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不信任他,鼓着腮帮子:“你是坏蛋,总是欺负我妈妈,我不要帮你。”
她从椅子上跳下去,“蹭蹭蹭”跑走。
秦靖川失笑摇头。
他好像总是搞不定各种女人。
不过半小时,时宜进来,看一眼他的输液瓶:“还有一点,我叫护士过来。”
话音刚落,胳膊就被大手拉住。
时宜失去重心,向床上跌倒。
下一秒,她被掉转个头,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像是山峰一样,压的人心头发闷。
“秦靖川!你是不是疯了!”时宜还记得他在输液,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男人死死按住。
她能感觉到鲜血顺着他的青筋滚落,鼻尖甚至已经萦绕淡淡的血腥气。
她甚至眼前已经出现秦靖川回血的手背。
“唔!”似是为了惩罚她的走神,秦靖川堵住她的唇。
时宜双手被攥住,按在床上,像是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
她不再挣扎,索性真正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板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秦靖川感觉到她情绪上的麻木,缓缓松开手。
猩红的双眸,微光闪烁:“时宜,我说我不愿意和你一起养孩子,是因为……”
“我不想听。”旧话重提,时宜更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凝住目光,冷冷道:“你能不能躺好?你胳膊上的伤口再次崩开,这家医院是有你的股份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让我出钱?”
秦靖川蓦地怔住,放开她的手,端坐在一边。
鞭子抽到自己身上,他才知道,即便是关心,也会因为语调而带刺。
更何况,几乎所有时候,他都未曾将自己的关心宣之于口。
时宜按下护士铃。
护士进来换药,对他崩开的伤口和充血的手背满是不解:“你现在不能动,你的伤口更需要静养,你这条胳膊还想不想要了?”
时宜冷哼:“他早就不想要了。”
秦靖川缄默不语,目光一直放在时宜身上。
面无表情。
护士说句公道话:“先生,你妻子为你担心很久,调动血库的同时还在追查肇事的凶手,看护年幼的女儿,你最好能躺在这里,不要给她添麻烦,等液体快完时,按铃叫护士就可以了。”
秦靖川本就灼烫的目光更加炙热。
时宜转过脸,感谢护士后,抱臂看着他:“秦靖川,你要怎么样才能好好躺着。”
“对不起。”秦靖川由衷道歉。
一向满身尖刺的人难得示弱,时宜愣了下,胸口的火气下去点,语气却依旧硬邦邦:“好好躺着。”
“留下来。”
她抬脚要走,却听见秦靖川几乎不曾见过的脆弱。
脚步像是灌了铅,时宜轻咳一声,坐回床边:“有话快说,警察还有几分钟到。”
秦靖川没再火上浇油地动受伤的胳膊,打点滴的手缓缓靠近她:“时宜,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愿意和你养孩子,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因为孩子考虑我。”
他一字一顿:“我只想要,你的感情。”
时宜紧绷的表情瞬间皲裂,任何演技在此刻毫无技巧的坦白下,都无法调动。
她能感觉到自己表情的僵硬:“你又再乱说什么啊?”
秦靖川指尖碰到她的指尖。
蜻蜓点水似的相交,却比任何亲密都来的让人心脏震颤。
“因为孩子,你讨厌我,我赎罪。”
“因为孩子,你打败我,我庆幸。”
“因为孩子,你疏远我,我理解。”
“但因为孩子,你接受我,我拒绝。”
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我并不喜欢孩子,甚至包括笑笑。”
时宜瞠目结舌,脑袋已经不会转弯,只问了个巨傻的问题:“你不是很喜欢和笑笑相处吗?也很讨笑笑的喜欢。”
“我们的共同话题,是你。”
时宜愣住。
她没有看过笑笑和秦靖川相处。
只知道笑笑其实一直都很渴望爸爸,从某一天开始,她在饭桌上,会对秦靖川展露笑容。
两个人一直有小秘密,时宜未曾探究过,猛然听到他们的话题,心里像是拧在一起。
她心疼自己的女儿,无比心疼。
笑笑才五六岁的年纪,她五六岁时,还窝在父母怀中撒娇,又皮又闹腾,完全不会考虑大人才会有的烦恼。
“讨她喜欢,并不难。”秦靖川理智评价,不带任何感情的色彩,“只要我会对你好,她就愿意接纳我,她比你想象的,更能包容。”
时宜泪水开了闸,完全没办法控制。
秦靖川想给她擦眼泪,手臂抬起一半,又轻轻放下。
他听她的,不乱动,她才愿意听他说话。
“可是你……”时宜擦眼泪,很不理解地看着秦靖川,“你如果不喜欢笑笑,为什么要接近她……”
她甚至都没有完全问出问题,就清楚地知道秦靖川的答案。
因为她。
秦靖川愿意的时候,讨人喜欢并不难。
他刻意迎合笑笑,也是因为他。
“我仍旧不喜欢孩子。”秦靖川抿唇,喉结艰难滚动,“笑笑很可爱,她像你。”
言尽于此,时宜倏地站起来。
她能听懂秦靖川的言外之意。
他不喜欢孩子,只是因为小乐和笑笑是他的孩子,他才愿意接近,愿意包容。
不管是古灵精怪的笑笑,还是冷淡聪明的小乐,都曾在一定程度上难为过他。
但他不在意,因为她。
时宜的心跳剧烈加速,好像要冲破胸膛。
“警察该来了。”时宜站起来,习惯性用逃避解决问题。
指尖被抓住,力道很轻,时宜却被钉在原地。
他有好好执行她的命令。
他在改。
“时宜,看着我的眼睛。”秦靖川好听的声音如玉石相击。
时宜莫名心虚:“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听着……”
“时宜。”秦靖川打断她,执着地叫她名字。
“时宜。”
“时宜。”
……
完全相同的语调,寸步不让的态度。
时宜的心跳无法控制,咬着牙,转过头:“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靖川倏而笑起来,像是冰山融化:“时宜,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仅仅代表你自己,仅仅考虑你自己的感情,你愿意,让我重新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