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萧然回头看见云若雪眼角的泪,猛的一怔,心里像是被什么刺过一样,隐隐泛痛。
心里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如果他早点告诉她,她怀孕了,如果他没有那么多顾虑,如果他好好保护她,这件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一切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我的错。”战萧然伸手过去想要替她擦一下泪,云若雪偏头避过了。
她在心里其实是有些责怪他的,但又不知道自己该处于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怪人。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突然对我那么好,每天给我切水果,煮甜汤,接送我上下班。
所以,欧阳然给我开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肠胃的药,而是保胎药对不对?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知道自己怀孕了,或者我会用怀孕来要挟你什么?”云若雪闭着眼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把这些话一次性说完。
难怪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式的相处会被打破,难怪他会突然对自己好,想起之前的种种,就算是对她好也是带着目的的,云若雪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情绪,不知是沉闷感!还是失落感。
而战萧然原本就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被云若雪连珠带炮的一通发问,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原本瞒了她,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本就很自责,很愧疚,而且他也认为自己要是没有那么多顾虑,他要是点早告诉她怀孕的事,早点跟她商量,也许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亲眼看见孩子没了,亲眼看见她梨花带雨的的模样他就自责得要死。
“对不起,我的错,你别难过。”道歉的话语反复在她耳边重复。
不知什么时候,云若雪哭得又睡了过去,战萧然轻轻的帮她掩好被角才悄悄的出去。
深夜的医生办公室里也很安静,欧阳然困得不行就开了一局手机游戏在玩,他原本是不加班的,因为遇到了这档子事才留下来的。
战萧然先是去了院长办公室,不见欧阳然才想起之前他好像说过他会在医生办公室,于是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不敲门直接闯入一直是他们之间的交往方式,所以当他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欧阳然身后的时候,吓得欧阳然差点把手机扔飞出去,还表情夸张的道:“你吓死我了,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说吧!还有什么事?”战笑然沉着脸开门见山的问。
要不怎么说是哥们呢,他离开的时候只是给了一个眼神,战萧然就知道有事。
战萧然看他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的脸,皱了一下眉道:“说吧,有多严重。”
欧阳然看着他,默了几秒才说:“情况有点复杂。”
果然,最怕的就是医生沉默后再说话。
欧阳然道:“因为她在水里的时间过长,溺水过程中又喝了不少污水……”
战萧然抬眼看他,满眼疑惑。
欧阳然看他疑惑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那里的水是被污染过的城市排放水,虽然看上去很清澈,可它也是有毒的,所以恐怕会造成她胸腔和宫腔不同程度的感染,如果严重的话可能会影响她以后受 孕。”
战萧然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好几秒,抬眼看他,欧阳然立马就领会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谢谢。”战萧然揉了揉眉心,看上去略显疲惫。
欧阳然正惊讶于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跟他客气,又听到了来自战萧然真诚的一句道谢:“谢谢,我是认真的。”
对于他的再次道谢,欧阳然一下跳开来:“别,还是算了吧,你对我唯一的一次道谢也没怀什么好意。”
他这个兄弟从小就骄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他那会就看不惯他那拽样,所以约了小伙伴想要教训他一顿,结果反被这家伙揍得鼻青脸肿。
这事还惊动了学校领导,被叫了家长,最后让他道个歉,死活不道,不管怎么说,他都只说一声“谢谢。”
好家伙,这是什么逻辑,把对方打了然后给对方说“谢谢”的他还是头一个,可也就是因为那次打架,他们就成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
两天以后的夜里,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由于那里的水被严重污染,毒素较大,云若雪的身体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感染,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
战萧然被一阵呢喃声吵醒,连忙起身查看:“若雪,怎么了?”
“难受,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战萧然伸手把她露在外面的手拉进被子里盖好,又去找手机给欧阳然打电话。
“渴,水……”
“好,你等会啊!”战萧然又连忙去给她倒水,可是越忙他就越找不到杯子,病房里有医院里配备的一次性水杯。他又嫌弃不卫生。
然后大半夜的,正在跟女朋友滚床单的秦羽就不得不停下来满大街的去买女士专用水杯。
几分钟后,欧阳然来到病房问:“怎么回事?”
“她没醒,但是却一个劲的喊难受,你看看。”说着便起身给欧阳然挪了个位置。
“这么烫?”欧阳然皱了皱眉,向他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怎么现在才叫我?你非得把你媳妇给烧傻了才满意呀!”
战萧然一脸的懵,“不会吧!我以为女生的体温原本就高。”
“谁跟你说的?你自己摸摸有多烫!”
战萧然半信半疑的往额头上摸一下,一本正经的道:“是有点烫。”
“那是有点烫吗?那是很烫好不好,温度在高点你媳妇就要被烧傻了。”欧阳然不是吓唬他,云若雪是真的烧到极限了。
不过这事还真的不能完全怪他,从他母亲的事后他就拒绝和女生相处,二十几年了还是个老处 男,就连家里照顾他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照顾病人,还是个女病人他还真是第一次。
要不是新婚夜迫不得已圆房,恐怕他现在还处着呢!
忙活了好一阵,终于给病人挂上水,云若雪舔了一下干干的嘴唇,小声的又念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