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过油灯,冷嫣儿只着亵衣躺在床榻,脑海里思绪紊乱。
不是看不出贺衍的难过,只是觉得少年人的情爱来得突然又没有缘由。
他以前不是最为讨厌她的吗?既然那样看重家人,提前回家不好么?就非得等到与她一同南下?
那种受伤的眼神……
冷嫣儿睁开双眸,沉静内敛的光蕴在瞳中微微闪烁。
她前世心碎的时候,是不是也同贺衍的眼神一样?无可依托又无处诉说的情意……
虽然会怜惜他与自己相仿的经历,但风月一事,她实实在在是不想沾惹了。
窗外的夜风忽地一动。
冷嫣儿翻身坐起,眸中的冷光凝起又消逝,卸去锋芒看着挣扎着单膝跪下的黑影,忙伸手去扶。
“凛?”
在他开口尊称她为“主子”前,她先唤起他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娇音疑惑又含着担忧,视线落在他受伤的腿脚,像火一样烧灼着附近的皮肉,“不是让你养伤吗?”
凛静默片刻,短促地说明缘由,“主子。有人入府。”
冷嫣儿抬眸看他面上的神情,冷冷清清没有波动,只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所以呢?”她捧上他面颊,借着肢体接触注入灵力内视他伤处。
有些糟糕。
他今日强行奔涉而来使伤情更为严重,难以想象在他不甚顺畅的行动中,还要忍受怎样的骨裂之痛。
所以呢?
凛看着面前的娇容,不知要怎样作答。
所以他在听到风声的第一时间就嘱咐侍卫并赶了过来,贼人的目的他不在意,他需要确保主子的安危。
独这一点,交给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他都无法放心。
所以即便是腿脚有伤,他也要忍痛赶来,守在主子身边。
他先前已经错失一次守护她的机会,使她被人所害推入湖水……断不可能再酿成第二次悲剧。
见他静默,冷嫣儿轻轻叹了口气。
比起擅闯二皇女府的歹人,她首先关心的,是眼前人的伤处。
原本替他疗愈了小半,好生歇息两月他便能自如活动,不想出了这茬……
吩咐他躺在自己的床榻,指腹在他肿起的伤处周围轻按,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直到她问起“疼吗”,床上的人才如实回答“有点”。
额间沁满了汗珠,身体也绷紧,这种程度的疼痛,从他嘴里定级不过是有点。
心上愈加怜惜,她索性动用灵力助他伤势痊愈。
精细得容不了半分差错的操作,待到完成时已不知过去多久。身上的亵衣悄声无息间被汗水浸透,散开的发丝都如出浴一般湿润地连结在一起。
“现在呢?”她欣慰地勾唇,堂而皇之在他卷起的裤脚下按了按。
“……不疼。”
冷嫣儿偏过头看,那双静默的眸子依旧没什么响动,只镜子一样照着她的身影,不惊喜不惊讶,亦没有半分感恩戴德。
本就是她一厢情愿的馈赠,不需要他感激,但想看到他眼中现出别的色彩。
冷嫣儿伏低身形,目光柔柔地凝视他的眼睛。
他的容貌虽然有损,眼睛却是宝石一般剔透。只差一缕光照进去折射,便能成就世间罕见的盛景。
心里清楚紧贴在身上的衣物勾勒着怎样的线条,这番绝景落在男人眼中又会渲染出多少情迷。
只是当她贴近到与他鼻尖相抵时,凛的眼底始终是静默波平。
她忽地涌起不可道人的胜负欲,偏头吻过他脸际,低声笑过之后娇媚地邀请:
“不如,我们双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