕的感觉。
幽月蹲在了曼儿身边,这时候已经有小宫女搬过来一个坛子,并且把坛子放在了曼儿身边,幽月毫无一丝温度的声音想起,“曼儿姑娘,这坛子里的东西治失忆特别好,你只要把手塞进去,一定可以很快的想起公主问你的问题,你放心,你是六公主的人,公主和六公主姐妹情深,必定不会伤你性命的,曼儿姑娘,请吧!”
曼儿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浑身上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指着眼前这个黑乎乎的坛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活的东西,曼儿姑娘,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有一点恶心,黏黏腻腻的,但是它们只喜欢吸血,就是粘在手上很难弄下来,你可别乱动。”
听到幽月这样说,曼儿哪里敢把手塞进去,幽月见她不动,已经毫不客气的抓起了曼儿的手,不由分说便要往坛子里面塞,曼儿终于失控了,吓得大喊,“不,奴婢不要把手塞进去,公主,奴婢说,奴婢说。”
曼儿是萧兰陵身边的大宫女,萧兰陵一直不曾亏待她,何曾受过这种惊吓,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她只知道她的手绝对不能塞到这个里面去。
“风姑娘究竟在哪?”
这一次萧轻裳的语气中含了一丝迫人的气势,显然是有些失了耐性,曼儿磕着头说道,“风姑娘被扔进了水方阁那边的枯井里面。”
“兰陵为何忽然对风姑娘下手?”
“六公主听五公主提起一些事情,非常讨厌风姑娘,觉得风姑娘接近赵王殿下居心叵测,这才会想要除掉风姑娘,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长公主殿下,六公主也是为了赵王殿下好,并没有别的意思。”
曼儿说着不断的磕头,额头上也不断的冒冷汗。
这么说来自己这一次还误会了月沉吟,没想到竟是萧思存的意思,她果然是有仇必报的人,脸毁了也要把风疏影拉下水。
“我知道了,曼儿,回去之后该怎么说你可懂?”
“奴婢懂,奴婢一定不会在六公主面前多嘴的。”
萧轻裳点头,“知道便好,不然……”
“奴婢知道。”
曼儿不断的点头,额头上的汗也顾不上去擦了。
“你回去吧!”
曼儿如释重负,急忙爬了起来离去,出了明珠宫,险些瘫倒,这一趟对她来说无异于走了一趟鬼门关,这个公主虽然平常都是非常优雅和善的,但是本就不是平易近人之人,真的动起手来完全不是说笑的,宫中上下无一不对这个长公主敬服万分。
曼儿走后,幽月即刻说道,“属下马上带人去救风姑娘。”
“且慢,幽月,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延祁,让他去救疏影。”
幽月知道萧轻裳是有心给萧延祁和风疏影机会,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很快就吩咐下去了。
一旁的绿屏提了一句,“公主,六公主这边可如何是好,六公主轻易不伤人,这次竟是对着风姑娘下了杀手,可见真的非常的厌恶风姑娘,如此让公主也是不好做。”
萧轻裳轻叹一声,自从上次因为薛长亭的事情,两人已经是完全生分了,萧兰陵一次也没有来过她这里,就连从前那活泼的性子都不见了,整天闷在云烟阁闭门不出,这份嫌隙怕是消除不了。
只是即便有再大的嫌隙,她也不能把真相告诉萧兰陵,既然无法在一起,还长痛不如短痛,不然萧兰陵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对疏影有如此大的成见,萧思存可是功不可没,她自己不动手,却是打起了兰陵的主意。”
“五公主这般会利用人,之前薛侍卫的事情也查出来是她指使春儿去做的,以后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心眼,公主还要留着五公主吗?”
萧轻裳目光幽深,唇边逸出一抹冷笑,“年后不久便是母后的生辰,皇兄提起北辰国有意借此与大燕联姻,如今公主中只有萧思存和兰陵年龄合适,留着她和亲正好。”
萧轻裳知道萧兰陵这个时候无意再嫁人,若是让她这个时候去和亲只会逼死她,萧思存还是要留着的。
这时候子竹亲自端上来一碗红豆汤,绿屏接过那碗红豆汤递给了萧轻裳,“五公主在大燕也没有什么牵挂,就算是去和亲也是没有多大的关系,五公主做下这些事,让她嫁去北辰国做王妃也是便宜她了,公主还是手下留情了。”
萧轻裳接过了红豆汤,尝了一口,提道,“这一次有一点甜了,子竹,下次少放一点糖。”
“这红豆汤还是从前姐姐烧的最合公主的心意,奴婢总是放的太甜了。”子竹几乎说脱口而出,说完神情一阵黯然,自觉不应该说这个问题。
提起子韵,绿屏脸色也黯淡了下去,她低垂着头,不想让她们看见自己的神情,那眼中除了伤感,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愧疚,萧轻裳也沉默了,这些年她们都很少提子韵,都是刻意不提,避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子韵是最早到萧轻裳身边的,几乎是萧轻裳小时候的玩伴,和萧轻裳一起长大,因此萧轻裳对她的感情比较深,后来子竹也进了宫,两姐妹便一起侍奉萧轻裳。
还是子竹先反应过来,“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不应该好好的提此事。”
萧轻裳喝了几口红豆汤,便也没有了胃口,放下了手中的碗,“不要动不动就恕罪,你是子韵的亲妹妹,怀念她也是应该的,今天正好趁着你们两个人都在,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们俩。”
两人看到萧轻裳神色郑重,都站直了身子,恭敬的等着萧轻裳示下。
“六年前我生了那场重病忘掉了不少事情,我忘掉的那几个月,除了曾经遇见过北辰墨,宫里面可还发生过别的异常事情?”
绿屏垂着头眼睛,并未说话,反而是子竹想了想开口了,她们公主怎么忽然之间又关心起这个了,“那个时候宫里面倒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特别事情。”
“可是确定?绿屏,你说。”
“的确如此。”
绿屏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让萧轻裳越发的不解了,苏清越曾经给她把过好几次脉,若是自己中了蛊毒凭着苏清越的医术也会把不出来吗?
苏清越的确没有接触过蛊毒,因此她现在非常的不能确定这里面究竟是为什么,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一切是针对那一段和北辰墨有关的记忆,可是她实在是想不通排除了最有动机的那个人谁还要这样做?
还是自己一开始就走入了一个误区,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没有中蛊毒,抑或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
两人皆是沉默,萧轻裳已经是不抱有希望,忽然子竹开口道,“奴婢想起来了,公主出宫的前宫中的确出了一件事,柔贵太妃忽然暴毙而亡。”
六年前她的父皇还在人世,只是早已经卧病在床,无法理事,朝政之事都交给她云太后再打理,萧景焕监国,柔太妃那个时候还是柔妃,是个非常典型的江南女子,善歌舞,出身民间,柔弱无骨,非常的得宠,是她父皇从前最宠爱的宠妃,也是她云太后最忌惮的人。
这件事她的确也忘记了,后来听人提起过并未怎么放在心上,柔妃死后,她的父皇身子越发的弱了,追封柔妃为贵妃,柔妃的死她一度是怀疑和云太后有关的。
这些事宫闱之间的事情她也不是特别的关心,柔贵太妃和云太后暗地里较量多年,会死在她母后手上,她并不意外。
“奴婢记得柔贵太妃还有一口气,提出要见公主,公主去见过柔贵太妃,是最后一个见过柔贵太妃的人,公主出来之后脸色不大好,后来公主就去找了太后,柔贵太妃入葬之后,公主便出宫了。”
子竹斟酌着说着,那天是她陪着萧轻裳去的永乐宫,只是她没有入殿,出来之后萧轻裳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而且似乎听到了争执声,萧轻裳好像哭过,她也不敢多问,萧轻裳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事她没有多嘴,既然萧轻裳已经忘记了,那么还是不要多嘴影响母女的感情,况且柔贵太妃早就已经死。
萧轻裳脸色越发的沉静下去,难道这些事还和柔贵太妃有关系,当年的柔贵太妃究竟和她说了什么,她也不可能知道了,莫非这些事和她母后,柔贵太妃都有关系吗?
她不敢贸然去问云太后,那是她的母亲,自己并不确定的事情,若是问了,伤的是母女情分,这件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往下查,又该怎么去查,一下子她只觉得心烦意乱。
子竹劝道,“公主殿下,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忘记了也就忘记了,还是不要想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静一静,此事到此为止。”
“是。”
两人相继退下,绿屏却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萧轻裳,她是真的担心萧轻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