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裕第一次主动靠近陶朵蓝,他握住了陶朵蓝的手,紧紧地,长期的饥饿让他没有什么力气,却尽了最大的努力把陶朵蓝拉回来,拉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宁裕不停地道歉,身体微微颤抖,陶朵蓝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以为她要离开了,这样走出他的生命,他真的好怕,他不想再被抛弃,他不想再一个人,而这抹拯救他的蓝,他不想失去。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陶朵蓝被禁锢在宁裕的怀里,如果是别的男人,她一定会给他一个过肩摔,可是,这个男人,孤独冷清的,苍白无力的,她稍稍用力,就可以摆脱他。
可是,陶朵蓝不想,这个瘦弱的男人,竟然有着让她迷惘沉沦的胸膛,她贴着他的胸膛,耳边传来一下接一下的心跳声,和今天他昏迷时无力的跳动有了天壤之别,这个让她无法拒绝的男人啊!陶朵蓝叹息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宁裕用最大的力气抱着陶朵蓝,脸颊埋在陶朵蓝的颈窝,呼吸间可以闻到她发间的香味,是属于她的味道,让他想站起来,想活下去的味道。
急促地呼吸拂在陶朵蓝耳边,让她的唇角上扬,从来不知道,拥抱竟然可以这样美好,亲密的让她想叹息:“宁裕,宁裕,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双手环上宁裕的腰,她想把力量传递给他,让他停止颤抖,“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没有什么都不起,没有什么……”
“走吧,我送你回家。”这是陶朵蓝的台词,而那个跟在陶朵蓝身后的颀长男人点了点头,其乖巧程度可以媲美幼儿园得到小红花的小朋友。
“说话,不要只是给我点点头。”女霸王鸭霸地提出要求。
“好。”
“你家还有什么人?”
“没……”视线看着前边的脚,跟着走,连方向都不看。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会把一个好好的男人折腾成这样,“那你不会照顾自己吗?你多大了?”
“会。”这是回答前一个问题的,语气有些赧然,有些执拗,“不知道。”这是后一个题的答案,前后隔了三秒钟,显然是经过思考的答案。
陶朵蓝愣住了,怎么有人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气氛凝滞中,掺杂着淡淡的忧伤,“放心吧,有我!以后都有我!”陶朵蓝拍拍胸口,“我会帮你找到答案的。”
“……”男人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眼睑垂下,掩去眸中的光芒。
看到男人的样子,陶朵蓝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她竟然许了一个那么远的誓言!以后,以后是什么,以后是多久?是永远吗?脸颊又开始燃烧了。
“这碗粥你带回去,试着慢慢喝一点,你的胃可能长期饥饿,已经不习惯装东西了,但是必须要吃一点!”陶朵蓝决定换个安全一点的问题。
“好。”
“回去要把衣服洗一洗,上边好臭!”宁裕揉得和抹布一样的衬衫上沾上了他呕出的秽物,彻底报销了。
“好。”
“要洗洗澡,刚刚我闻到你头发上的味道,好臭!”这个男人仿佛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其邋遢程度令人发指!
“好。”
“记得剪指甲,现在你的指甲好丑!”陶朵蓝眯着眼睛看看垂着头的大男人,还真是配合,说什么都是一个字的答案——好,她还真不信这个邪!
“好。”
“明天早上起来要给我打电话!”她要防止这个男人挂在屋子里都没人知道。
“好。”
“不许给我挂掉,要好好活着!”这个也能要求?
“好。”
“真的什么都答应?那你做我的男朋友吧?”这是说好玩的,但是,话音一落,陶朵蓝还是红了脸颊,呜呜,她真的成花痴了,看着男人的侧脸就想把他据为己有。
“好。”是错觉吗?他回答得似乎快了点。
“你说什么?”陶朵蓝猛地抬起头盯着男人的脸,“你说什么?”
“我说好。”宁裕发音清晰地重复,破例用了三个字来回答。
“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陶朵蓝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男人刚才在神游,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你说要我做你的男朋友,我说好。”这是宁裕说得最长的一句话,表达得很明白,如果陶朵蓝再不明白,她该进医院挂耳鼻喉科了。
“你怎么能说好!我们才第二次见面!”虽然听到时,有一丝丝地窃喜,但是,想到无论谁要求,他都可能答应,陶朵蓝愤怒地跳起来,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要抓住唯一能将他从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救出的蓝,他要将这蓝变成自己的,永永远远,锁在他的生命里,点亮他的生活。
“为什么?”陶朵蓝抽了两下被宁裕握住的手,意思意思,最后乖乖地被握着,总是仰着的脑袋垂了下来,少女的娇羞姗姗来迟,但是总算来了。
“因为你是你,你是蓝。”眼睛紧紧地盯着陶朵蓝的眼睛,宁裕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波澜,陶朵蓝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辐射出的紧张。
是因为她吗?因为她,才让这个连被袭击都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这样紧张?从未为男人悸动过的心砰砰地跳动,陶朵蓝的手心发烫,脸也发烫。
“是你提出的,我也答应了,不许反悔!”陶朵蓝沉默得太久,久到让宁裕做了生平第一个霸道的决定,宁裕慢慢地俯身,贴近陶朵蓝。
那张苍白的脸慢慢地贴近,陶朵蓝的手心出汗,同时她也感受到握着她的手也在出汗,在他的鼻尖挨上自己的时候,陶朵蓝闭上了眼睛,仰起脸——
宁裕两眼失去焦距地望着脸蛋坨红的心形小脸,总是闪耀着淘气光芒的大眼睛合上,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上,微微颤动,少了很多侵略感,红艳艳的双唇嘟着,和漫画里陷入爱河里的少女一模一样的神态。
陶朵蓝已经等得脖子都麻掉了,在她失去耐性准备推开这个可恶的男人,问他到底要不要吻的时候,男人柔软的唇落在她的额上,然后是眼睛上,点点地吻落了下来,却独独没有碰触那双美丽饱满的唇。
当宁裕的唇离开陶朵蓝的脸颊,把她的脑袋按进怀抱里,陶朵蓝心跳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一样。合上的眸子难掩失望,陶朵蓝在心底唾弃自己,才第二面,就把自己定给这个男人,连一点少女的娇羞都没有!而且还在隐隐期待男人会亲吻她的唇!
把男人送到那幢高级公寓大厦楼下,陶朵蓝落荒而逃。
月光给直立在大厦前的宁裕镀上了一层光辉。
原来,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遇到你。
淡淡的笑花绽开在宁裕几乎透明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