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人群再次愕然,觉得自己听清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清。
今儿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二殿下怎么会这样轻易就答应妇人的请求?
关于二殿下的跋扈百姓们都有所耳闻,着实不像是好心放人的主。
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往前挤了挤,竖起耳朵想听听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妇人回想起那位大人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假哭都要成真哭。
现在闹是闹大了,也吸引了一众百姓聚集围观,可她怎么就……怎么就应下自己的条件了呢?
以往老爷前来窥探,都是一阻二拦的,银子都不好使……难道像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权贵,也会在意百姓的看法吗?
那大人使的这招舆论策略,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妇人心思急转,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但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站在二殿下面前的,得跪着才能争得大伙儿的同情。
于是哭了一嗓子膝盖一弯……弯了个寂寞!这腿怎么就不听使唤……
妇人彻底被吓得怔怔,一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你不要太过惊讶。”冷嫣儿柔柔笑着安抚,在民众面前做出温和的样子,“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即便是本宫也不例外。”
“本宫以前少不更事,确实犯下过诸多荒唐,但如今本宫谨记母皇的教诲,已经决定要痛改前非。”
“不过既然是错处,本宫总要想法子弥补一二。还望众人宽限本宫些时日,七日之后,本宫定当给诸位一个交代!”
“在场之人具是见证,若本宫有失所言,自去金銮殿前领罚!”
虽然拖延了时间,但众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想不到其中能有什么花招滑头。
原本二殿下就是个是非不分的主,招惹到她求神拜佛都不管用,今日能当众应允立誓,已经是意外之喜。
再说那些个有权有势的,即便是个芝麻小官,脾气都能倔到天上去。
二殿下尚能做到对他们和声细语,还丝毫不嫌弃妇人身上的脏污,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隐隐改观。
一场积蓄而来的危难被巧妙化解,那些藏在人群中负责引领舆论的人没有再轻举妄动宣扬什么,侍卫们也重拾了威慑职守,将人群遣散驱离。
到头来,府门口只剩下了妇人。
妇人这才隐隐察觉到不妙,二殿下手上仍抓着她没有放松的迹象,欲转过头向着远方走离的人群呼喊求救,却听面前的娇音淡然开口。
“你是阿衍的母亲?”
妇人身子一颤,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这样做可能会给儿子惹来麻烦,但……
犹豫片刻颔首回应,她低着头不敢看二殿下的表情,“民女是。”
“阿衍就在里头,刚刚的情形,他都见着了。”
妇人心下一惊,咬了咬唇,又听面前之人道:“他很惊讶,也很为难。”
“本宫与他相识数年,从未见他这样卑躬屈膝过。”
“本宫往日里性格如何,想来你也是知道一二,所以才会领着民众前来施压,让大家再次见证本宫的心狠手辣。”
“你背后的人是怎么跟你保证的?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你?”
年轻娇嫩的声音不屑地笑了笑,“不过一条贱命而已,你以为本宫真会畏手畏脚,不敢取你项上人头吗?”
话中威胁同刚才的柔和承诺天壤之别,妇人两股颤颤,认定这才是二殿下的真实面孔。
“但你的儿子,”她微微顿了顿,夸大其词地告诉妇人,“他说只要本宫不同你计较,甘愿为本宫做牛做马,甚至是……做个阉人。”
妇人瞳孔紧缩,全靠着冷嫣儿的搀扶才没有倒在地上。
怎么会是这么惨痛的代价,衍儿他……
“如今他尚且完整,你可有兴趣,去见男儿之身的他最后一眼?”
妇人咬了咬牙,内心惊惧交加,悲戚得不能自已。
早就知道她不会简单地放人,留着七天的时日,竟是要这样折辱她的衍儿……
顾不上那位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不要进府,反正计划已经宣告失败,她就算进府也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的衍儿啊……
凄凄擦拭掉假哭的泪痕,妇人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艰难地谢恩:
“民女……谢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