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言语上的沟通还无法达到十分的顺畅,林月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依然还是很少,只能从一些只言片语和侧面的了解,大致明白了这里的气候特征以及农业种植情况。
如果说刀耕火种是历史书上介绍原始社会最初的农业种植手段,那现在这个部落的农业种植,简直连刀耕火种都谈不上。
由于这里的气候属于热带季风气候,草木终年繁茂,萩子和苕根都是一年四季均可种植。只是林月在了解明白她们平日都是如何种植管理后,就有些啼笑皆非了。这里人都是在收获了农作物后,再去将一部分种籽种下,然后就不管它了。直到这些种籽发芽生长到夹杂在那些杂草中,也非常显眼了,这才会去将太壮实高大的杂草,拔除掉一些,为那些农作物稍稍减掉一些生存的竞争对手,然后再任其生长,直到果实成熟。
如此放任自流成长起来的农作物,产量要是能高,那简直就是见鬼了。
林月跟着那群女人,来到了部落的农田基地。这块田地,靠近小溪边,地势平坦,生长的杂草绿油油的,显见土质很肥沃。就在这片草地上,有一条条的如同羊肠小道般的印迹。而这些一尺左右宽的小道,就是种植种籽的地方。
因为苕根必须从土壤中挖掘出来,这样就等于翻耕了土地。等将苕根收获后,就留下了一条翻松过的印迹。这些女人们,则将萩子的种籽掩埋在这里,变成萩子的田地。而收获了萩子的田地,因为收获时,不必翻动土地,地上自然是杂草成片。苕根的茎块大,必须一个窝点一个窝点的种植,这时曾经收获了萩子的田地,则种上苕根,如此这般的一直轮换。
那个叫莫娅的女人,指着那一条条的羊肠小道,告诉林月,那里便是种着萩子,而她们今天来这里,便是种植林月他们从兽神部落弄来的苕根。
苕根的种籽就是它的根茎,都是选的个头最小的拿来做种。一个根茎,以后能结出两三个苕根。林月是在城里长大的,对于农活,了解的其实很少,只是懂一些基本的常识而已,因此她也不知道这萩子,这苕根,到底要怎样种植才算最科学合理。林月并没有一来就指手画脚,而是仔细的观看学习她们是怎样种植的。
这些人,分成两人一组,一个人在前面用手将太茂盛的杂草拔除,开辟出一条小道,另一人则在后面用尖木棍挖出一个小洞,将做种的苕根掩埋下去。
林月哪怕再怎么不懂农作物的种植,看到眼前杂草遍布的田地,也知道这样是没法提高农作物产量的。
可是,怎样才能翻耕土地,去除杂草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问题是,她连工具都没啊。
林月努力回想着现代农业中那些必须的工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在古装电视中看到的一个镜头,古代的农民,因为没有牛马来耕田,只能靠人来拉动犁田,这部落里别的没有,有力气的男人,还是不少的。现在她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制造出犁来。
部落里的女人们,正忙碌着象以前一样种下苕根,林月突然大喊一声,“停下!”
所有人一愣,都不解的望着她。林月努力用大家都能听懂的词汇,缓缓说道:“把刚才种下去的苕根都挖出来,以后不能这样种了。”
众人更是面面相觑,都弄不懂这个连话都说不标准的族长,刚才的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是不是她们听错了?种下去的再挖出来,难道说部落里以后不种苕根了吗?全都吃掉?那吃完以后呢?
林月见大家都愣愣的,只得又说道:“先挖出来,以后再来种,你们听从安排就行了。”
种了又要挖出来,那不是白忙活了?女人们都有些不乐意,叽叽喳喳的一个劲问为什么。林月也懒得再解释了,干脆自己动手去挖。
女人们嘟囔着,很不高兴的将刚种下去的苕根又挖了出来。
大家将苕根送回部落后,便结伴去做采集工作。自从林月用藤条编织的背篓出现在部落里后,女族长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实用性,便让部落里的人也学着编织了十几个公用。现在出去做采集工作的女人们,都是一人一个背篓。背篓背在身后,就将两只手都解放出来了,自然更加方便。
女人们背着背篓,拿着长矛,向丛林中走去。虽然部落周边因为经常被狩猎,基本上没有大型猛兽,但必要的防备,也是要做的。女人们力气,速度,都比不过男人,进入丛林都是成群结队。她们这样浩浩荡荡,一般的野兽听到动静,都跑开了,狩猎自然是不可能的。
林月也拿着长矛,背了一个背篓,跟在大家后面。边走,边看着手中的长矛,嘴角露出开心的笑容,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想到了制作犁的材料了。这个部落的长矛,都是用一种质地非常坚硬的树木来制作的。这种树木,不仅质地坚硬,且分量很重,比一般的树木至少坚硬两倍,重了一倍。用这种树木制作出来的长矛,其杀伤力,比铁棍也差不了太多。只是因为其硬度,砍伐和削制,也极其困难。但不管怎样,只要石刀,石斧能将其啃得动,那就行了,了不起多花些时间慢慢对付呗。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边说话,边寻找可以吃的野菜,然后拔起来,放进背篓里。林月跟在莫娅身边,仔细学习辨认可以吃的野菜。部落里的主食,除了烤肉外,就是野菜,野果,混合着少量的萩子苕根而熬成的大杂烩。而野菜,在大杂烩中占了百分之九十。
林月想起现代种类繁多的蔬菜,考虑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将野菜种植培育成家常菜。不过,这个暂时不急,慢慢来。等她在这部落生活个一两年,熟悉了这些野菜的生长规律后再说吧。
相比起狩猎的男人,这些女人就轻松之极了。她们简直就是玩乐的性质般,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漫不经心的寻觅着。反正一天下来,寻觅个小半篓野菜还是没问题的。
采集的东西,其实也不全是野菜,只要是能吃的东西,树叶也好,植物的根茎也好,都会被带回去进入大杂烩中。这让林月觉得,如果只吃素食,在这丛林之中,还真不会饿死。可是,想到那千篇一律的大杂烩,林月又觉得毫无胃口了。为了自己的嘴巴着想,她决定,以后还是辛苦点,自己亲自下厨。
这些女人,寻觅个一两小时后,就会找个视线开阔的地方停下来休息玩耍。有的躺在草丛中睡觉,有的在闲聊,有的在相互帮忙寻找头发上的虱子,还有人在将小野花装饰到头上。看来,从古至今,爱美,爱打扮,都是女人的天性。只是,在看到那个叫娜塔和阿佳的女人相互帮忙寻找头发里的虱子的场景,林月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猴子和猩猩的某些习惯动作,忍不住狂汗了一把。
她不知自己的头发里如今有没有寄居上虱子,反正自从来到这远古时代后,她已经根本不知道讲卫生三字怎么写了,身体感官更是变得迟钝无比。看来,她这个人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非常强大的嘛。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莫娅在一旁说道:“再过些日子就好了,就有很多新野菜了。”不远处的菇丽吐掉嘴里嚼着的一截植物根茎,哼了哼鼻子,“那时候新野菜是多了,可总是下雨,烦死人了。”
林月现在已经大致明白季节的划分了,如今这个时节,应该算是冬季,属于雨水稀少的干旱季节,很多野菜都没了踪影,至于蘑菇木耳之类的,更是没发现。不过就算到了雨季,她只怕也不敢轻易去采摘印象中味道鲜美的菌类,倘若吃到毒蘑菇,那可就等死了。
再过些日子,春雨绵绵,有些一年生的草本植物,自然又到了发芽生长的季节,新鲜野菜是多了,只是雨水一多,采摘行动自然就没现在方便了。
这一天,林月跟着这些女人混了一天,了解她们的生活习性和做事的方法,同时也更加努力的倾听她们的语言。这些女人在一起,难免会有一些八卦闲聊,对于她掌握新词汇,了解部落中的一些生活习惯,比跟阿呗他们在一起更快捷。
下午返回部落时,林月背篓里的野菜是最少的,好在这些人对这一点似乎并不在意。虽然在部落里,能干勤劳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更能得到大家的尊重,但若有人偷懒,或者做事能力很差,倒也没人会去责备。对于这一点,林月很是感叹,也许是这时候的人性还太纯朴,尔虞我诈,斤斤计较,花花肠子之类的人性中的丑恶特质,还没有很好的进化出来。哪怕是凶恶如从事抢劫活动的兽神部落,在答应了拿出部落一半食物的承诺下,没有任何人监督,依然是傻乎乎的将一半食物扛来。
回到部落后,女人们便开始准备做晚餐。这些事情,其实也没有太过具体的分工,倘若有人去干别的琐事,也没人管。就好比生火,打水,有人去做了,另外的人就去找点别的事做。不过每天负责从仓库中拿取食物的人,则是莫娅和菇丽,她们天天拿取,更能掌握好每餐的食物分量。
林月跟着她两进了仓库,看到她们拿取的分量,想了想,又将一个野兽头骨拿了出去。她不能一开始就改变她们的饮食习惯,得将自己的一些烹煮方法,慢慢的实验,尝试出来,让他们吃过后觉得好吃,才能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