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轻裳晕过去,绿屏特别着急,安其他人去请苏清越之后,忧心仲仲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萧轻裳。
幽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忽然说道,“绿屏,你留下照顾公主,我去找太子殿下。”
“可公主……”
“公主若要怪那就怪我,有些事必须告诉太子殿下了,我不能眼看着公主这样下去,不然我真担心公主身子会撑不住。”
绿屏没有阻拦,点头道,“如此也好,这世上最爱公主的人就是太子殿下,若是公主真的彻底失去太子殿下,真不知道公主会如何。”
幽月没有多说什么,即便萧轻裳会怪罪她,有些事她也要说了,她不想看着萧轻裳这样下去,明明深爱却被迫分离。
很快幽月便出宫去了别院,她不知道北辰墨还在不在这里,因此先过来看一下。
没想到在宫门口就遇到了脚步匆匆的北辰墨,身后还跟着有些气喘吁吁的苏清越。
“太子殿下,你……”
原来他没走,她就知道北辰墨不会轻易抛下萧轻裳的。
“轻裳怎么样?”
“公主晕了过去。”
“清越,你快一点,马上去给轻裳看看。”北辰墨催促道,语气中还有一丝焦急。
“太子殿下,我是用腿走过来的,再快我这腿还要不要,轻裳不会有什么大事,也就是被你那封信刺激的,堂堂储君也真是幼稚,居然写封信来看看轻裳会不会挽留他,这种不是小孩子的把戏么?”
一旁的幽月还有些发愣,北辰墨竟是试探萧轻裳,就连她都未曾想到北辰墨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你别啰嗦了,马上去给轻裳看一看。”
苏清越快步进了房间给萧轻裳把脉,果然是受了刺激外加过度疲劳导致的,他拿出一颗药丸放在萧轻裳口中,北辰墨不知道苏清越给萧轻裳吃了什么,有些紧张问道,“轻裳如何?”
“没有大碍,我给她吃了一颗我特地为她研制的药,她会产生幻觉,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好好和她谈一谈,有些话还是让她亲自告诉你。”
“此药对身子可有伤害?”
“伤不了孩子。”苏清越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说漏嘴了。
“什么孩子?”
北辰墨紧张的追问。
既然已经说漏嘴,索性告诉他,“自然是你的孩子,太子殿下,轻裳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北辰墨有些不敢相信,她有了身孕却瞒着他,每天还如此辛劳,想着那份和离诏书,既心疼萧轻裳,又有些恼她,她对自己和他竟是如此狠心,他在她心中就如此不重要吗?
幽月一下子跪了下去,“太子殿下,你别怪公主,她……”
“幽月,我们出去,那些话让轻裳亲自和他说,殿下,轻裳很快就会醒过来。”
苏清越说着已经先走一步,幽月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跟着苏清越出去了,并且关上了门。
他坐在床边,怔怔望着萧轻裳,即便梦中,她依然蹙着眉头,北辰墨伸手抚上了萧轻裳的眉心,想要替她抚平那皱着的眉头。
“轻裳,我一直以为在你心中我是可以和大燕相提并论的,其实是我想错了是不是?一旦大燕有难,你便会舍弃我,在大燕和我之间,你选择的永远都是大燕。”
北辰墨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的失落,心中还有些隐隐作痛,在他心中萧轻裳是最重要的,若让他来选,他永远都是选萧轻裳,他不敢让萧轻裳同样对他,只是希望她不要松开他的手,无论任何事。
萧轻裳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北辰墨在一旁,忽然冲着北辰墨露出了笑容。
北辰墨还有些发怔,萧轻裳已经主动抱住了他,语气欢喜,“夫君,合欢花开了,你带我去看花可好?”
北辰墨这才想起苏清越说萧轻裳会产生幻觉,他已经许久没有抱过萧轻裳,紧紧的抱着她,“当然好,轻裳,我们回家吧!”
“夫君莫不是傻了,我们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那大燕……”
“夫君,你怎么了,大燕已经交给了延祁,有疏影在一旁相助,我们也可放心。”
北辰墨松开了萧轻裳,是否这才是她心中最希望发生的事情,所以她会产生这样的幻觉,所以她还是愿意和他回去的。
想到此,北辰墨脸色缓和了不少,“轻裳,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你不愿意与我回家,坚持要留在大燕。”
“那只是梦而已,夫君,我怎么会舍得弃你而去,大燕对我很重要,你亦是如此,若是失去你,这世上再无萧轻裳。”
北辰墨一脸无奈,“轻裳,你为何把大燕看的如此重?”
萧轻裳对大燕感情甚至比任何一个大燕人都要重,这种感情让他一直想不明白,即便是云太后刻意培养,也不该让她对大燕到如此程度,竟是可以舍弃一切。
“我曾经对不起大燕,这一生本就为赎罪而来,若非遇上夫君,我根本就不会嫁人,夫君,你是意外,确是让我心甘情愿的意外。”
这话让北辰墨一头雾水,在他看来从来都只有大燕对不起萧轻裳,他不知道大燕皇室的男人怎么回事,竟是没有一个有用之才,女人都强过男人。
萧轻裳没有隐瞒,把那段重生的往事告诉了北辰墨。
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至此他才明白萧轻裳为什么那么恨北辰琊,为什么对大燕始终有诸多放不下。
萧轻裳语气中依然有显而易见的愧意,“我始终忘不了这些,忘不了都城血流成河的场面,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我,夫君,若是我丢下大燕,我根本就无法原谅自己。”
北辰墨抚着萧轻裳的脸,心疼的说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些,非要独自承受,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轻裳,你不要把我推开,即便有再多不得已苦衷,也不可以。”
“对不起,夫君,是我不好,是我太过自以为是,总以为这样对你更好,我不是想推开你,而是别无选择。”
这些话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萧轻裳才会和他说,北辰墨仍旧有些恼萧轻裳,“看到那份和离诏书,你可知我心中有多痛。”
萧轻裳握住了北辰墨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依然有些发颤,“我亦是如此。”
“轻裳,对我来说最痛苦莫过于你离开,你可知我许久之前就曾梦见你离去,没想到我的梦竟是成了真。我一直便有一种感觉,有一天让你在大燕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大燕,从前我一直安慰自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终有一天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轻裳,虽然未曾与你亲口说过,你可我一直就怕你离去。”
北辰墨的这些不安,萧轻裳是不知道的,她一直觉得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有意的避开了这些,她从未想过北辰墨心中会如此不安,而她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
此刻她心中非常的愧疚,她小心的保护着自己的亲人和国家,却没有顾及这个枕边人,也许是一直以来北辰墨都是无条件的支持她做任何事,他太过强大,对她从未有过要求,让她忽视了北辰墨的感受。
“轻裳,我也会害怕,也会不安,我所有的害怕和不安都来源于你,我无法确定你会一辈子都会坚定的留在我身边。”
北辰墨眼中有些迷茫,眼中的痛苦显而易见。
萧轻裳从未见过北辰墨这个样子,一直以来,北辰墨在他面前都是神采奕奕的,看到萧轻裳永远都是笑呵呵的,他把这些情绪都隐藏在心中,并未告诉任何人。
萧轻裳主动抱住了北辰墨,“夫君,是我不好,一直以来都是你做的太好,是我做的不好,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从我决定嫁给你那一刻起,我想的便是一生一世与你不分开,我知道大燕局势不稳,我心中亦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会面临这种选择,害怕会骨肉分离,会与你分开。其实我既放不下你,也无法放下对大燕的愧疚,即便我已经出嫁,可以不用再去承担这些事,一想起前世大燕毁在我手上,我便无法离开,夫君,你原谅我可好?前世我害死了你,这一生又伤害了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到萧轻裳如此自责,北辰墨心中那些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他并不知道萧轻裳脑子里面还有那样的记忆,那些话说出来便释然,谁让他如此爱这个女人。
想着萧轻裳这一路走来所遇之事,他非常的心疼萧轻裳,初遇之时,萧轻裳经历了丧父之痛,后来被生母下蛊毒,释然了这些事,兰陵遇害,之后又查出她的父皇是他父亲所害。
如今萧景焕亦是撒手人寰,把这个一个重担扔给了萧轻裳,短短的数年,她承受了许多不该她承受的东西,一直以来他都是心疼萧轻裳的,想要给她一个依靠,让她不用那么辛苦。
这么想着,北辰墨吻了吻萧轻裳的额头,“轻裳,大燕的事情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不要再离开我,也不要赶我走,我还想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大燕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萧轻裳还有些疑惑,很快她推开了北辰墨,似乎清醒了过来,她惊讶的望着北辰墨,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夫君,你……”
“我都知道了,轻裳,剩下的事情我陪你一起面对,我早就说过,那份和离诏书我不会认,全天下都知道又如何,我只要你明白,一天为夫,一世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