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陶朵蓝跪下来,拉扯着男人,她是讨厌他为她带来的那些麻烦,可是,她并没有想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啊!“喂,我不是故意的,你醒醒,你醒醒啊!”
好吧,来不及了,陶朵蓝回忆起急救课上老师讲述的过程,开始对着男人的嘴巴吹气,一下又一下,男人没有任何反应。然后,陶朵蓝一只手垫在男人胸膛上,一手锤着,没错,老师讲的就是这样,先是人工呼吸,然后是心脏复苏,可是,都没有任何用。
又是捏脸颊,又是掐人中虎口,男人都平静地躺着,平静的仿佛是一具尸体……陶朵蓝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连忙拉起男人,背着就往外冲。
还是那条街道,还是那两个人,少女的步伐急促,微喘地背着男人,男人的脚软绵绵地拖在地上,少女的身体有些颤抖,即使她再凶悍,再强硬,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陶朵蓝咬着牙,下唇殷红,她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但是她还是用了最大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最近的诊所奔去。
“医生!医生!赶快,赶快,他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还没进诊所的门,陶朵蓝已经叫嚷起来,声音里带着颤抖,含着哭音,想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陶家三小姐露出如此恐惧的表情可不是容易的事。
陶朵蓝知道,她不仅仅是害怕男人死去,还有,还有不知是什么的情绪,紧紧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小姐,你把他放在里边的病床上,慢慢地,小心点。”护士赶忙过来帮忙,看到竟然是一周之前的那个瘟神,吓的语调都变了。
“你干嘛,还不赶快去叫医生,如果他真的死掉了,我就掐死你们去陪葬!”陶朵蓝背着男人在诊所里咆哮,眼睛中凶光泛滥,让门诊的病人纷纷躲避。
“小姐,你要先把他放下来,我才能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中年医生一眼就认出这个少女就是前几天提着他的领子威胁他的那个,有些无奈,才几天,瘟神又找上门了,上次是要打人,这次扬言要杀人,恐怖升级了。
“哦,对了……对了……”陶朵蓝才想起背上还挂了一个人,连忙,“喂,你赶快闪开,如果他真的死了……”陶朵蓝对着藏在角落长椅上,妄图躲过女霸王的病人吼叫着,话音未落,男病人已经自己拔了刚刚扎上的点滴,落荒而逃。
“算你识相!”陶朵蓝赶忙把男人慢慢放下,拉住医生的衣袖,“你一定要救活他,一定,否则……”
“我就死定了,我知道……”中年医生头疼地看着少女拉住他袖子的手,“小姐,请你先放手,到一边等着,要不,你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救他!”
“对……对哦,医生,对不起,你赶快看看他,他脸色好苍白,呼吸好弱,好像下一秒就会伸腿挂掉了!”陶朵蓝收回双手,背在身后,却还是暴躁地嘀咕着。
医生叹了口气,转身靠近男人,仔细为他诊断。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这一分钟怎么过得像一年一样漫长——这是陶朵蓝的计时方式。“医生,他会不会死,会不会死?”陶朵蓝安静了一分钟,这已经是极限,立即焦躁地追问医生。
“小姐,他没事,绝对不会死,我可以保证,你能不能到旁边休息一下,有了结果我会立即告诉你,你这样,我没有办法专心看诊。”医生的脸都已经黑了,从医二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家属。
“谢天谢地,他不会死!”陶朵蓝喃喃地念到,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紧绷的那根弦断开,身体一放松,颤抖得连手掌都无法合上。真是刺激的一天,先是和老巫婆翻脸,然后揍这个臭男人,没吃晚饭竟然都可以把男人给打昏差点去见阎王!
“小姐,”医生诊断完毕,交代护士去准备针剂,“这位先生没事,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外加失眠,才会造成现在的状况。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可能不出一周,他就没救了。我现在为他打瓶营养针剂,最好把他送到大医院里,因为他可能还患有严重的厌食症,大医院可以给他更好的治疗,另外,他眼睛上的是外伤,尤其是右眼上的伤,有些伤到视网膜,需要观察。”
随着医生叙述男人的病征,陶朵蓝的眼睛越睁越大,营养不良?还是长期的?厌食症?太夸张了吧!陶朵蓝想起他苍白的可以看到血管的脸,枯黄的头发,他过得究竟是怎样的生活,让他把身体搞成这样,又是怎样的环境,让他的眼神那样冷清,即使被攻击也没有任何回应?
医生趁着陶朵蓝发呆的时候为男人扎上了点滴,然后亲自为男人填个人资料,因为小护士看到陶朵蓝都吓得瑟瑟发抖,针头都握不住。
“小姐,请问这位先生叫什么?”医生咳了一声,想引起陶朵蓝的注意。
“不知道……”陶朵蓝两眼失神地盯着平躺在长椅上的男人,他的脸色那样苍白,身体那样消瘦,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陶朵蓝想起了他对周围没有任何感应的样子,心脏被无形的力量抓住,让她无法呼吸。
医生暗暗叹了一口气,“那么请问年龄呢?”
“不知道……”他到底发生过什么?看他的衣服虽然穿的邋遢,但都是一些高级货,那他不会是难民窟里的受虐儿童吧!
“身份证呢?”医生再接再厉。
“不知道……”
“住址?”
“不知道……”
“小姐,请问你知道什么?”真是怪异透了,是这个鬼魅一样的男人把这个凶巴巴的小姐扔到诊所里。扔了一叠钞票就离开了,这次是这个凶巴巴的小姐把这个男人背进诊所里,还什么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听到没有?”思绪被打乱,陶朵蓝从一大堆电视剧悲情故事的情节里被拉出来,怒火中烧,这个医生话怎么这么多!“听到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只要给他看病就好,废话别那么多!”陶朵蓝冲到电脑前,施展招牌动作——揪起医生的领子,提起来,狠狠地摇晃,“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能看病?啊?是不是?”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小姐,你把治疗费,药费交一下就好了……”医生连忙安抚这只盛怒中的母老虎,真是,这年头医生真是不好做,常常还要被恶势力威胁。
“治疗费哦……”陶朵蓝松开医生,心虚地转过身去,怎么办?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对医生的态度那么差,连想让医生通融一下都不好意思,都怪这个臭男人,没事昏倒什么!
陶朵蓝对着昏迷中的男人挤眉弄眼,似乎还是一周前的那件白衬衫,只是揉得更皱,和抹布没什么两样,陶朵蓝眼尖地看到衬衫口袋里露出的一截钞票,哈哈,交钱,交钱就交钱,有什么了不起!
陶朵蓝一点都不觉得不妥,反正是给他看病,用他的钱并不过分吧?!一但手中握到了钱,陶朵蓝又趾高气扬起来,“需要多少?赶快!”一叠钞票扔到医生的面前,哈哈,财大气粗的感觉还真是好。
“小姐,不需要这么多。”医生已经有了改行的打算,这口饭吃得真不容易。
“当然不需要这么多,你们这里是黑店啊!”陶朵蓝抢白到。
“小姐……”医生无语,诊所里新进来的病人都绕道而行,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姐不好惹,而几个小护士更是躲在休息室不出来,如果再不送走这尊瘟神,他的诊所就关门大吉了。
“哼!”很拽地接过医生开的票据和零钱,陶朵蓝转身坐回男人旁边,眼睛不眨地盯着男人,那种心情,无法形容,无可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