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反抗似的闭上眼。
秦靖川轻笑一声似是在嘲讽。
电视里开始有声音传出来,有好多人,脚步凌乱,但都不多话,时宜分辨不清楚里面有没有秦靖川。
最多的,就是温雪曼的惨叫。
或堵着嘴的闷哼,或凄厉的惨叫,或奄奄一息的哀求……
全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其余的脚步声仿佛都成了她的陪衬。
时宜浑身发抖,忍不住去想,那天晚上在东郊别院,乔乔是不是也曾发出这样的声响。
她蓦地睁开眼。
电视里的场景却让她一愣。
温雪曼躺在房间中间,血迹斑斑,露在外面的肌肤没有一块好皮,青紫红肿,鞭痕尺印,处处都透着疼。
她张了张口,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中,发不出声音。
“痛快吗?”秦靖川清冷的声音在头顶砸下来。
时宜也问自己。
痛快吗?
看着曾经的仇人这般凄惨。
时宜摇摇头:“不够。”
她被打的再狠,也无法弥补乔乔受到伤害的万分之一。
秦靖川带了两分笑意,伸手去抱她:“她就在隔壁。”
时宜拍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秦靖川微微挑眉:“时小姐不是累了?”
时宜哽住,硬邦邦道:“休息好了。”
“再休息会吧。”秦靖川诚心建议,“漫漫长夜,怕时小姐无法坚持。”
时宜:“……”
她感觉自己搬起了一个巨大的石头,狠狠砸向脚面。
秦靖川逗她脸红,唇角溢出一丝极浅的笑意。
越跟她相处,就越笃定,她的六个男朋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快步走出门,推开旁边的房门。
紧随其后的时宜看见温雪曼惊慌的缩紧了身体。
那是一种害怕到极点的无能为力。
连反抗都不敢,只祈求能少点折磨。
旋即,她注意到了屋内的陈设。
几层的大落地置物架上,放着密密麻麻的刑具。
秦靖川燃起一根烟,半倚在置物架上,轻描淡写:“喜欢什么,自己挑。”
时宜指了指自己:“我?”
秦靖川不置可否。
时宜笑出声:“秦先生可要考虑好,让我动手的话可不仅仅是伤筋动骨,我要是一个不高兴,要了她的命,秦先生可别找我秋后算账。”
冰冷至极的声线,让温雪曼遍体生寒。
温雪曼丝毫不敢怀疑,时宜对她的恨意。
经历那种事,如果不是栀乔坚强……
她惊慌地爬向秦靖川,拉住他的裤脚,眼睛里布满血丝,惊慌的直打哆嗦:“靖川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我死了不要紧,温家平白无故少一个女儿,时宜会有麻烦的,靖川哥……救我!拦住她……”
时宜从置物架上拿了一把散鞭,在空中发出噼啪的巨响。
温雪曼更是惊恐万分朝秦靖川身边凑。
“雪曼。”疏冷嘶哑的声线,竟有几分温柔。
温雪曼万般期盼仰起脸:“靖川哥……我真的知错了……”
“知错就要受罚。”秦靖川平静地踩住她的手,烟灰弹了弹,烧卷了她额头乱发。
他扯了下嘴角:“随你高兴,出事我兜着。”
时宜挥舞的鞭子蓦地一顿。
她好像听不见温雪曼绝望的哭嚎。
耳根就只剩下最后的那句“出事他兜着”。
她眼前阵阵发黑:“这五年,她经常进这间屋子里吗?”
保镖王勇代替秦靖川回答:“温小姐要照顾老爷子,不能时时留在这里。但每周至少有一到两天,会在这边受罚。”
顿了顿,他补充:“温家全都知道,无人敢有半句异议,老板之前念及老爷子,没有对她下死手,也没有对温家赶尽杀绝。”
“只要时小姐一句话,温家立马覆灭。”
时宜呆滞着。
秦靖川没有放弃帮她报仇,温雪曼也受了五年的折磨,支撑她的仇恨摇摇欲坠。
时宜揉了揉眉心,不希望再多提起这个话题,她怕她的恨意会被吞噬。
她思考了半顺:“死太便宜她了,我要挖了她的胞宫,打断她半扇肋骨,敲碎她手骨腿骨。”
温雪曼面容扭曲,灰败又丑陋:“你竟然这么狠毒!靖川哥,她没有任何恻隐之心,你就不怕她在背后捅你刀子吗?”
狠吗?
时宜双目猩红。
乔乔失去生育能力,她双腿双手骨折肋骨断裂,不过是让她承受一下她们当年承受过的痛苦,就叫狠吗?
她冷冷看着温雪曼:“温小姐真奇怪,秦先生都不怕你这个恶鬼在身边蛰伏,对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没帮人打过胎,二没假装车祸卖惨,还没有买凶杀人,和你相比,我可真是良善。”
温雪曼脸色苍白:“你不怕靖川哥对你印象不好吗?”
在五年前,这对时宜来说还是一个威胁。
当时的她生怕秦靖川对她有一点点的不满,百般维持形象。
可现在,她根本不在乎秦靖川的看法。
“秦先生可要考虑清楚,我这么狠,说不定真的会在秦先生背后捅刀子,我的刀子,从来白进红出,绝不走空。”
她仰起头,揶揄:“秦先生别玩火焚自。”
“你不早捅过了吗?”
秦靖川碾灭烟头,抓住她的指尖,戳在他心口的伤处。
在爷爷书房,他还她一条命。
他就不怕,她再对他动手。
时宜指尖一颤,心口莫名发涩。
她几乎是逃一样抽回手,生硬的转移话题:“在这之前,我还希望她社会性死亡。”
她不希望有人还会为温雪曼说话,她要把温雪曼的面皮全部撕扯下来。
“明天,我办一场宴会。”秦靖川喉结上下滚了滚,决定温雪曼的生死,“温家,也不必留。”
时宜木了下,点点头:“那明天见。”
她脑子很乱,需要回去整理一下思绪。
手腕被拉住,带着橘调的冷香侵袭而下,秦靖川声线带着很重的颗粒感,沉沉哑哑,格外诱人:“别急,时小姐的事办完了,是不是该谈谈我的报酬?”
他扫了眼腕表:“不过午夜,我们还有时间。”
“焚自之前,时小姐总要让我玩上火,不是吗?”