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这里正好有个合适人选。”
余老头一边说着电话，视线落在一个穿白色大叔汗衫的年轻人身上。
炎热的夏天，蔚蓝的天空纯净通透，村庄一间小屋的空地上，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少年正举起斧头，咔擦一下就把一人抱这么粗的树桩一分为二。
“老头子，煤气什么时候送到啊？我还要劈柴劈到什么时候？”白小飞用汗衫擦擦额头的汗珠，不满地说：“老实说你是不是想省钱根本没给煤气陈打电话？”
白小飞今年二十岁，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从小到大，在大山里，就和这个余老头相依为命。种田、砍柴、上山采药、打猎，练武、读书、学医，什么都学会了。
村里的生活是单调点，但白小飞也没什么不习惯。
唯一不好的是，村里的姑娘太少了，而且不是满脸麻子，就是满脸痘印，想找个能看的也没有。
那也是，条件稍微好点的，不是出去读书了，就是出去打工。谁还留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余老头挂掉电话，说：“让你劈点柴还有意见了。过来。”
“什么事？”白小飞趁机扔下斧头。
“你不是每天都吵着要出城看美女吗？现在机会来了。”余老头在手机上滴滴答答按几个键，说道，“电话和地址发你微信了。你到燕京，找林森集团的董事长报到。”
“找他干嘛？”白小飞迷惑不解。
“找他要学费去读大学。”余老头大手一挥，“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白小飞呵呵两声：“今天想了个新笑话哦。”
他再是从小在大山里长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大学是你想读就能读的吗？参加过高考吗？录取通知书呢？
一个山村瘦不拉几的小老头，你有人脉吗还安排？就算我白小飞打不过你，你也是个山村瘦不拉几的小老头。
余老头老神在在，“爱信不信。反正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你要是将来后悔，可不关我的事。”
白小飞狐疑地看着余老头，“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余老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出去闯闯，泡几个美女回来。别每天拿着台破手机满地方找信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下小电影？”
虽然余老头那故作神秘的样子让他很不爽，可是，反正能去大城市就行。就算去了没大学读，在外面打工也很爽啊。难得余老头终于肯放自己出去。
听说外面的人，都是下那种几G的电影看，几M几十M那种渣画质的小电影是不屑看的。
连身上的毛孔都能看得见，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白小飞大手板一摊，对余老头说道：“给我车费。”
余老头从裤袋里掏出一大把现金，五毛一块，五块十块的什么面额都有，他抽出其中几张比较大额的钞票，心疼地递过去。“这里五百块。”
白小飞拿过钱，“这里就够吃饭搭车。住的呢？”
听说大城市住旅馆特别贵，一天要好几百。我的妈，都够他在村里吃喝一个月了。
“到了有人给你安排，别担心些有的没的，我老头子赚钱容易？”余老头不满的说。
白小飞撇撇嘴，回去收拾行李。
“把你那玉佩给我带上。穿好看点的衣服，别给我丢人。”余老头在后面说了一句。
“我长得那么帅，你给我放心！”白小飞头也不回地顶了一句，没看到余老头眼里的舍不得。
==
“哇哇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城市！”
白小飞走出火车站，顿时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宽阔的大马路和络绎不绝的车辆给镇住了。连耳边的喧闹的噪音，听起来都不同凡响。
果然亲眼所见和在图片上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哦噢！这是——这是红绿灯！”白小飞站在十字路口，心情激动不已。
白小飞跟着指示牌走。他准备搭出租车过去。
别看他一个乡巴佬，在村里大把的空闲时间，让他把手机APP用得比谁都娴熟，什么高德地图、微信摇一摇，根本没难度。他一查路线图，这里离目的地不远，坐巴士要四块钱，要转车，坐出租车则要二十块。
这不是没坐过吗？白小飞毫不犹豫选择了出租车。
反正老头子说了，到了之后会有人照顾吃喝，不心疼这几块钱。
咦？
白小飞看着出租车等待处排着长长的人龙，内心充满了困惑。
网上不是说出租车招个手就有了吗？怎么还要像公共汽车一样，要排队的？
他顿时觉得自己又增长了见识，恨不得现在就上贴吧跟那些屌丝们炫耀一下：小样！大城市的出租车和你小县城的可不一样！
等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终于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热情的问道，“小伙子，要去哪里？”
以他多年载客的经验，一看白小飞上车的动作，就知道白小飞之前没坐过出租车。估计就是乡下出来打工的。他正寻思着是不是要上个高速，宰白小飞一把。
白小飞看着出租车司机把显示器从绿字“空车”转换为红字“有客”，觉得十分新奇。他本来是想装个老练的样子，但林森集团的公司地址老记不住。
最后只能乖乖地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地图应用，“到这。”
司机喜滋滋地接过手机，脸顿时垮了下来。
原来上面早就把路线图标了出来，连公里数和费用都显示得清清楚楚。
“出租车文明诚信服务公约。一、不准拒载和宰客。二、保持计价器完好，按标准收费，不准不使用计价器。”白小飞看着新鲜，不自觉地读出声来。
“系好安全带。”本来还想找借口说计价器坏了，一口价不打表的司机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机还回去，老老实实地开起了车。
火车站里，大把大把几十公里的客户，却被他揽了个十公里不到的小客。这么点距离，这趟算是白跑了。
这司机心态还算好，车子跑出去一段路程之后，他心理上调节过来了，就想着和客人唠叨两句。“小伙子是哪里人？”
“我福蓝的。”白小飞说道。
“哦，福蓝省这么远跑过来啊，打工？”司机从地址上分析，以为他是要进林森集团，“林森这家公司挺大的，近几年发展不错。”
白小飞摇了摇头，“读书。”
“是吗？”对着大学生，司机又客气了点，“怎么这么晚报到，在哪间学校？”
“燕京大学。”白小飞声音里有点心虚。
老头子虽然是这么说，但他手里毕竟没拿着录取通知书。
而且司机也说得对，现在已经是9月底了，几乎所有学校都已经过了新生入学时间。所以对于读大学这件事，他还是半信半疑。
“哦？！”出租车司机顿时对白小飞刮目相看，“这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好学校。小伙子够争气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车上的电话响了。
司机不知道在出租车按了个什么键，顿时声音就传了出来。
白小飞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城市里果然连出租车司机都不一般，让他又开了一番眼界。
“爸。”电话里是个女声。
“哦，欣欣。在学校过的怎么样？军训辛苦不辛苦？”司机声音里充满温柔。
两父女吧啦吧啦的说了很久的话，才恋恋不舍地挂掉。
司机带着自豪对白小飞说道“说起来也真是凑巧，我女儿也是今年考进去的燕京大学。”
白小飞说道：“真的吗？她是什么学院？”
网上说大学里会分成数学院、文学院、外国语学院等等，学院里还会分成某某系，最后才是班级。和中小学完全不一样。
“怎么？想认识我家闺女？”司机警惕地看了白小飞一眼，摇了摇头，“你没戏。我闺女和我长得不像，可漂亮了。从小到大都长得跟明星一样一样的。”
“没有。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白小飞不以为然，谁看自家闺女不觉得好看？
司机注意到他的神情，说道，“你不信？不过你信不信都没用。我女儿要求高得很，一般人她看不上。虽然你样子长得还过得去，能考上燕京大学，头脑也差不了，但凭你大叔我多年看人的经验，你家境应该一般。”
白小飞直愣愣地说道：“怎么，你女儿拜金？”
“也不能说拜金。”白小飞说话那么直白，司机也不生气，“按我的理解，拜金是只看钱，其他条件再差也可以将就，最好就是一嫁过去就离婚分身家，或者整天盼着老公死了可以继承家产。我闺女可不止看这一点，性格、爱好、样貌等等也要合得来。”
在和司机的聊天打屁中，林森集团很快就到了。
现在正是晌午，可阳光被高楼挡住，一点也晒不到地面。
白小飞下车，抬头往上看着鳞次栉比的一栋栋高楼大厦，有些晕乎。
在一栋栋高楼里，找到一栋写着“林森大厦”的写字楼。白小飞确人了一下地址，觉得没有错，就大摇大摆地向着写字楼里走去。
“喂！那个谁，停下！”刚走几步，白小飞就被大厦门口的保安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