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点希望在陆闻舟肯定的话音落下后被彻底的覆灭。
江知渺那一刻的干事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天雪地，寒凉从心脏像四肢百骸扩散，巨大的失落将她整个人吞没。
不是陆闻舟！
之前她所有假设，所有猜测，梦境也好，现实也好，都是错觉。
时间对不上，陆闻舟那段时间出差了。
所以即使那天被陈屿川绑架时，陆闻舟出现，说了跟当年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话，也没任何的联系。
江知渺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感觉，失望到极致，她的大脑已经没有办法理性的去思考，也是这个时候江知渺才意识到，在她的内心，她是多么希望陆闻舟就是那个人。
可是不是，这些天她心里所有的猜测都是她的猜测，现实与之截然不同。
陆闻舟说完那些话后就看着江知渺，所以她眼里巨大的失落，失望，还有悲伤，都被他一一纳入眼里。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复杂的思绪，那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红灯变绿，后车开始催促，陆闻舟不得不先启动车子。
送江知渺到医院门口，停下车，陆闻舟开口，“到了。”
“嗯。”江知渺还沉浸在那个人不是陆闻舟的失落之中，收拾东西有些漫不经心。
陆闻舟在她打开车门要下车的前一秒攥住了她的手。
江知渺回过头，看着陆闻舟，眼里带着疑惑跟不解。
“晚上等我来接你，我们接着聊刚才的事情。”
……
下手术台后。
江知渺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周楚过来就看到，等他洗完了江知渺还站在洗手台前。
周楚好奇看过去，才注意到这人在走神。
他关了水龙头，江知渺终于回神。
“江医生，在想什么呢？”周楚笑问道。
江知渺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完，她朝着外面走，周楚快速的跟上。
两人在走廊里走着，周楚尝试跟她闲聊，“江医生刚才的支架手术做的很棒。”
江知渺嗯了声。
周楚说起正事，“科室里的几个医生想要听一场你的讲座，覃主任那边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有没有意愿？”
江知渺脚步顿住，“讲座？”
“嗯。”
她皱起眉头来，她现在事情太多，根本分不出心来去准备什么讲座。
“我最近比较忙，你告诉覃主任那边，这件事情稍微往后放一放。”
周楚再次询问，“需要解释吗？我怕只是这一句话，覃主任会认为你不配合。”
“不用解释。”
江知渺平静的说，她想不想分享是她的自由，理解的人自然理解，不理解的人她解释再多都没用。
“好。”周楚应声。
江知渺脚下步伐未停，“夏宜那怎么样？”
“目前来看还算稳定，她很配合药物治疗。”周楚说到这里，看着江知渺。
“有话就说，别犹犹豫豫的。”江知渺看出了他的纠结，直截了当。
“稳定虽稳定，但也只是暂时的，各项数据显示不容乐观，如果四个月内夏宜还没有等到配体心脏，她的情况……”
周楚的话没有说完，但江知渺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低眸，沉思许久。
“我知道了。”
“对了，昨天手术失败的那个老人的家属，后来怎么处理的？”
“他们喋喋不休想要找你的麻烦，被保安轰出去了。”
“嗯。”
听言，江知渺也没再多问其他的，“了解了，你去忙吧。”
……
江知渺下午依旧是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
这次手术的麻醉师是洛初微。
两人一起走出手术室，洛初微侧眸看着江知渺，见江知渺揉着肩膀，她笑着开口道，“很累吧。”
“的确是有点。”
洛初微看了看四周，见没其他的人，低声开口道，“最近你的手术安排突然变多，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江知渺垂眸，浅笑，“你觉得呢？”
“江院长搞的？”
江知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洛初微是明白人，她凑近江知渺，小声的问，“为什么啊，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
“你不准备反击？”
“没必要，强度虽大，但也是我在医院证明自己的一个过程。”
“也倒是，最近你手术的成功率，在医院都要传成神话了呢。”
江知渺没心情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她拍了拍洛初微，“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嗯。”
两人分开，江知渺回了办公室。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陆闻舟，一个是盛言川。
还有陆闻舟的消息。
——还没下班？
江知渺握着手机，愣了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给盛言川回了电话。
“知渺。”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盛言川温润的声音。
“嗯，刚下手术，怎么了，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闲着没事，想到你就打了个电话，但我好像忽略了你们当医生的都很忙。”盛言川玩笑似的调侃。
江知渺揉着眉心，不太明朗的心情因为这句话稍微有点改变。
“是啊，我们这些打工人可真羡慕你。”
盛言川低笑，“那要转行吗？心理医生跟心脏医生好像也只差了一个字。”
“算了吧，年纪大了，不折腾。”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玩笑。
要挂电话的时候，盛言川突然问了一句，“知渺，你跟……陆先生怎么样？”
提到陆闻舟啊，江知渺微愣，随后笑，“怎么突然问到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就问问，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江知渺声线平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俩就那样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不爱他，我是带着目的跟他结婚的。”
“现在也是这样吗？”
江知渺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现在也是吗？
她想说是，但那样的谎言，她说不出口。
她的沉默，让盛言川笑了，“问的多了，时间不早，你快下班吧，我们下次聊。”
跟盛言川挂断电话，江知渺放下手机，转身准备去门口换衣服，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陆闻舟时，脚步生生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