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张白摁了一下门铃，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心里的汗。
今年夏天的温度简直高到吓人，因此有很多人都不愿出门。哪怕去取什么东西，也都是拜托别人跑腿的居多。
而张白这次出门，就是帮人跑腿的。
“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吆喝，拖鞋清脆的啪嗒啪嗒声也渐渐靠近了大门。
伴随着防盗锁开启的咔哒声，一个只穿着吊带衫和短裤的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看到女孩的一瞬间，张白就忍不住睁大了双眼，在看到女孩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之后，他眼里的震惊就变成了憎恶。
“是张白啊。”
女孩掐着腰，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怎么，又出来给你那外婆赚医药费了？”
“王雅，这与你无关吧？”对于这个为了钱果断就把自己给甩了的前任，张白可以说是连一个笑容都欠奉。他把手中的那盒套套递给王雅，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这是你的东西吧，那就赶紧拿走！”
“等等，谁说那是她的东西了？”
随着这句语气里明显带着戏谑的打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搂着另一个娇小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男人看着张白不敢置信的脸一把搂住王雅，然后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那是我要用的。”
这个男人张白也认识。周强，校园贷的龙头老大。由于他的贷款利息极高，所以他也算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能让张白露出这种表情的自然不是周强，而是他怀里搂着的另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面容姣好，气质清纯。她闭着眼紧紧蜷缩在周强的怀里，似乎是不想看到张白现在的表情。
张白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为什么？”他问。
声音嘶哑得几乎像是被砂石磨过一般，透着一股无法让人忽视的痛苦。
明明几天前，这个女孩还对他说过，家境不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可现在她却被别人搂在怀里，还上了别人的床！
“孙伊伊，为什么？”
张白重复了一遍，连语气都在颤抖。
“为什么？你干嘛不问问你自己啊张白？”王雅的眼神里满是轻蔑：“平日里连化妆品都不给女朋友买也就算了，连生日的时候也只送一个玩具熊？像你这样的穷逼，谁会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张白。”
孙伊伊抬起了头，眼里带着怜悯而复杂的光。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周强能给，所以你就上了他的床是吗？”张白似乎已经连自己的心脏都感受不到了。他只觉得应该有心脏的那个部位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一般，直直坠入了深渊。
“我当然能给。”周强搂紧了两个女孩，不顾她们露出的不适，挑着眉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我可不像你啊，小穷逼。考了全国第一又怎么样？你有那个钱上名牌大学吗？最后还不是一条穷狗，连马子都不要你了，你不觉得自己就是个活该去死的废物吗？”
张白咬着下嘴唇，几乎要把嘴皮都直接咬破了。他死死盯着脚下的地板，脸色苍白如纸却又无能为力。
明明还是大夏天，他却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废物状元，就让老子告诉你有钱能干什么吧。”周强吐出了嘴里叼着的烟头，直接把自己刚刚还搂在怀里的王雅和孙伊伊踹倒在地上。
“小妞们。”周强的声音低沉而下流。他嘿嘿地笑道：“只要你们俩跪在地上学狗爬，你们的贷款我就可以一个人减五千，学一声狗叫我就减两千，狗叫可以叠加哦！”
他话音刚落，王雅的姿势瞬间就从瘫倒变成了狗爬，并且殷勤地开始学起了狗叫。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仿佛自尊在钱面前一文不值。
孙伊伊颤抖着犹豫了几秒，也慢慢跪趴在了地上。她脸上全是泪水，一边抽噎着，一边学起了狗叫。
张白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那么宝贝孙伊伊，平日生怕她伤着了，有什么力气活总是自己来干。交往那么长时间，他连碰都没怎么碰过她。
而那个被他放在手心里宠爱着的女孩，此刻正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趴在地上学狗叫。
周强哈哈大笑了起来：“看见没有？穷狗！只要有钱，什么漂亮娘们儿找不着？你让她们舔你的鞋底她们都愿意！”
周强的嘲笑还在耳边回荡。张白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血液都燃烧殆尽了。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浑浑噩噩地拿起手机，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想要摁下接通键，结果手一抖，直接点了外放。
“张白先生，您好。国内富豪排行榜排行第三名的欧歌选中了您所捐赠的精子样本，作为报酬，您将获得酬金一千万元，请您注意查收。”
甜美而公式化的女声从张白的老年机中传出。
什么？一千万？
张白睁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一旁的周强在听到这通电话后直接笑到直不起腰来，他的叫嚷更刺耳了：“张白，看来这年头，连诈骗电话都知道你是个穷到都能去捐精的贱货啊！”
看来只是个诈骗电话罢了。
也是，怎么可能会有人出一千万买一份精子呢？
张白心灰意冷地挂断了电话。当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一条短信发到了他的收件箱里。
由于张白用的是老年机，因此短信是自动开启语音播报系统的。在短信刚刚到达的瞬间，机械语音就开始外放短信内容了。
“语音播报提醒您，您的XX银行尾号为****的银行卡收到一笔进账，数额为，一千万元~”
四周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张白拿着自己的老年机一脸懵逼地愣在了原地，语音播报的余音还在他耳边回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通短信的尾音在播报完成后，似乎还调皮地转了一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