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意会:“这儿暂时出不去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待上几日。”
赫钰脸色有些犹豫,如常人一样对陌生人产生不确定性:“娘子,你看如何?”
“…是可以,忻儿现在需要一个稳定的地方休息。”卓安刻意把声音压低,让人分辨不出雌雄。
这小娘子声音还挺好听的,可惜戴着个斗笠,连容貌都看不得。
“还请跟我来。”
这儿的房屋基本都是木头搭建而成,进门的时候,还隐隐传来几分香气,沁人心脾,既然是夫妻,也只准备了一间空屋子,卓安先把赫忻放到床上,再摘下斗笠:“我要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吗?”
“目前看来是。”赫钰听出卓安的无奈,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放心,这里也没熟人,不会看到你这模样。”
卓安丝毫没有被安慰道。
按理来说,卓安赫钰这两个外来人,是没资格参与圣女设下的宴会,可刚巧她即将大婚,十分喜悦,也就没在意太多规矩,随便找来个人通知他们顺便带路,不过即使来了,也只能坐在末尾的位置。
“忻儿吃不吃蟹黄啊,吃的话给他带点回去。”斗笠太过引人注目,赫钰干脆换了个面纱,卓安只露出一双眼睛,竟也能引得就近的人侧目打量。
“他不挑食。”幸好末尾没什么人,赫钰倒是能忍下,“夫人,你长得真好看。”
“你不说这个会死吗?”卓安瞪了他一眼,但在赫钰看来实为撒娇,可人得紧。
“都遮住了半张脸,竟然还能引人注目。”
这句话卓安总算听出不对劲,原来是吃味儿了:“他人看过来又如何,我们只需做自己的事。”
“就是心里有点堵,我把你打扮得这么美,可不是给他人欣赏的嘶…”赫钰吃痛,脸色骤变,“阿安,你拧我大腿拧得好痛。”
随即闷笑一声:“不过,我喜欢。”
卓安觉得赫钰有些奇怪,但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如常,还兴致很好地给他夹菜,挑的基本是符合他的口味。
一阵骚动,今日宴会的主角总算登场,圣女身着繁复的衣裳,以红色为主,黑色为底,腰部系上一小串铃铛,走路时碰撞轻响,悦耳至极,不似平常女子娇弱,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干练洒脱,举起一杯烈酒,豪爽地一口饮下,周围的人都已习以为常,朝着她连连敬酒。
“话说准圣葛怎么不见人?”
“他啊,跟我闹脾气了呗,不想来。”圣女不以为然,继续饮酒畅聊。
“这可不行,日后成婚后他可是要侍奉你的,怎么能容忍他在你面前发脾气?”有人感觉到不满。
“他长得好看,我就愿意宠着他,如果长你这模样,我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圣女有话直说,旁人听了也不介意,只会一同跟着哄笑。
卓安与赫钰听着前方的笑声,兀自吃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圣女自然不会去注意这小地方,再与大家聊了一两句,没留多久便离开了。
卓安早就把赫忻的那份打包好,反正也无人在意这里,打算和赫钰提前离开。
“这位小娘子,为何戴着面纱?”
卓安无视了老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得是他,面对主动过来套近乎的男子,下意识往赫钰那边挤了挤,让赫钰的心情霎时晴空万里。
“感染些风寒,怕影响到别人,故而戴上面纱。”卓安以为他这番解释那人也该走了。
“风寒?严重吗?我懂一些医理可以帮你看看。”男子显得尤为热情。
卓安感觉肩膀一沉,随后被拉进一人怀里,赫钰抱着他,宣誓主权:“我是他丈夫。”
男子听到这话也没多大反应:“听说今日有两人外族人加一个小孩,说得就是你们吧,不过你放心,我们这儿的人很好,不用害怕。”
夸赞族人的同时顺带夸赞了自己,赫钰心里头鄙夷得要死。
“嗯…”卓安大抵知道这男子的意图了,估计真把他当成女的,所以才几番示好,“我家官人会保护我,所以我不怎么害怕。”
卓安说得时候别扭的不行,却成功取悦到赫钰。
男子又一瞬间失落,但很快消失:“我叫阿挞律,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们这儿的人都是如此奔放的吗?对已婚妇女询问名字,在外面的话可是要被浸猪笼的。”赫钰欺负他没出去过,谎话信手拈来。
“你都说在外面了,如今是在我族的地盘上。”阿挞律对这男人第一印象就喜欢不起来,瞧那张脸,几乎比他们这里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白,“手无缚鸡之力,估计肩不能挑手也不能提吧。”
虽然他说的小声,但赫钰听了进去,眉梢一挑:“我们得快些回去,儿子醒来就要饿了。”
卓安点了点头,对这挡在路中间的阿挞律道:“让一让。”
阿挞律心不甘情不愿挪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人走远,却连名字都问不到。
回屋后,赫钰在背后用下巴抵在卓安肩上:“阿安,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让你穿女装的馊主意。”真是什么苍蝇都能引来。
赫忻刚好醒来,看到卓安人,张手就要抱,卓安将他抱起举到与他平视的高度:“叫声爹?”
“啊…”
果然还是失望了,卓安将他抱腿上耐心给他喂食物。
祁踏歌盘腿坐在一张床上,冷着一张脸,眼前还趴着一只灰色狐狸。
“少主,不要伤心,那位圣女看起来挺好看的,人也善良,你就好好当你的新郎官吧。”那估计正是伊花繁,自打祁踏歌入了这里,他便变回原形,这样方便出入。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况且我又不喜欢她。”祁踏歌拽住伊花繁一条尾巴,跟在他身边倒是聪明了,懂得伪装成一只普通狐狸,尾巴变作一条,“你说你如厕不能选个好地方吗?现在害得我被她找到。”
伊花繁两眼无辜:“这怎么能怪我呢?听那圣女说来,这是少主你之前留下的风流债啊。”
“狗屁风流债,我当年就夸她一句美顺便用一对珠花换东西,我干嘛了还。”当时还拉着他去成婚,幸好他溜得快,没想到她现在还执着于他,这都是什么孽缘。
“不如我把你送给她好了,反正她只喜欢好看的男子,你长得也算凑合。”祁踏歌默默把主意打在伊花繁身上。
伊花繁抖了抖耳朵:“她来了。”
祁踏歌刚缓和的脸就冷了下来:“我房间,你来干嘛?”
“我地盘,看我的准圣葛有什么不对。”圣女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我从没答应过,你把束缚我力量的东西快些解了。”祁踏歌十分不服气,要不是这女人搞偷袭自己怎会败于他,不甘的他悄悄摇动手腕上的铃。
只响了一声,圣女便发现异常,出手解下那串铃:“这是我赠与你的摄魂铃,你拿这个对付我,觉得有用吗?”
“你送我的?”祁踏歌自认为记忆力没出差错,“明明是我拿珠花跟你换的。”
圣女反驳道:“那珠花不是你送我的礼物?”
“我那时跟你熟吗?哪会随随便便送一个陌生人礼物。”
圣女冷哼一声:“就算如此,在我眼中早已当作定情信物。”
目光暼到床上安静趴着的伊花繁,伸手就要将他抱起,祁踏歌连忙阻拦,警惕道:“干什么?”
“我看你挺在意这只狐狸的,我先拿走,等我们大婚完,再归还于你。”圣女轻松在祁踏歌手里抢到伊花繁,“他的毛还挺软的。”
祁踏歌心里不知哪儿窜上来的怒火:“不要随便碰他。”
圣女见他真生气了,也不再作弄:“好了,我会好好待他就是,明日会有人来量你的尺寸,要做喜服,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白色的。”
圣女故意没把他挑衅的话听进去:“红色的是吧,我也喜欢。”
伊花繁最终还是被她带走,祁踏歌独守空屋,发现有些寂寥,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赫钰感知到什么,本来已睡下的他陡然睁开眼,起身的动作吵醒了卓安:“怎么了?”
“我给伊花繁他们的玉佩有反应了。”
“所以他们现在有危险?你怎么不去?”
赫钰神色复杂:“按方位来看,他们也在这里。”
卓安瞬间无言:“你先去看看,万一真的有什么事。”
赫钰了然,就在祁踏歌用染血的食指戳着玉佩,疑惑怎么还没人来时,背后出现了一人。
“你哪里有危险?拿这事开玩笑?机会只有一次,你用光了。”赫钰转身要走,祁踏歌忙跑过去拉住他手臂。
“大人,是真有危险啊,我力量被束缚,还被逼婚了,大花被带走拿来威胁我!”祁踏歌恍若拽住一颗救星,他生怕晚节不保。
赫钰侧过身:“圣女的准圣葛是你?什么眼光。”
祁踏歌心里憋着一口气,但眼下有求于人,只能附和:“是啊,她什么眼光嘛,放着大好男儿不要,独恋我这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