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墨在元帝的书房之中,元帝本在看折子,看到北辰墨进来,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父子两人还是有些疏离。
北辰墨行了礼,元帝放下折子,让他起身,看到这个儿子对自己如此冷淡,元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心想要把帝位传给这个儿子,暗中帮着他扫清障碍,而他却是为了一个女人宁愿不要储君之位,让他易储却是不甘心,这是他多年前就确定的事情,况且在他眼中北辰墨是非常有帝王之才的,他对这个儿子一直就很满意。
“墨儿,你真的想和萧轻裳离开盛都?”
“儿臣的确有此意思,父皇不是对轻裳不放心吗?生怕她会干涉朝政,那不如儿臣和她离开,儿臣手上没有了这些,如此父皇也可以放心了。”
元帝轻叹一声,对于这个儿子,他也是非常无奈,这是他最钟爱的儿子,也是最不怕他的儿子,他们之间更像父子,而不是君臣。
因此,他格外的看重这个儿子,明明有很多个儿子,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却是这一个。
“你不会后悔?”
“不会,儿臣这里没有这两个字。”
对于自己做下的决定,北辰墨从不后悔,若是会让自己后悔,他根本就不会去做。
“朕也想放你离开,但是除了你,朕已经不知要将皇位交给谁,老三心思太过狠毒,他若为帝,你们都活不了。老四能力是有,太过刚愎自用,性子又冷傲,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谏言,这样的人为帝,非常自大,对百姓异常苛刻。老五性子自由散漫,也有能力,但是他太过随性,办差并不积极,对朝政之事都不大用心,行走江湖倒是很用心。老六性子宽厚温和,人缘也好,却没有帝王之才,他的资质和萧景焕没有区别,北辰国交给他,朕不放心。放眼望去,依然是你最适合这个位置,什么都刚刚好,老五和老六都服你,就连老四都被你收服了,想要离开盛都。”
在元帝眼中,北辰墨最适合这个位置,他人缘极好,上上下下打点的很好,却又不曾过分亲近谁,分寸把握的极好,处事自信而又果断。
所有的差事交给他都能够很快办妥当,足够黑心却又不是毫无良心的人,这样的人守着北辰国,他不怕北辰国不兴旺。
唯一让他担忧的便是北辰墨对这个女人用心太过了,若是别人也罢,偏偏是萧轻裳,那个女人就如同一把利剑,用得好,锦上添花,用不好,她可以毁了北辰国。
“人无完人,在父皇眼中儿臣也是有致命弱点的,儿臣只想告诉父皇,儿臣在,轻裳便在。”
这意思便是若让他继承储君之位,必须接纳萧轻裳,北辰墨这是威胁他,敢于威胁皇帝,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了。
元帝虽然气恼,但是早就明确了北辰墨的心思,这一次他也是想最后一次试探北辰墨,心中已经是有了决定,既是如此,他便赌上一把,他的儿子也不是无用的人。
心中虽然有了决定,但是嘴上依然忍不住说道,“萧轻裳极美,你如今如此痴迷她并无过错,只是美貌迟早会衰败,到时候你就不怕自己会后悔?”
“轻裳从不是以色侍人的女子,儿臣也并非贪慕美色的人。”
“她至今未曾有孕,若是不孕之身,你当如何?”
“父皇多虑了,她曾有身孕,只是被三哥害得小产,我们都还年轻,子嗣只是时间的问题。”
元帝没有在说别的,在北辰墨眼中,这个女人似乎什么都好,这份用心,已经超过了他对齐贵妃。
“你不后悔便好,墨儿,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
北辰墨行了一下礼,很快就退下了,元帝也没有心思再看折子,这些天他也是反复思量,这个决定并不好做,罢了,他便相信这个儿子一回。
第二天北辰琊进宫之后,便让人传信给了北月。
北辰琊不方便去明月宫,在一处废弃的宫殿里面等着北月,她过来的时候北辰琊早就过来了,背对着北月。
北月进去之后,静心守在门口,她跪下给北辰琊行礼,态度非常恭敬。
北辰琊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北月头上那支白玉发簪,看到北辰琊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北月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若无紧急的事情,北辰琊不会来这里见她。
因此收到消息的时候,北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北辰琊究竟有什么用意,如今看到北辰琊的目光落在她头顶,她心中更加是有了不祥的预感,只是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端倪,非常的平静。
“北月,你曾对本王提过你是孤儿。”
“是,奴婢的确是孤儿。”
北月恭敬的回答着,心中却是有些紧张,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这不可能,她和幽月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些知道的人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北辰琊观察着北月的神情,发现她一如往常,不见一丝慌乱,他并未想过用这种法子去试探北月,这样对其他人也许有用,但是对工于心计的北月是毫无用处的。
他一直就很欣赏北月,觉得她是他手上能力最突出的棋子,一直知道自己没有挑错人,这个人对他来说太过重要,绝对不能出一丝差错,不然他会被这颗棋子毁掉,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你头上这支簪子从何而来?”
“这是奴婢命人打造的。”
“北月,你头上的簪子和幽月头上的银簪花纹竟是一样的,这可真是巧了,你竟和萧轻裳身边的丫鬟有一样的爱好。”
这支玉簪的确是幽月所赠,小时候她过生辰的时候,幽月都会给她买串糖葫芦,即便是被杀手组织抓去训练,幽月每年也会想方设想给她准备生辰礼物,有时候是她省下来的吃的,有时候是几朵野花,不管怎样,她总是不忘给自己准备生辰礼物。
她以为幽月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没想到她还记得,还送了这个玉簪给她。
北月心中满是欢喜的戴在了头上,却不曾想被北辰琊发现了两支发簪相同之处,北辰琊和她并不常见,也不可能注意到她和幽月头上的饰物,这究竟是他自己发现的还是他人告知的,若是他自己发现的,那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这些微小的事情都能够注意到。
北月反应淡然,脸上依然瞧不出丝毫端倪,恭恭敬敬的回道,“奴婢并未发现此事,既是如此,那这支簪子奴婢也不能带了。”
北月说着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毫不犹豫的折断了扔在地上,她再一次跪在地上,语气诚恳,“王爷,奴婢记得家里曾有一颗栀子树,这才想到让人在玉簪上刻上了栀子花。莫非王爷是怀疑奴婢和幽月有什么关联?王爷,奴婢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奴婢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又怎会再去招惹墨王府的人,这样对奴婢没有一丝好处。奴婢曾经对墨王妃下过手,说起来还是墨王妃的仇人,从奴婢认下王爷这个主子开始,奴婢就暗暗发誓,要一生都效忠王爷,王爷若是不信奴婢,大可一刀杀了奴婢。”
“北月,你是聪明人,本王一直就欣赏你这份聪明,有些事口说无凭,既然你和幽月毫无干系,那就替本王杀了幽月。”
北月死死的忍着心中的情绪,生怕北辰琊会看出什么,保持着那恭敬的模样。
北辰琊居然要她如此来证明自己和幽月毫无干系,原本想要糊弄他就极难,因此北月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这一点她也是做的极好,北辰琊非常信任她。
只是多疑的人便是时刻多疑,稍微有一点疏漏,他便会紧抓不放,若要想让他打消疑虑,她的确需要用事情去证明,北辰琊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相信一面之词的人,那些完美的理由在他这里都毫无用处。
只是她怎能杀了幽月,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幽月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这个世上,她杀谁都可以不带犹豫,唯独不能那样对幽月,那是这个世上唯一真心关心她的人。
她不可能下手,若是她舍不得下手,那么无疑便是告诉北辰琊,她和幽月是有关系的,她的身份会彻底暴露,北辰琊也会取消那些本该交给她去做的事情,眼看着胜败在即便会生生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会如何,还真的是无法预测。
看到北月没有说话,北辰琊目光深了下去,“北月,你舍不得吗?”
“奴婢只是再想应该怎么去做这事,奴婢没有武功,幽月武功高强,即便让奴婢靠近她也是不可能,这个任务,奴婢不知应该如何完成。”
“本王会把人带过来,北月,你只需亲自杀了她便可。”
“王爷想如何去抓幽月?”
“此事本王自然会安排好,北月,你不要让本王失望,本王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不然你知道下场的,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奴婢明白。”
北月磕了个头,生不如死她也不怕,如今她最怕的便是幽月会出事,她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这个秘密,却不知在最后关头还是出了纰漏,早知如此,她绝对不会戴这支玉簪,宁愿收着也不会拿出来戴。
“若是王爷没有别的事情,奴婢先退下了。”
“北月,你别忙着走,我们再此等等,很快幽月便会来了。”
北辰琊竟是如此不放心她,即便她想提醒幽月也是没有机会,心中越着急,她表面越镇定,不断的告诉自己,她不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