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频044：执念是落在海面上的白海棠第1章：午夜地铁的“杂音诅咒”

　　23点50分，地铁2号线的末班车上，苏妄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刚加完班，她的眼皮沉得像挂了铅，帆布包里的保温饭盒还带着点余温——是同事王姐下午给的红烧肉，说让她晚上热着吃，结果忙到现在连动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耳机里放着常听的民谣，吉他声刚飘出来两句，突然“刺啦”一声，尖锐的杂音猛地炸开，音量像被人攥着旋钮往上拧，震得她耳朵嗡嗡疼。苏妄慌着去按耳机键，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好几次都没碰到，杂音里还混着细碎的女声，像有人躲在楼道里哭，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后颈发毛。

　　“搞什么啊……”她骂了句，干脆把耳机摘下来，揉了揉发烫的耳廓。车厢里就她一个人，头顶的灯管开始忽闪，亮的时候晃得人眼晕，暗的时候能看到车厢连接处的黑影在动，像有东西蹲在那儿。苏妄缩了缩肩膀，把包往怀里抱了抱，心里有点发怵——这地铁她坐了三年，从来没这么瘆人过。

　　她低头摆弄耳机，想着换个台试试，指尖划过调频界面，停在87.4MHz的时候，杂音突然停了。没等她松口气，一个发颤的女声从耳机里钻出来，软乎乎的，像个学生：“主持人……你能听到吗？我.......我宿舍镜子里，总有人比我多戴一个蓝色发夹。”

　　苏妄的指尖顿住了。这声音太真实了，不像电台节目，倒像有人凑在她耳边说话。她本来想关掉，可话到嘴边变成了本能的反问：“你最近是不是总躲着室友？那发夹，是你丢的那只吧？”

　　话刚说完，她自己都愣了——她怎么知道这些？

　　耳机里的女声顿了顿，接着开始哭，越哭越响：“是……我上周把发夹弄丢了，室友帮我找了好久我都没理她……镜子里的人戴着它，昨天晚上还对着我笑……”

　　“你别慌，”苏妄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现在去把室友的被子叠好，跟她说句对不起，发夹……”

　　“嘟嘟嘟——”

　　电话突然挂了，苏妄举着耳机，耳朵里还残留着女生的哭声，心里空落落的。就在这时，地铁“哐当”一声停了，到站提示灯亮得刺眼。车门缓缓打开，外面的站台空荡荡的，只有一盏应急灯亮着，在地上投出长长的阴影。

　　阴影里，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苏妄的呼吸一下子停了。那人影瘦瘦的，像是个女生，头发披在肩上，最显眼的是头上——别着一个蓝色的发夹，在昏暗里闪着一点冷光。

　　她盯着那人影，脚像钉在地上一样动不了。人影也没动，就那么站在阴影里，好像在看她。苏妄的心跳得飞快，手紧紧攥着包带，指甲都掐进肉里了。

　　“滴——车门即将关闭——”

　　提示音响起，苏妄猛地回神，想看清那人影的脸。可没等她睁大眼睛，车门“唰”地一下关上了。

　　她扑到玻璃上，往站台看——阴影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地铁重新启动，苏妄瘫坐在座位上，后背全是冷汗。她低头看了看耳机，屏幕还停在87.4MHz，安安静静的，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加班太累产生的幻觉。

　　可刚才那道人影，那个蓝色发夹，还有耳机里的女声……真实得让她浑身发冷。

　　她摸出手机，想搜搜87.4MHz是什么电台，可屏幕亮了半天，信号格一直跳，连不上网。车厢里的灯管还在忽闪，苏妄把耳机塞进包里，紧紧抱着胳膊，盯着车门上的玻璃倒影——倒影里只有她自己，脸色苍白，眼神慌慌的。

　　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上了这趟地铁。

　　苏妄是跑着冲出地铁站的。

　　老小区的路灯坏了一半，剩下的几盏也亮得昏昏沉沉，把树影拉得老长，像张牙舞爪的鬼手。她攥着钥匙，手指都在抖，开单元门的时候，钥匙插了三次才插进锁孔。

　　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坏了，她只能摸着墙往上走，每走一步，脚步声都在楼道里撞来撞去，吓得她总以为身后有人跟着。到了三楼，她掏钥匙开自己家的门，门把手上沾着点灰，她没在意，拧开门就冲了进去。

　　“啪”地打开灯，客厅里的一切都和早上出门时一样——沙发上搭着她没洗的外套，桌上放着昨天的外卖盒，阳台的窗帘没拉，外面的月亮挂在天上，惨白惨白的。

　　苏妄靠在门上，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慢慢缓过劲来。她把帆布包扔在沙发上，打算先去洗把脸，刚转身，手就碰到了包侧袋里的东西。

　　硬邦邦的，有点硌手。

　　她皱着眉把那东西掏出来——是一个蓝色的发夹。

　　塑料的夹片，上面镶着几颗廉价的水钻，在灯光下闪着光。苏妄的脑子“嗡”的一下，手里的发夹突然变得滚烫，像握着一块烧红的铁。她“啊”地叫了一声，手一松，发夹掉在了地上。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看，掌心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印子，形状和发夹的夹片一模一样，烫得她指尖发麻。

　　“怎么会……”苏妄蹲下来，盯着地上的发夹，心里又怕又懵。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包里根本没有这东西，地铁上也没人靠近过她，这发夹是哪儿来的？

　　难道是……地铁上那个影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打了个寒颤。她不敢碰那发夹，可又觉得就这么放在地上更吓人，纠结了半天，还是找了张纸巾，捏着纸巾把发夹捡了起来。

　　发夹已经不烫了，冷冰冰的，像块石头。苏妄拿着它，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她想看看，这发夹是不是和耳机里那个女生说的一样。

　　卫生间的灯是节能灯，亮得有点刺眼。苏妄把发夹举到镜子前，刚想仔细看，镜子里的发夹突然“咔嗒”一声，自动张开了。

　　夹片张得大大的，像一张要咬人的嘴，对着镜子里的苏妄。

　　苏妄的呼吸停了。她明明没碰它，怎么会自己张开？她盯着镜子，手不自觉地往前伸，想把发夹合上。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镜子的瞬间，镜子里的发夹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脸。

　　一张女生的脸，贴在镜子后面，离苏妄的脸只有几厘米。女生的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瞳孔，脸色白得像纸，头上——别着一个和苏妄手里一模一样的蓝色发夹。

　　“啊！”苏妄尖叫一声，手里的发夹掉在地上，转身就往外跑。她撞到了卫生间的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不敢回头，一路跑到客厅，抓起沙发上的手机，手抖着按110。

　　可电话拨出去，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根本打不通。

　　苏妄瘫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浑身发抖。卫生间的灯还亮着，门开着一条缝，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去关。她盯着地上的发夹，发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刚才镜子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可掌心的红印还在，刺痛的感觉也还在。

　　过了好一会儿，苏妄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她咬着牙，站起身——她得去把卫生间的门关了，不然她今晚别想睡觉。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镜子里空空的，只有卫生间的瓷砖和洗手台。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弯腰去捡地上的发夹。

　　就在她的手碰到发夹的瞬间，镜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灰影。

　　苏妄猛地抬头——镜子里还是空的，可天花板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缝，像有人用刀划出来的，裂缝里渗着淡淡的灰雾，慢慢往下飘。

　　她盯着那道裂缝，心里发紧。没等她看清，裂缝突然消失了，灰雾也散了，卫生间里又恢复了正常。

　　苏妄捡起发夹，飞快地关掉卫生间的灯，跑回客厅。她把发夹塞进沙发底下，用靠垫挡住，好像这样就能把它藏起来。然后她关掉客厅的灯，摸黑跑到卧室，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被子里又闷又热，可她不敢露出来。她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一直盯着时间，等着天亮。

　　可她不知道，沙发底下的发夹，夹片又悄悄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