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挞律看到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有些失望:“小太阳呢?”
“你是在说阿安?”赫钰极为不喜他这个称呼,“昨晚他累了,现在在休息,不许这么叫他。”
“凭什么?我想跟他做朋友。”这是阿挞律内心的真实写照,虽然知晓卓安已有伴侣时有些失望,但不妨碍他退其求次选择朋友的位置,虽然自己看不惯眼前的小白脸,但并未做出出格的举动,把一堆的野果塞进赫钰怀里,“这是我给他的…还有小小太阳的,你不许吃。”
嘴上说不稀罕的赫钰转身就啃了一口果子:“没我种得甜。”
“你是要出去玩吗?”卓安看着赫忻动作,很快读出他的意图,正巧赫钰进来,抬头问道,“忻儿要出去玩。”
“一个人?”
“啊。”
这是赫忻自受伤以来头一回跟卓安提出单独行动的要求。以往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他身边:“我不太放心,阿钰,你呢?”
“或许这是个好兆头。”赫钰蹲下身想摸赫忻的脑袋,被他意料之中地躲了过去,“我会在他身上设下一道保护,遇到危险时我便可及时出现。”
“阿安,你担心他的时候也别忘了他是个男儿,也是我儿子,不可能一直活在我的羽翼下。”
卓安想想也是,过多的保护对赫忻说不定是种束缚:“那你去玩吧,注意安全。”
赫忻在两人的注视下小跑出去,直到人消失在大门口,卓安才收回目光:“你手里拿着什么?”
“那个叫阿挞律的小子给我的,说是给你和忻儿吃,不想给我吃。”
卓安很快联想到自身的情况:“我还要扮作女子多久?”
“菩提果结果那一日,也是祁踏歌与圣女大婚那日。”赫钰坐在他身旁,勾起他胸前一缕长发,“阿安还是再忍忍。”
“我只是觉得行动有些麻烦,袖子太长,衣服也很多。”卓安说话间,发现不知何时赫钰离他这么近,几乎转个头脸都能贴到一块去。
“我出去走走。”卓安起身,速度之快差点撞到赫钰的下巴,“那你早些回来。”
卓安走出门时不忘应了声,即使出来也不会走太远,只会在就近的周围转上两圈,不知不觉走到河边,偶然看到岸上搁浅的一条鱼,顺手将它推回了河里。
一阵乐声悄然传来,卓安抬头就能看到奏乐之人,圣女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手拿着埙贴在唇边,吹奏卓安从未听过的乐曲,却出奇地动听宁人。
圣女早就发现卓安的存在,静静地将乐曲吹完,仍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她从石头上跳下,走到卓安面前:“你很像我一位故人,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回来看望我了,只不过…他为男,你为女。”
卓安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
“这个埙是他送我的,在那之前我习惯用树叶吹曲,为了方便,他便送我这个,顺便教我怎么使用。”圣女徐徐说道,期间目光不曾在卓安身上移开过,“只不过自那一别我便再也未见过他,但我知道,他已身死道消。”
“你顶着他一模一样的脸,给我的感觉真是很讨厌呢。”圣女抽出腰间的藤鞭,便卓安挥去,卓安躲过去,那鞭子如蛇般灵活,直接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人容貌长得如何不能自己决定,非我所愿,冲撞了你,我大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
“名字呢?你竟然跟他名字也一样,你说,这是为何?”圣女藤鞭再次挥下,将要碰他的脸时,那额间光芒乍起,化作利剑褪去攻势。
圣女也看清了那把剑:“孤明…”
将藤鞭收起:“真的是你,什么都可以相同,唯独这把剑只可一人使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圣女忽然轻笑一声:“你自然不明白,如今你能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只会是投胎转世了。”
“投胎成女子了吗…”
圣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放在卓安:“平的,男的。”
“…还请自重。”卓安将她的手拍下。
“这么说来,那么你身边的丈夫只怕是那…”圣女欲言又止,很大可能猜出赫钰的身份,“果然,你当年的付出没有白费。”
“你以前认识我?”卓安手臂上伤口不大,很快止血,还不需要他过多分心。
“识得,那时候的你光而不耀,静水流深,我十分欣赏,知你多年,你好不容易路过此地,故而将你请来做客…罢了,说这些你也记不起来。”圣女手慢慢抚过埙上面的花纹,“有时候忘记也是好的。”
赫忻在林间小跑,追着上方的小蝴蝶,半路撞上一人的大腿,将要倒下时被那人稳稳扶住:“多日不见,怎么变这样子了。”
赫忻眨了眨眼,认清楚这人,便想把他推到一边,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啊…”
“呵。”那人抬手将他刚才追逐的蝴蝶抓来,放入一个小瓶子里,“拿去玩,别让它跑了。”
圣女抬眼看着卓安:“可是也很不好,你这样取决于你的想法,旁人没资格插手。”
“那有没有途径,可以想起过去的事?”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在你身边,看他肯不肯,也敢不敢给你想起。”圣女的话模棱两可,并没有完全坦白,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阿安。”
赫钰从身后走来,也不知来了多久,听进去多少:“出来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来,便来寻你。”
他伸出手:“走吧,随我回去。”
冰凉刺骨的目光看向圣女,让圣女不由倒退一步:“等等,你们来…是所为何事?”
“菩提果。”此时赫钰毫无忌讳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不是说能给就能给,也不是我一人能决定,长老那边定然不会轻易答应的。”圣女毕竟在位多年,仅仅这样,依旧冷静自持。
“我可不是在打商量。”赫钰言语平淡,但隐隐透露着强硬。
“阿钰,先这样吧,不要逼她。”卓安主动握住赫钰的手,“先回去。”
赫钰眉眼缓和下来,反握住卓安的手,一同转身,留圣女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祁踏歌看到圣女又来他房里时抗拒地很,生怕她提前霸王硬上弓,哪知她只是朝就近的位子上坐下,面露惆怅:“咱们的婚礼怕是不能如期举行了。”
祁踏歌心中顿时一喜:“你想通了?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你怕不是在逗我,我会在意这个?”圣女冷笑一声,“你自己不清楚卓安他们的身份吗?”
“你,你知道了?”
“今日我只是不喜那个卓安与我之前的友人容貌相同,便想动手,结果…”
“结果他就是你认识的友人?”祁踏歌已然猜到结局。
圣女的沉默,代表他猜对了。
“我觉得,人还是要活的明明白白的好。”圣女突然悟出这个道理,踢了踢祁踏歌的小腿,“想不想取消婚约?”
“想。”祁踏歌立马精神起来。
“那你得帮我做件事。”圣女勾了勾手指头,让祁踏歌凑过来,自己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不行。”听完后祁踏歌吓回原位,“我本来在大人那里有前科,再这样估计会杀了我。”
“怕成这样?我也没叫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圣女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有一只白色的蛊虫躺在中央,圣女伸根手指过去,蛊虫体态亲昵地往前蹭了蹭,“这是我养的蛊,叫小白,从你腕上划开一道口子钻入,顺着经脉血液流到你的心脏处,你遇到危险之时,我便能及时赶至你身边。”
“我堂堂狐族少主还不需要一个女子来护住我。”
圣女对祁踏歌的豪言壮语不置可否,把盒子收了起来:“这么说来,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没……”
“嘘,我懂。”圣女将食指抵在唇边,“那位大人不能轻易杀生,你不必过于担心你的小命。”
“可惜我这婚服都做好了,你身边那只小狐狸真不能化形吗?我看的十分欢喜。”
“不能。”祁踏歌的手下意识攥紧袖子,“他看起来傻傻的,就算化形,人也是傻的。”
“巧了,我不在意这个。”圣女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情绪,“祁踏歌,你有喜欢的人吗?”
脑海有一道身影一晃而过,祁踏歌还未来得及捕捉到:“尚未。”
圣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婚礼我不会主动取消,若是无阻,照常进行,不过这次是假成婚。”
“我先把你身上的妖力束缚解掉。”
“哎,等等……”
祁踏歌未来得及阻止,圣女便动手了,很快就发现异常,直起身淡定地理了理装束:“有人提前帮你解了,在这里,有能力,有理由帮你解的人会是谁?”
“祁踏歌,想玩双面间谍?”
“不不不,我没有。”祁踏歌立马辩解。
“你要是有,我立马让小白吃了你,它的功效可不止这一个。”
圣女正要离开的时候,祁踏歌在背后叫住了她:“既然我们现在是盟友,那大花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圣女双手抱胸回头睨了他一眼:“每回一次见面,你都张口闭口提一次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了你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